当云舒醒来,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四肢都无法伸展,狭小的空间内,还躺着另一个人。突然那人出了声。
“别乱动了,你我暂时出不去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无忧。
云舒仍旧不放弃,想要提气,全力一击。然而,体内真气似乎被打散了一般,无法贯通,如何运气,也用不了三成之力。
黑暗中无忧的声音就在耳畔传来:“莫要做无用功了,这天香散中掺杂了软筋散。三个时辰之内,你我是发不了力了。若是你再如此蛮干,反而伤了自己,恐怕到时血气逆行,性命堪忧。”
云舒这才觉得血气翻涌,经脉逆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适才这番经历,让云舒彻底静下心来。双手拂过这四面木板,这竟然是浑然一体的楠木所做,这楠木之上,用手轻轻探究,还能依稀觉察出金丝的纹路。这空间不大,云舒与无忧两人侧身而卧,依旧是触手可及,手脚多少无处安放,彼此时不时触碰对方。而此前无忧出声之时,云舒都能觉察出对方丝丝鼻息。想来这方寸之间,十分狭小。而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果香气又似药香之味,让人觉得十分怡人。
云舒一惊,说道:“这是金丝楠木,这里是棺椁之中!”
《五杂俎》提到:楠木生楚蜀者,深山穷谷不知年岁,百丈之干,半埋沙土,故截以为棺,谓之沙板。
佳板解之中有纹理,坚如铁石。试之者,以署月做盒,盛生肉经数宿启之,色不变也。其二防虫,金丝楠木有股楠木香气,古书记载其百虫不侵。
无忧有些无奈的打趣道:“想不到,与我同棺同穴之人竟是你。想来这楠木棺材,定能保你我尸身不腐。呵~”
云舒心中愤懑,说道:“都此番境地了,你如何还能笑得出。”
“想开些,人生到头,不过一抔黄土。如今美人相伴,夫复何求。”无忧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让云舒好不生气。
“殿下好歹是,天之骄子,皇室血脉,如何能够命丧于此?你们兄弟争位已久,你就甘心葬身与此!可笑!”云舒有些气急,身旁之人明明是机关算尽,此刻却要装作一副出世绝尘之貌。
无忧略带感伤的回道:“成或败,终究是你死我活。帝王之家,或许死才是解脱。”
“殿下~”云舒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了,却不知如何安慰。
“也罢。你说的不错,既然都争了,如何能半途而废呢。吾乃嫡长子,生来就是为了储君之位,生来就是要肩负这山河的。”无忧提了口气,握住了云舒的手说,“放心,那暗卫定在不远处,过不了多久,你我自会脱险。”
突然间,棺木被抬起,周遭隐约传来哀乐。不好,这是要换地方了。两人努力想要推开盖板,奈何,棺材钉早已钉上。最终云舒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呼救,只不过这哀乐声此起彼伏,开始夹杂着人声和车马声。不出意料,这棺材带着两人,穿街过巷,一路越走月荒凉。直到最后,哀乐也停止了。仅仅留下几人的脚步声。
云舒已经放弃呼救,毕竟此时呼喊也不过多此一举。突然两人被震动了一下。头脚一同撞上了四周的棺木。无忧一把抱紧了身旁之人,害怕再有变故。只是此时,突然十分安静,只听的窸窸窣窣之声,时不时传来土撬夯土之声。
“不好,这是要将你我活埋了。”无忧将怀中之人松开了。
过了很久,四周悄然无声,就连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远。狭小的空间,漆黑的一切,让两人越发不安起来。
“你的人,要多久才能赶来?”云舒有些畏惧,担忧的问道:“不出意外一个时辰之内,定会有人发现不妥,寻到此处不过时间问题。”
“你觉得我们能坚持多久?此处空间狭小,你我二人在此,若是拖延的太久定会窒息而亡。莫不要等到来人之时,已是两具尸身而已。”云舒略略感到了胸闷,这幽暗的坏境,未知的命运,想来就五内俱焚。
无忧微微抱紧了对方,道:“莫怕,会无事的。意欢放心,无忧不会让你命丧于此,至少不让你死在前头。”无忧搂住了身旁之人。
“过分了,松开。唉,我真是运势不佳,今日竟然要埋骨与此,还要大殿下殉葬,真是可笑。”云舒想来此时此地,竟然身旁之人是无忧,这真是世事无常啊。
“如若还有明日,如若你我还有明日,你想做些什么?”无忧带着希冀盼着回答。
“明日?明日去狩猎可好,听说这皇家猎场草木丰茂,猎物也格外壮美。”云舒畅想着。
“好,明日带你一起前去。在叫上三五人,一同狩猎,一同比赛,一较高下。”无忧顺着云舒的话,想象着。
云舒反驳道:“不好,为何你们总要比试,简简单单的不是更好。”
无忧一愣,黑暗中一个微笑绽放:“好,听郡主的,就踏青狩猎,不再比试,不再争抢。”
咳咳咳~无忧咳了起来,时不时的,不间断。
“你受寒了?”云舒关切道。
“无碍的,我受的住。”无忧摆了摆手,不巧划过了云舒的指尖。
云舒惊到:“殿下,你的手过分冰凉了。”云舒伸手,划过他的唇瓣,抚上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袭来。
“殿下这是发热了。”云舒有些焦急。
无忧侧身面向另一侧,说“无事,略有寒意,离我远些,莫要把病气过于你。”
云舒无奈的说道:“在此处,我如何避的开。好了别躲了。”
云舒说着从背后抱住了他,说:“是否暖和些?”
无忧道:“男女有别。”
云舒笑到:“刚刚何人还有孟浪之举,嗯?好了,既然朝不保夕,何苦束缚于这世俗规条,多活一刻岂不更好。更何况你是我的堂兄,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无忧转过身,把一哨子一般的物件交在了云舒手上,握着她的手说:“收好,若是有人经过,赶紧吹响,我的人定会收到。你说的不错,耗下去你我都会丧命。接下去,我会封住自己的命门,封住呼吸。记得来年再来此地看看堂兄。”
云舒大喊:“不可!不可!”
无忧瞬间用运气用指力封了命门,瞬间血气逆行,一口鲜血渗出,呼吸越来越微弱。
身边之人渐渐没了响动,云舒呐喊着,泪眼婆娑,一滴滴泪珠洒在无忧脸上。没了主意的云舒,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大口吸气,嘴对嘴给无忧输气。就在此时,周遭有了人声,脚步声。云舒急忙吹响口哨,不久一阵异动,棺盖被打开。来人正是流星和雪明,还有几人则是无忧的手下。云舒忙不迭的让大家施救,无忧的手下立刻为其解了穴道。无忧浑身一颤,大口吸着气,终于缓了过来,好在一切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