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赵靓颖的话语,苏安词惊奇不已,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赵靓颖,又看了看苏友。
苏友听闻赵靓颖的言语,顿时挺直了腰板,傲娇地望着苏安词。
“此话……当真?”苏安词还是很犹豫,既询问赵靓颖的判断是否准确,又看向自己哥哥苏友。
“姐姐虽识汝哥不及一日,汝哥之秉性……呵呵……”赵靓颖点到为止。
这次苏友听出了些许端倪,不服地说道:“某乃粗人,但断然非奸诈阴险之小人,既然妹妹说此食有毒,不如拿出证据推演证明。”
“哥哥你还死鸭子嘴硬!”苏安词一把拿起桌上的箸筷,夹起金灿灿的炒鸡蛋往地上一扔,随之滋滋作响,类似白色气泡在炒鸡蛋上涌出。
“此乃何物?!哥哥给小妹一个解释!”
“这……”苏友望着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不可能……绝非如此,怎会如此……”
“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说!”苏安词义正严辞,毫不避讳一旁的赵靓颖。
赵靓颖也是心里一紧,随即对这位打抱不平的美女顿生好感。安词……苏代竟能取出如此富有诗意的名字,想必也希望自己女儿不像其他部曲一样只会舞刀弄枪吧。
苏友一怔,呆立在原地。
“混账!”突然苏友想起了什么,怒骂一句,转身出门。
屋内留下赵靓颖和苏安词两位美女面面相觑。
“呼……”苏安词长出一口气,“赵姐姐,安词晚来半步,恐酿成大错!”
赵靓颖也是心大,躲过此一劫竟笑容满面,拉着苏安词柔软白嫩的小手坐了下来。
“多谢安词妹妹及时提醒,靓颖大恩不言谢。”
“靓颖?”
“我本是桂阳郡赵太守之女,怎奈某父逼迫靓颖嫁与从未谋面之人,如今也算逃离于此地,今日才遇苏公子。”赵靓颖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着,“靓颖之身份没对任何人提及,安词妹妹可要替姐姐保守秘密哦。”
“这个自然。”苏安词觉得面前这位姐姐果然是大家闺秀,“原来如此……靓颖姐姐看来已有意中人?”
“额……”赵靓颖面似桃花,红霞布满脸颊,微微点头羞赧地一笑。
那个挺身而出,打抱不平,满腹经纶却又言语怪异的男人浮现在赵靓颖脑海中。
“好羡慕靓颖姐姐,可冲破世俗之束缚,追寻自己的幸福。”
苏安词说到此,不免对赵靓颖心中之男子好奇三分,哪个男子会得自己面前的大美人之垂青?
“难,难于上青天。安词妹妹,为何吾等女子不可追寻自己之幸福,却深受世俗之摆布?甚至被唾弃……”
“大汉之‘七去三不去’,吾等女子皆得逆来顺受。靓颖姐姐你看,这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盗窃,去。这‘三不去’则是:有所娶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后富,不去。”苏安词娓娓道来,却甚是哀愁悲伤,“另吾等还有‘三从四德’,‘三从’乃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是啊,安词妹妹所言皆吾等女子须遵从之礼法礼数,一个‘未嫁从父’便让靓颖成为众矢之的。”
赵靓颖很忧伤,却没想到眼前这个苏安词竟对礼法如此熟悉。
“安词妹妹,靓颖见苏府皆为孔武有力者,为何安词妹妹却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赵靓颖甚为不解。
“姐姐有所不知,小女子哥哥众多,我是苏家年龄最小的,父母视我为‘掌上明珠’,哥哥们对我也很照顾。父亲行伍出身,部曲众多,哥哥们耳濡目染,皆喜武好斗。我是苏家唯一女子,又是最小的,所以父亲在安词小时候便请了本地最好的老师,要求安词读书习琴,琴棋书画皆为老师所授,安词学了些皮毛。”
“难怪靓颖觉得此屋于苏府格格不入,原来是安词妹妹所好。”
“靓颖姐姐,吾父待安词甚严,安词不敢多留,姐姐千万要小心……父亲和哥哥们……”苏安词刚想说什么,屋外一阵喧哗之声传来……
“公子,小的确实不知啊……”
“还敢狡辩,人证物证皆在,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汝之小命不保!”
听闻此声,赵靓颖给苏安词做了一个“在此等候”的手势,自己则走向门口,推门出屋一探究竟。
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一个厨师模样的胖子双膝跪地,脸庞在月光和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扭曲恐怖。
胖子一脸惊恐,双眼虽清澈但噙满泪水,脸颊上不知是泪是汗是油。
胖子正不断地用双手拖拽苏友公子的裤腿,嘴里不停说着:“公子,公子,小的实在不知情啊,小的只是按照公子吩咐,做出客人之食。”
“混账!汝之意乃某下毒耶?!”苏友怒气冲冲,一脚踹开胖子。
胖子痛苦万分,却又不知怎么说才对,反正横竖好像都是自己错。
“公子,公子,小的绝非此意,实不知究竟为何呀!”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小的该死,但小的真不知情啊……小的将食物……”
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小的将食物拿给嬴大帅,嬴大帅将此托盘……”
“嬴真?!汝还敢污蔑嬴真!”
乘两人说话混乱之际,赵靓颖给了苏安词一个信号,苏安词悄悄溜回自己厢房,而赵靓颖则好似看戏一般,看着苏友众人。
“胡闹!夜已深,幼朋在此大呼小叫做甚!”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皆不敢言语。
“父亲大人。”苏友赶紧双手抱于胸前,行礼道。
“老爷。”众人一同沉声喊道,又不敢大声说话。
“究竟何以至此?!”苏代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胖子,“来福,起来说话。”
无论如何,苏府的美味佳肴全仰仗这位胖厨师的手艺。
“小的……小的不敢。”
“友儿,究竟何事至此?”苏代一边问道,一边用余光观察到了赵靓颖站于客房屋外。
“父亲大人……”苏友将事情始末全盘托出,以实告之,并未添油加醋。
“哼,幼朋竟敢夜晚独闯公主之屋,我看你也是活腻了!”苏代继而说道,“来人!将嬴真传来大堂!”
苏代说完,也不顾其余人等的反应,径直走向赵靓颖。
“公……公主……”苏友心里一怔,感觉此事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苏友瞪了一眼来福,自己直接往大堂方向而去,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应对老爷子。
刚走没几步,发现老母也站立在秋夜寒风中等待苏友。
“儿啊,母特意嘱咐之,友儿还是差点酿成大错!”
“哎呀,母亲,孩儿也不知究竟怎回事,此绝非孩儿所为,孩儿之秉性母亲是知道的。”
“哼,正因‘知儿莫过母’,母才叮嘱再三……终究……哎。”
“孩儿坦坦荡荡,无愧父母,无愧天地!”
“无愧父母无愧天地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出岔子,你们两个……”苏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靓颖也跟随而至,原来苏代教育完苏友,径直走向赵靓颖的时候,直接邀请赵靓颖去大堂一聚,靓颖觉得此事确实跟自己息息相关,也不敢拒绝,跟着苏代往大堂而去,心里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已,“苏代怎知我是公主……”
月黑风高秋意浓浓,众人再次聚于苏府大堂之上,困意全无。
“报!”一个部曲模样的兵士急匆匆地冲进来。
“嬴真已然不知去向,据守卫所言,嬴真于一炷香之前离开苏府,不知去向!”
“果然如此!守卫可曾见其逃跑之方向?”
“守卫所言嬴真向南逃窜!”
“南……黄汉生之攸水县……”苏代自言自语,“来人啊!”
“诺!”
“志朋迅速集结人等,向南追击嬴真,务必活捉此人!”
“末将领命!”
志朋匆匆出屋,安排众部曲追击而去。
“志朋……志朋回来了?那汉生有消息了?”赵靓颖闻此,心中暗自思忖。
“现虽无人证物证,然,嬴真已然逃跑,姑且暂论其乃投毒之人,待追回后苏某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苏代正襟危坐,严肃处理此事,“尤是给赵公主一个交代!苏府竟发生此等龌蹉之事,哎……”
“小女子在此多谢苏太守。”
“赵公主不必言谢,此事于苏府发生,实乃苏某管教不力所致,赵公主能不计此嫌,苏某已然诚惶诚恐。”
“这父亲怎么了?怎么态度出现了90度大转弯?一向桀骜不驯居高临下的父亲……”苏代心里一阵嘀咕,“这赵美人究竟是何人?为何父亲一口一个公主……”
“友儿!”
“孩儿在。”
“如若此事汝知晓之,父定将家法从事!”
“儿不敢有半句假言。”
“好!待追回嬴真,一切真相大白!”苏代义正严辞,“友儿护送赵公主归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