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父亲。”苏友本已忐忑的心瞬间变得安稳了下来。
苏友送赵靓颖回屋的途中,心中一直在嘀咕:“公主……父亲为何称其为公主?我这今夜要想得手可有些费事咯……不过这嬴真也真是的,猪队友一枚!”
“苏公子,三更已到,明日再行讨论,小女子就寝。”
“额,哦,好好好,”苏友还沉浸在自己绞尽脑汁不得其法之中,“那幼朋不打扰……公主。”
“苏公子切莫称女子为‘公主’。”
“对呀,赵美人儿,为何父亲大人这般称呼?莫非赵美人还要何秘密未曾告知幼朋?吾等滚滚乱世能相遇便是缘分,某也已以赵女子为友,不知赵女子有何难言之隐?”
这苏友脑袋瓜子倒是挺活泛,想尽一切办法找机会拖延时间,这如何趁虚而入?
“此乃小女子之秘密,明日便会知晓,晚安,苏公子。”赵靓颖说完莞尔一笑,转身进屋,留下苏友在深秋的寒风中不知所措。
……
“老大,终于找到落脚处!”赵黑水激动地骑马而归,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黑水,汝说之落脚地不会是那黑店吧?”
赵黑水脸一红,当然这黑脸黑夜也没人能看清,继而说道:“额……老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有这家店可做为落脚之处,至少吾等可食之,可痛饮之。”
赵云龙想了想,“也好!吾等在此歇息一晚,诸位也是饥渴交加,吾等填饱肚子,明日上路!”
“老大……某可不想‘上路’……”
“所言几何?”
“没没……”
“既然如此,吾等快马加鞭,正好让马匹也补充一些饮食,明日好追小姐,只是这路线……”
“老大,你决定,吾等跟随即可!”
“唔……暂且歇息。”
赵云龙一行五人又回到诡店,这兜兜转转依旧在原地。
几个大男人找寻了些填饱肚子的食物,便和衣而睡,赵云龙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白天老者究竟是何人?为何吾等完全走不出这困局?店老板和老板娘会不会晚上杀个回马枪?”
赵云龙越想越迷糊,渐渐地终究熬不过困意,睡着了。
……
这一夜,辗转反侧的还有阿三,阿三不知怎么了,右眼眼皮跳个不停,心里不知是对于“寒月刃”宝贝收入囊中的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这长沙郡驿站应该离赵靓颖不远了吧?”阿三心里翻腾着,披上外衣,走到长沙郡驿站窗户旁眺望天空。
黑暗之中一轮弯月好似正嘲笑着阿三,漆黑一片的天空没有耀眼的星星,阿三感觉自己正处在四面楚歌之时,又不知四周究竟有何危险?
“阿三兄为何如此惆怅?”无痕多年以来形成的警觉让自己在睡梦中惊醒。
“无痕兄,我感觉我们离赵靓颖并不遥远了。”阿三也不回头,学古人一样双手背在身后,45度角仰望天空,“你说……我们是否望着同一轮弯月?”
“阿三兄又想吟诗?”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阿三心里一惊,转身看向无痕,“无痕兄,何时也学阿三开始吟诗作对了?”
“阿三兄满腹经纶,才高八斗,无痕……无痕也不能落后呀!”
“哦?哈哈哈哈,好!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欢声笑语冲破黑暗,将阿三心中阴霾冲得七零八落。
“无痕兄,吾等还有多久可达长沙郡府?”
“长沙郡府?为何去长沙郡府?”
“长沙郡一过便是桂阳郡,去桂阳郡之前,某想见见黄汉生,也许黄中郎可为阿三指点一二,顺便……顺便看看能否打探一些消息。”阿三讲着自己心里所想,“现在离桂阳郡越近,某心里越觉得不安……”
“阿三兄,既来之则安之,心中无畏,勇往直前!那个无痕心中无所不能的阿三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无痕兄,吾等今日好生歇息,也许明日有诸多危险在前方拦路,小心,小心,再小心!”
“唔……阿三放心,刀山火海……”
“所向披靡,哈哈哈哈。”
两人聊了几句,为了明天,只能让身体保持旺盛的精力才能面对未知的未来。
……
“赵公主可曾就寝?”苏母慈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真的准备让我一夜无眠了么?”赵靓颖心里嘀咕着,虽然自己打坐养神,但这一晚上的苏府,一点儿也不太平啊……
“苏母,小女子已眠,有何要事?”
赵靓颖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假意做做样子罢了。
“赵……公主,老爷有线索了,还请赵公主移步大堂。”
“这理由我能拒绝?”赵靓颖没办法,再次起身开门。
但见苏母站于门外,有些战战兢兢,和之前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判若两人。
“苏母,这是怎么了?为何无精打采?”
“这老爷有吩咐,吾等皆从之,夜虽已深,奈何还有要事不敢耽误片刻。”
“嗯,小女子知道了,奴婢随苏母同去,”赵靓颖跟着苏母走向大堂,心里却有些不安,这苏代既然改口称自己“公主”,莫非已知晓靓颖的身世?“苏母,可知是何要事?”
“贱内不知,好像与嬴真有关,当然肯定与赵公主相关。”
看来问不出什么了,赵靓颖一边走向大堂,一边思忖着对策。
但见大堂方向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你们这大半夜的是要闹哪样?
苏代正襟危坐于大堂之上,头顶上的老虎怒目圆瞪,赵靓颖总觉得苏府的大堂杀气重重,四面楚歌,令其好不自在。
“赵公主,今夜苏府发生诸多不寻常之事,还需赵公主担待则个。”
“哪里的话,小女子有幸入得苏府,不甚感激。”
苏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如此夜晚还把赵公主叫于大堂之上实在不好意思,苏某有二事相告。”
“苏太守请言,小女子洗耳恭听。”
“这其一嘛……当然乃下毒一事,据斥候来报,已生擒嬴真,此刻正押送回此处路上。”
“多谢苏太守。”
“诶,此乃苏某应当所做,赵公主差点于某府中毒,实乃苏某管教下人不力。”说到这里,苏代瞬间换了一副脸色,严肃异常地喊道:“志朋何在?!”
“小的在。”苏志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堂前,双腿一弯曲,跪了下去。
“你可知罪?!”
“小的管教不力,老爷责罚则是,志朋无半句怨言。”
这个苏志朋,言语上倒是一个铮铮汉子。
“哼!汝之事稍后再予定夺,押送嬴真还有多久能达?”
“应该快了!收到消息,一炷香之前已然进入城门,相信很快便到。”
苏志朋话音刚落,门口一阵嘈杂之声响起。
“报……苏大人,嬴真已被押回,如何处置请大人定夺。”一个部曲模样的兵士满头大汗,急匆匆地冲进大堂禀报情况。
“好!将此犯人押上堂来!”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部曲连滚带爬地到了大堂,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跪着一边往前挪。
“大人,大人饶命啊!都是小的鬼迷心窍,才出此下策,差点酿成大错,老爷……老爷手下留情,别杀小的这一条贱命,小的做牛做马甘愿服侍老爷,鞍前马后。”部曲跪地求饶,头磕地砰砰作响。
“哼,你可知汝欲毒害之人为何人?”
“小的……小的不知,小的只知公子喜爱,小的一心想帮公子遂其愿。”部曲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旁边的赵靓颖,当眼光触碰的那一刻,部曲低下了他可怜的头颅。
“赵公主,现已查明此人便是下毒之人,犬子与厨丁并不知晓,如何处罚,赵公主请言之。”
“公……公主……”部曲呆呆地望着赵靓颖,心里一怔,顿时悔恨莫及,“我这是在对手不明的情况下刀口上行走啊……”
“小女子不知,苏大人决定即可。”
“好!来人啊!”
“在!”
“将嬴真就地处斩,拖出去喂狗!”
嬴真慌得一逼,连哭带喊,连滚带爬地说:“大人,大人饶小的一条贱命啊,大人,嬴某忠心耿耿,此番猪油蒙心,大人看在小的为苏家所作所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苏代哪管这些,坐在老虎头下犹如一尊大佛一般,巍然不动,任由其表演。
嬴真眼见自己说的丝毫无用,赶紧转身,跪着到赵靓颖的裙摆下,用手拖拽着赵靓颖锦绣裙边,嘴里念念有词道:“公主……公主饶命啊,嬴某该死,心怀不轨,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差点儿让公主……都是赢某的错,还求公主饶恕小的一条贱命啊……”
苏代高坐于堂,静静地观察两人的对话和动作。
赵靓颖望着嬴真,又看了看苏代,发现苏代正用鹰视盯着自己,赶紧将目光移开,同时心里一怔,感觉此事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