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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到底在做什么? (2)

但毕竟是认识的人,所以木音对那男同事的目光虽然感到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冷漠的态度并没有令对方退缩,而是更加热情地笑起来,伸手,“你好,我叫方洁仑,以后跟你就是同事了,请问你叫……”

木音皱眉,根本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丢下那个叫方洁仑的男人,走到熟悉的位置上,拿起Cocktail Shacker(摇酒器)。为了能够胜任这个职位,她曾经专门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学习,虽然现在也谈不上喜欢调酒这种事,但至少也不讨厌。

盯着她的视线仍然存在。木音皱眉,猛地抬头,凌厉的怒气终于使纠缠她的男人后退一步,摸着鼻子退到了一边。

木音的怒气还来没得及收敛,便感到另一股注视的目光。她沉着脸回头,在看到离吧台最近的那张桌子旁的人时,燃烧在心里的火更旺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像花瓶一样站在这里被人观赏。握着Cocktail Shacker的手指收紧了,几乎令其变形。墨离心情很好地看着木音愤怒的样子,只手托腮,唇边的笑容吸引来众多痴迷的目光。

“美女,一杯马丁尼!”一个穿着紧身T恤的精瘦男人坐上了吧台,将木音的注意力从墨离身上拉回。

虽然不喜欢男人轻浮的语调,但木音知道,男人称呼她的方式在这种场合再寻常不过。

所以木音只是冷冷地瞥了那男人一眼,动手开始调他要的酒水。

2/3的辛辣金酒,加上1/3辛辣苦艾酒,木音流畅而优雅地摇晃着摇酒器,引来吧台上男人惊叹的口哨声。

最后加上一颗橄榄,然后木音将调好的酒推到那男人的面前。

男人却没有直接拿起来喝掉,反而将酒杯拿到鼻前,一边目光闪烁地望着木音,一边深深地嗅着,笑赞:“真是香甜呢!让人想……”他压低了声音,诱惑似的低喃:“一口吞掉!”意有所指的语言令木音忍耐地抿紧了唇。就算再讨厌也好,这男人只是普通人类,她不能出手。

或者这就是墨离想要的。明知道她不会伤害普通人类或无害的异族,所以故意置她于这种难堪之地。

抬眼,再次看向墨离,果然看到大笑的墨离。只不过,笑得张扬的魔王看的却不是她,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水蛭一般出现在他旁边的妖娆女子。

灯光虽不明亮,但女子痴迷的表情和引诱的神态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红唇凑到墨离耳边,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引来墨离的哈哈大笑。

说不清骤然冲上心头的是种什么感受,她瞄到面前的男人眼中同样的痴迷,心中不由一动,食指微扣,引他惊喜地俯过耳来。

“你笑得——”木音一字字道,眼角瞥向墨离,“很让人讨厌。”

虽然她十足不屑,却还是令那男人笑咧了嘴,“哈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这样的美女难道还会喜欢那种说不上两句话就脸红耳赤的书呆子?”打趣说道,男人又问:“美女,下班之后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那里的酒……很不错喔!”

木音愣了一下。不是因为男人最后带着明显目的的邀请,而是他的前一句话。

说不上两句话便脸红耳赤的男人……她只遇到过一个。而那一个,也确实是最特殊的。

下意识地多看了眼前的男人两眼,木音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确实有着足以迷惑大多普通女人的漂亮脸孔。

他应当是所谓的那种混血儿,五官轮廓分明,眼睛尤其漂亮。关键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虽然痴迷,却不像大多数男人那样感觉下作,如果是别的女人,只怕还会因为这坦率的眼神而心花怒放。

只一眼,木音就认定,自己之前绝没有见过他,可是却偏偏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怎样?对我的样子还满意吗?”男人咧嘴,笑得灿烂。

木音确实不讨厌这个男人,可是厌恶他说话的方式。

她皱眉,低头清洗调酒的酒具。

“喂喂,别这样冷漠嘛,我可觉得我们以前见过呢。”男人还在哇啦哇啦,倒是他这句话“我们以前见过”,令木音微微一动。

她确实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果见过,那也只会是——

木音抬眼,目光一闪,霎时,已看尽他前生百世。王公贵族,贩夫走卒,痴情的红颜,仗剑的侠士,乃至虫鱼走兽,这个男人,倒是几乎都活了个遍。只不过,在看到他其中的三世时,木音狠狠地震动了。

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间,遇到他。

嘉南……或者说,曾经叫做嘉南的男人,也是她曾经的……丈夫。

这一刻,木音的情绪是复杂的。那些事,那些人,虽然早已湮没在红尘间,甚至一度以为已经遗忘,可是看到他才发现,时间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有些事,有些人,她还是忘不掉……就像世界之巅,就像……墨离,嘉南,还有天帝昊天。

想到墨离,木音敛去了脸上的表情,下意识地瞄了一丈开外的墨离一眼,警觉而小心翼翼。不知为何,直觉就是不想让这两人见到彼此,特别是墨离。

一瞥之下,木音陡然一惊——不知什么时候,墨离已推开身旁的女人,走了过来,一步步走来的魔王脸上,一旦没有了之前肆意而狂放的大笑,就显得更加冷凝,迫人生寒。

她脸色微变,立刻换了表情,厌恶加不屑地看着嘉南的转世,冷冷道:“你实在很令我恶心。滚。”

嘉南也终于变了脸色。他盯着木音看了片刻,一口吞下马丁尼,“砰”地将酒杯放在吧台上,转身离开的脚步声明显带着难堪和恼怒。

他才离开,墨离就走到了吧台前。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嘉南的转世挤进舞池,再也看不见。

木音更加的心慌。为了令墨离的注意力不再放在那个她无论如何也不想伤害的人身上,她故意冷冷道:“你再不回到座位上去,那个女人只怕就要另寻猎物了。”

墨离果然转过头来,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木音。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木音觉得自己所有的秘密似乎都要被看透了。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墨离的反应。

幸好墨离没有提到嘉南的转世,他也没回头,而是缓缓地坐上了刚才嘉南所坐的高脚凳上。

“……你对我的事,什么时候开始感兴趣起来。”

木音悄悄松一口气。

尽管墨离已经用太多的人来威胁她,但她还是不希望嘉南的转世变成首当其冲。

所以她垂下眼,沉默地用摇酒器再调了一杯酒。等那杯有着咖啡色泡沫、液体本身则是黑得深沉的鸡尾酒完成时,那个自称为方洁仑的调酒师又探过头来。

“哇,是Graveyard!是哪位客人这么有胆量,点这个啊?”

木音瞥了表情献媚的方洁仑一眼,抬头望着墨离,把酒推给了他。

墨离不动声色地看了那杯黑色的酒一会儿,也抬头望着木音。

他看出木音没有解释的打算,于是纡尊降贵地看向木音旁边那个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调酒师,语气冷淡:“这是什么?”

“……呃,Graveyard啊,一种鸡尾酒。又叫恶魔坟场。”方洁仑一看到墨离就知道这个男人很可怕,却下意识地知道,不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不行。只不过,这杯恶魔坟场还真的很配这个男人,不管是名字还是气质……方洁仑咽了口唾沫,暗暗想着。

虽然很不甘心,但新来的美女同事还是要这样的男人来匹配吧?方洁仑比较了一下自己和那男人的差别,缩回了脑袋,决定放弃这个他很喜欢的美丽女人。

墨离的注意力自然不会放在这样一个普通男人身上。木音的美丽会招来许多苍蝇,他知道这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脸上很有光彩——毕竟这样美丽的仙人,却得听命于他,臣服于他。但炫耀是一回事,让那些人引开了木音看着他的目光,却是另一回事。她的眼睛,只能看着他!

……只不过,骄傲的魔王却没发现,他在希望木音看着自己的同时,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木音的。

“恶魔坟场?”墨离哼笑一声,捏起那玻璃杯,抬眼冷冷睇着木音,“恐怕所有人都死光了,恶魔还一直能活到地老天荒。音儿,你拿这种东西给我,难道是想逗我发笑?”说着,他一仰头,一口饮尽那杯酒,随手就把空杯子丢在地上,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在这喧哗的场合并不突出,但他无形中散发的怒气却让周围的人下意识停下说笑,惊恐地躲得老远。

木音听到墨离的话,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少可笑。

打不过敌人,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倾泻心里的焦躁,她木音什么时候也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紧紧地抿着唇,也不说话。

“……罢了,你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你仍旧心不有甘,也算有趣。”墨离忽然又道,伸手摸上木音的脸,“总比你一天到晚绷着张脸的好。音儿,你的目的是达到了,该心满意足了吧?来,笑一个我看看,我还从来没见你笑过呢。”

木音想也不想,“啪”地打开墨离的手,恨恨地抬眼瞪着他。就是这种戏弄和嘲笑,无论她警告自己多少次要忍耐,墨离却总是挑战她的耐性!有时她真想不管不顾,他爱怎样就怎样好了,就像他威胁的那样,全世界都毁灭吧!只剩下他墨离一个人,看他在那样寂静漫长的岁月中,还能嘲笑哪一个?!

可是这样的想法到底也只是一时。其他怎样都好,只有一个信仰,她是不能违背的——她木音,永远忠于天帝,所以天帝的愿意,也只能是,她的愿望。

四周人群的目光让木音呆不下去。她闭了闭眼,不去看墨离的表情,推开已经目瞪口呆的方洁仑,出了吧台,走向PUB的后门。

反正她之前跟PUB经理的暗示也只是在这里工作一天,因为她早就知道,依墨离那善变的个性,她恐怕也只会在这里呆一天。

经过安全通道的时候,门后熟悉的气息令木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推开门,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其实不用看,她就已经知道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而是——清洁者。

木音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这是墨离派来修理她的?

不,应当不是。他该知道,这些个没用的清洁者,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像她也根本不是他墨离的对手。

一边冷静地分析着,木音已与那个清洁者错身而过。清洁者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移开了目光,只当她是无关紧要的普通人。

于是木音便明白过来,这个清洁者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是来找她的。他的目标,可能是混在PUB里那群男男女女中的异族,也可能是——墨离。

想到墨离的同时,木音的手比脑更快,银箭已射出,目标正是那个没将木音放在眼里的清洁者。虽然是突袭,但那清洁者的反应也不慢,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侧到一旁,堪堪躲过她的银箭。

清洁者惊疑的目光看过来,惊的是木音的身手,同时也对木音的身份感到迷惑。他已看出,木音绝不是普通人类,但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异族。

“你是谁?”

木音听到了清洁者的问话,却不打算回答。如果说之前主动攻击这个清洁者只是她下意识的行为,现在她的目的已经很明确,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个姓墨的屠夫!

能力比不上墨离,却跟墨离一样狠毒嗜杀的清洁者,原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木音弯起了唇角,眼神却跟她施放的冰一样冷得让人窒息——等那清洁者从她的笑容中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都被某种比岩石更坚硬百倍的冰封住了。

身为清洁者,无异于异族的死神,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亲眼看到了沉默的死神向他走来。

木音冷冷看着被烈火所吞噬的清洁者,那青色的火焰照亮了这小小的暗处,随着清洁者的灰飞烟灭,火焰也渐渐小去,甚至连燃烧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木音正准备离开,不经意地抬眼,才发现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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