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希伯恩,表面上正淡定的喝着肉汤,实际上,没有眼睛,自己还怎么重新组织起秩序,不组织起秩序,他怎么得到黑天鹅堡,没有黑天鹅堡,他哪有力量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实现自己的梦想。
本来预想的不管变成什么样的兽人都无所谓,但是,失去光明这件事也太超乎他的预料了,就算亚希伯恩能以他超人的毅力适应下来,他的士兵们呢?他不担心自己,只是真诚的担心他那些团员能接受之后长出的补偿组织。
没有等多久,在亚希伯恩的鼻子耳朵都相继脱落,视觉,嗅觉,声音都相继失去,脑袋上只留下一张嘴之后。巨大的热量集中在他的额头,就像春雨过后,破土新生的萌芽,他作为兽人,新的感触也由额头的地方长出的软角而出现。
在参与夜宴的人员中,诡异的光开始在他们的世界中出现,脚下则是深不可见的深渊,每个人好像都踩上了一副高跷,双脚则被埋进厚重的白色迷雾。
无端恐惧的是,在这若隐若现,由下到上不断变得稀薄的白雾中,站满了两脚怪,它们脸上只有一张不断吐出血水的嘴和一根由头顶长出,不断向着天空那颗黑色太阳蔓延的藤曼一样的角,双手更是只有三根灰长没有关节手指,它们就是他们自己。
看来最坏的结果比最坏的预料也要让人难以接受,亚希伯恩本以为自己会长满一身毛茸茸的皮毛,或是一身蜥蜴一样的鳞甲,但是最终他变成了一身灰树皮一样充满皱纹的怪物。
这是他罪孽,他应得的惩罚,但是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必须继续走下去,只有继续前进才能得到回报。
于是他试图大声宣言的自己的身份,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转化之后的嘴巴没有发声的功能,它虽然是嘴,但并不能出声。
这是比失明还要让人感到苦恼的事情。
然而亚希伯恩的这个苦恼很快被一个意外给解决了,在他前面的一个无面用长手指缠在他肩膀上,轻微的震动却十分理所应当的让他的身体理解了对方要传达的意思。
怎么回事?是克鲁日人的巫术吗?我们该怎么办?
亚希伯恩也伸出自己的手指缠在对方身上。
是维尔斯市长吗?
对,我是,你知道这是这么一回事吗?
亚希伯恩没有犹豫,立刻回复,你觉得呢?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
那这么办?
把俘虏都杀掉吧!对,杀掉克鲁日人的两千俘虏,杀掉所有的鲁人,维尔斯市长,你要去吗?
算我一个。维尔斯新生成的独角也变的开始发烫起来。
亚希伯恩则开始一个一个向自己的同类传达一句话,我是亚希伯恩团长,我现在要去杀掉克鲁日的战俘,我命令你拿上武器跟在我的后面。
在一个亚希伯恩的后面逐渐跟随了很多无面,尤其是在他找到自己的一队队长蒙特,冲锋队长劳古斯之后,一个最基本的战斗小队被集合完成,命令传递的效率不止提升了一倍。
很快,军营再次被打开,不管是亚希伯恩原来的士兵,或是他今晚邀请过来的宾客。都跟随着亚希伯恩,他们乌压压的一群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刀,剑,蜡烛台,盘子,木棍。直奔关押战俘的克鲁日树林而去。
灰色的,没有关节的手指缠上了克鲁日败兵的脖子。他们长大嘴,发出女人般的尖叫想要逃跑,但是绑在他们手上和脚上的锁链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你们的错,是你们的的巫术把我们变成了这样。
一部分克鲁日人彻底疯狂的失去了对话能力,而有一部分则不断的说着,不是我们,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作为昂宿的前征服者,统治者,残暴者,他们过去所宣扬的一切为了维持统治说出口的克鲁日人的巫师成了他们最大的罪孽,即便不是,在被恐怖卷胁的人群面前,也是毫无道理可讲。
而几乎是单方面在施暴的人群中,唯有一个例外,亚希伯恩,他对自己转化的兽人形态兵不满意,对补偿生长的角组织也不满意,在新的视觉下,每个人不论原先穿的什么衣服,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样子,而且大家现在又都没有了脸,之后要这么明显的确认各自的身份也是个麻烦。
所以,现在只能寄托在力量方面能有所突出了,亚希伯恩环抱住一颗原先两人和抱粗的大树,使力,大树摇摇晃晃的明显被动摇了,但是没有被拔出来,比起人类的时候力气是大了很多,但是在兽人中,这种类型的应该也算力气偏低的了,结果特长是其他方面的吗?
他低头看向下面,主要是把角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下面,他的腿变得很长,但是他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脚了,因为膝盖以下始终有一层白雾弥漫,雾气遮挡住了他的脚,而不可能从兵营到树林这段路都有一层白雾,那么显而易见,这恐怕就是他奇怪视觉的缺陷了,甚至可能成为他之后最大的弱点。
而现在显而易见的优点,就只有他即使在黑暗的森林中,头顶那团奇怪的黑光也将周围照的很明亮这一点,白天和黑夜对他们将不再有意义。
不过这些都不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树林中已经听不到人的惨叫声了,这点祭品显然不够满足他的氏族接受自己新身份的转变。
他用手指贴近最近的一个无面,虽然这样很麻烦,但是还是要一个一个的说明。
我是亚希伯恩,我忽然想到我邀请的一部分宾客没有来,我是如此敬重他们在黑天鹅堡的地位,但是诅咒我们的可能就在他们之中,跟着我,我们要进城一个一个的找他们询问。
亚希伯恩没有说谎,那些的确是没有接受他邀请的客人,一些瞧不起暴发户的老牌贵族,大教士,和真正掌握整个城市商业的大商人。
所以说,是不可能让他们独善其身的。
乌压压的灰色无面又一次聚在一起,不管他们怀着什么样的想法,显然,他们又有了新的愤怒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