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常为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话还没有说两句,常为民就急了:“你们记者没有权利给我定罪,我现在不想对外发表任何看法,事情真相终会浮出水面。”说完就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张静在一边微笑道:“老常,你从炒股开始到现在,跟媒体关系一直处得非常好,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关于你常百万这棵中国股市股民常青树的报道。现在这件事情才刚开始调查,不要这么着急嘛!”
张静的话还没有说完,常为民的电话又响起来,他气极败坏地对着电话就是一通臭骂:“我说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你们是要落井下石还是恶意炒作?你们想要我瞎编内幕交易还是违法乱纪的故事?简直是无聊透顶!”
常为民发泄完后,电话那头的也火了:“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我们医院有一个神经科,你赶紧到医院,将你老婆的事情处理好了就直接办理入住神经科的手续,不必再走出医院大门了。”常为民一听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连忙赔礼道歉直说对不起,并急切地向医生说道:“医生,你们先给她动手术,钱我正在筹,很快就去医院。”
合上手机,常为民说道:“飞警官,我老婆躺在医院急需用钱,现在西北生物按照股权分置改革的要求停牌,这一停还不知道要停多久,我根本无法变现。我老婆那可是一个要命的手术。刚才医院的电话你也听到了,如果是我买入西北生物,我没有变现其他股票之前,不可能埋单。如果我变现了其他股票,再买入西北生物,我怎么可能送我老婆去医院。我并没有像报上所说那样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在股改停牌前大局进入。从我十多年的操作风格上即知,我绝对不可能如此愚蠢地操作。肯定是有人暗算我!这次彻底将我老婆的命给暗算了。”
常为民所说不无道理,飞翟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根据常为民的账户交易明细看,他没有时间进行四十多笔的交易。常为民炒股十多年,股市行情再好,家里怎么可能连几十万元的存款或者现金都不留呢?现在自己的老婆面临生命危险,为什么常为民还在惦记着西北生物的停牌无法抛售股票变现呢?就是十万火急查清楚股票成交的真相,常为民依然无法及时抛售以提取现金。常为民是遭人暗算还是在说谎?背后是不是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望着常为民额头密密的汗珠,飞翟反复琢磨常为民所说的话,琢磨他老婆杨雪突发疾病倒地的真正原因。此时的飞翟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静望着一脸焦急的常为民道:“老常,营业部只负责开通股票交易通道,具体股票买卖都是你们自己操作,你账户中怪异的交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经侦大队已经介入,监会调查组的也将到江陵市,到底是有人暗算你还是内幕交易,他们肯定会给出一个真相。”
“真相?现在营业部都查不出问题出现在哪儿,真相从哪里出来?”常为民两手一摊,“我老婆的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我身上却没有现金。”张静想了想说:“你可以去银行办理股权抵押贷款嘛。”
飞翟放下手上的水杯,“证监会马上就来调查本交易是否涉嫌内幕交易。根据司法规定,凡是涉案实物以及股权,是不能进行银行抵押贷款的。”飞翟无奈地拍了拍常为民的肩膀,安慰道:“老常,这个事看来有点复杂,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不可能连老婆的手术费都没有吧,还至于要等抛售股票?我总觉得你隐藏着什么事情没说。也许你有你的苦衷,但既然你报了案,那么我希望你能全部说出来。好了,现在你老婆病重,你先去医院处理你老婆的事情,没有现金想办法和亲戚朋友借点,股票的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张静将飞翟、常为民送到楼下,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拨了一个电话:“刚才江陵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飞翟跟常为民来营业部了,晚上九点三十分,我在绿园茶楼三号包房等你。”
从营业部出来,常为民脑子里一团浆糊。
谁破译了自己的密码?他们为什么要操纵自己的账户?现在自己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怎么报纸会同步报道了自己账户异动的消息?证监会怎么可能今天就做出了要稽查自己的决定?想到病床上妻子以及昨天那个电话,常为民的心一阵紧似一阵。
手机响个不停,常为民看也不看,接起来就狂吼:“我说你们有完没有完,我现在不接受采访,你们怎么回事?没完没了是吧?”“老常,我是如烟,你怎么啦?”原来是一直跟着自己炒股的朋友柳如烟,这个女人不是出国了吗?怎么现在想起给自己打电话了?
“不好意思,如烟,你不是在国外吗?”常为民颇为好奇地问柳如烟。“是在国外,不过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听说你搞什么内幕交易,我一听,这怎么可能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如烟问道。提起内幕交易这个词常为民就火冒三丈,但是在柳如烟面前,常为民压住了火气:“这事说来也邪门,昨天下午我送老婆去医院之后,账户里别的股票全被人卖掉了,然后全部买成了西北生物,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如烟一愣:“还真有这事?”“可不是。”常为民应道。柳如烟心头也正窝着火呢,昨晚香港的泥鳅说好今天上午十点能在维多利亚风情湾看一出好戏的,等自己赶到的时候,人毛都没有看到一根,差点还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车给撞着了。“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蹊跷。对了,你的密码还有谁知道呀?”柳如烟追问道。
“除了我,我老婆都不知道。”常为民顿生警觉,“如烟,这段时间你到底忙什么呀?整天神神秘秘的。”柳如烟呵呵一笑,“老常,你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你这样很不厚道哈。”常为民心里还真有点担心,这个女人非一般男人可比,很有思想,反应也很快,那智商远远超过自己的邻居秦箫。而这段时间,这个女人不是神秘消失就是出国。
常为民尴尬地笑了笑,“如烟,你想多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我报案了,听说证监会的调查小组星期一就要到江陵市,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事情如此蹊跷,你好好想想在江陵市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是不是西北生物内部有人想搞什么事情?”柳如烟有一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说道,“我过两天就回江陵市,回去了去看你跟嫂子。”
挂断常为民的电话,柳如烟接到一个莫明其妙的电话。电话里声音很嚣张:“柳如烟,你给老子小心一点,这里是香港,不是大陆,要想活着回去,就不要在这里乱跑,不想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出现一具无头女尸,你就继续留下来。”
柳如烟微微一笑,没有理睬这个电话,径直朝不远处的维多利亚大酒店走去。在酒店门口,柳如烟拨了一个长途电话:“今天泥鳅溜了,看来对方给我们来了个暗渡陈仓,这次又是一无所获。对了,西北生物公布了股改方案,著名的散户常为民卷入了内幕交易案中,西北生物的股改失败已成定局。”
“听说她老公就是常百万,这个人怎么回事,将自己病重的老婆扔在医院不管,太不像话了。”一个给常为民的妻子杨雪抽血的护士对另个护说。“今天早上的报纸你没有看?常为民出事了,好像是内幕交易,这个时候他不跑,还等警察来抓呀?听医生说杨雪不抓紧时间手术,后果很严重。”另一名护士道。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已经一天一夜了,儿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那可是自己的命根子。想到昨天那个触目惊心的电话,杨雪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颤抖,儿子千万不能出事。老常一定能想出办法救出儿子的,不会扔下自己跟儿子不管的。杨雪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听到护士的议论,杨雪的心里越来越紧张,苍白的脸上冒出晶莹的汗珠。她一把抓住洁白的床单,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不是那种人,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两护士不再说话,抽完血告诉杨雪:“换肾需要20万元,如果没有手术费以及家属签字,医院也无能为力。医生已经给你丈夫打过电话,都过两个小时了他还没有来。我给你换一种新药,这种药只能暂时稳定你的病情。”
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常为民刚一下出租车,电话就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恶狠狠地问:“常为民,你的200万准备好了没有?我再给你24个小时,如果还见不到钱,你就准备为你儿子收尸吧。”常为民一听,肺都要气炸了,昨天下午杨雪接到这个人的电话,当场就晕倒,一直治疗的肾病也突然恶化,现在对方那么猖狂,不给钱儿子的生命就有危险。“我没有那么多钱,我还要到处借。”常为民很少求人,但是为了儿子,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们千万别难为我儿子,我一定在你们规定的时间里准备好钱。”
“你他妈的少跟我哭穷,今天的报纸老子都看了,西北生物的第一大流通股东,你还没有钱?我再跟你说一次,你要是报警的话,就等着收尸吧。”
不等常为民说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