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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等吗!”
“等。”
萧霁柠带着只有八个人的精英组蹲在云州进口的铁路边上的坑凹边三天了,期间还下雨。今年十六的年纪,当初还是恣意烂漫的女孩,现在已经是颇有名头的女战士。
月前她答应了南边走一批军火,但是这批军火不能由萧氏出面,她只能够拉出自己的小队走这一趟。
原本路线都已经设计好了,谁知道陶之行和倭国政府走得近,已经到了寄生的关系,突然接受什么特派使节到国内视察工作,还帮助倭国在北都兴建中央银行。正好使节走的是云州直上北都的列车,他们要的军火大胆到竟然和倭国使节同一辆列车。
心里骂着不要命,却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一旦军火暴露,陶之行就能追查到底。有钱能使鬼推磨,又结合使节和军火同在一列车上,一顶顶大帽子不用想都知道要怎么扣。试问萧霁柠还没有这么大个头,戴不下!
他们只有八个人,等了三天,什么设备都没有,早前接到的信息,这时候列车应该早就来了,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任何影子,现在马上第四天的夜幕要来了。
八个人里,两位混在车站边上,为了不明显,每天都换着花样乔装,另外六人分布在车站外的坑凹边分散着埋伏。她这个团队一共是十二人,还有四人从接到任务后就一直和要交接的军火在一起,到时候列车一来就能上下接应。
列车是半夜到的,然而没等他们又行动,第一枪就打响。埋伏在车站的两人不管其他,按计划列车入站就断电,顿时漆黑一片,敌我根本分不清,枪声叫喊声充满整座车站。
他们自己知道第一枪不是他们开的,就是说还有一队人混在里面,意在刺杀倭国使节,这也正合他们的意。萧氏有意打击陶家的势力,但是人家也不是什么蠢货,相反十分的动作迅速利落,紧紧的巴着倭国的大腿,有将对方当爸爸喊的趋势。伪朝现在已经对倭国没有什么用处了,军阀崛起割土为王,混战成了常态,每天都有陨落的星星,手里把持的伪朝谁都号令不了,现在陶之行以财力得到倭国的军事支持,一下就将新政府也沦为倭国手里对付国内势力的正统力量。
收到情报这批军火将和我国使节同一辆列车,萧霁柠打的就是一箭双雕的算盘。只是情报已经很完善了,这次却不但错了列车到站的时间,还不知道有另外一队人马也打着灭了倭国使节的主意,也不知道来人准备了多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埋伏在车站里的。
现在打混战中拔得头筹的算盘是不可能了,混在枪战和混乱中,他们一堆人成功来到放军火的车厢,异常顺利的从车尾将东西运下去。
大家正在撤,她鬼使神差的往回走,情报里提到使节在第四节车厢。而他们一路行动,第四节车厢毫无动静。她出色的间谍行动能力,让她不惧任何一切不再算计中的变化,她就是要去看看。
她紧挨着墙,外面战火连天,但是有准备的埋伏,和有预备会被埋伏还是有差距。毕竟已放在明一方在暗。暗的一方肯定是收集到来者的准备才去做出对应的准备,然后等待对方的到来。除非名的一方来一招黄雀在后,不然都甚是艰难。
车厢里一个个的隔间,过道很急,外面只有月光照下来的光亮,找到车厢里敷上一层诡异。
她在拐角处看到有人站在其中一个隔间外,还有另外两人各自扭着一个人,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被压着的人闹的厉害,便一脚上去,被踢中的人痛得跪下,嘴里再出不了声。不知道是包厢里的人说话大声,还是因为她听力过人。断断续续虽然听不大清楚完善,大致内容是关于倭国这次是来做什么的,陶之行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等等。问话的人声音沉稳端正,被问的人却诚惶诚恐,间中还会发出尖叫,应该是不配合被打了。
通道最后,她就下了定义,陶之行的对头来整治他了。不过陶之行有那个对头能够做这种行动,她一时间不太好想。
包间里的人出来,两声枪响将门外两人打死了,她本想等人走了她原路返回列车尾跟上队伍。谁知还真的有“黄雀”?经过半小时的镇压,车外的倭国人活着是陶之行派遣的人都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
她只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窗户“呼啦”一声呗打开,她后头,条件反射就举枪爆头。打完才惊觉自己的愚蠢行为。心道,要了狗命!便在第二个人头出现的时候再打一枪,车外等候伏击的人和还在车厢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她打了第二枪正往外退,侧边马上打来一枪,她堪堪躲开,跳到过道上打开的窗台上。
整辆列车迅速被包围,站台上又开始一轮奋战,明显这一回来的人比当“螳螂”的人要多。
子弹飞梭,她照着侧边前边开了两枪,侧边的不知道,反正窗外的是她打的第三个人。背后站台上飞来的子弹,逼得她天不下去,回手跳回车里,拉下窗户,又冲回包厢将窗户拉下。窗外被隔绝车厢内剩两方人,只听刚刚问话的声音传过来说:“带人先走。”
光线很黑她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个男的。
对方很快,她也不满慢,优势在于她是女性相对较小,在狭隘的空间里,她的动作可以做得比对方流畅快速。但是她错估了对方的实力,几番动手她不但没有占到便宜,还十分吃力,再过两招她手枪就被掼到对方手里。
“你知道我在这里见到你,有多惊讶吗?”
她被对方擒住,困在胸前,耳边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她猛的浑身发起鸡皮,脑袋来不及判断这句话。
男人又说:“你都长这么高了,你认得我吗?”
她只觉得自己头皮要爆炸了,奈何她被困得很紧,她动一下就更紧,想要把她勒死一样。
至此她都没有回应一句,关键时候窗户破裂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但是她改成被他牵住,扭不开那种。
男人迅速用她的手枪将人打死,拉着她向车下走,期间将她护得死死的。到了外面两人不得不动作上有所配合,他在她身旁轻轻笑着说:“动作真漂亮。”
她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漂亮,中看不中用。”
他说:“那有没有好看又中用的?”
她懒得跟他废话,将上来要打人的一脚飞到来者头上。
江淄淮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回在这种情境下遇见她,还能够将人带走。她在列车上即便是第三方来了的时候依然有机会逃走,但是结果还是落在他手里。
自从多年以前他们见过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着,那时候他觉得小丫头对自己有成见,忍不住要逗她,也不过是觉得有趣。慢慢的随着萧氏再也不能够在乱世中隐匿,他也听到过很多他们的事迹,萧霁柠这个名字他也偶尔听得见,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再见,他竟然还能将当初见面时的情景想起来,甚至是他们寥寥无几的对话,也异常清晰。一位自己不大在乎的人,现在对她却印象无比清晰。
除了见面时的惊喜好奇,现在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被他用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生出了疑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带人将车站整顿恢复的过程,她都被牵得死死的,他的手掌早就将她的手腕勒得不见血色。这之后他回过神来留意她的时候才发现她一身都是潮湿的,面容不至于失色,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脱下外套裹紧了她,才说:“手暂时还不能松开,我知道你不舒服,忍一下吧。”
她敛去所有的动作,一丝挣扎也没有,后头脊背还有两人跟着拿枪顶住,无声的要求她配合身边的人往前走。
上车前被人遮住双眼,除了开车的声音,什么声都没有听见。
他们开了一夜的车,她还忍不住想睡觉,四天没有真正的睡过去,之前的四天他们一队人都在野外,最多就是躺在地上睡一会,不踏实。现在虽然落入不知道是什么势力的手里,但是她感觉周围的气氛还是很安全的,忍不住就精神涣散起来。
看着她一再坚持不让自己睡过去,他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声来,“你都落在敌手了,还能睡得着?”
她闻声将脸微微向他这边转了一下,没接话。
“小时候你就不愿意和我讲话,还是说你现在还没有记起来我是谁?”
心中升起一阵暴躁,也不知道是为何。手上使劲捏一下她刚刚被他勒了一路的手腕,她马上痛得嘶出声来。
她想骂人,但是还真被他说中了,她不认得他是谁,她在车站的时候就想看看他的脸,不过行动中他要么走在旁边,要么快步拽着她走,就被甩在身后。等到一些安顿好,她都被蒙上眼睛。
听着这人跟她说的几句话,很明显对方认识她,还很熟?不可能啊,很熟的话,她怎么不认识?认不出来呢?
被他捏了一下,她痛啊,马上另一只手就上来要将他的手掰开。
他反身将她两只手抓住扯过头顶,欺身将她压在车椅上,他轻轻地说:“别动,再动就会更痛。”
说着一只手握着两只手用力捏一下,激得她上身弹起来,差点没叫出声音。他放松手劲,她马上大口喘气。
他将人扶起来说:“好了不闹,很快就到了。”
她一堆的脏话想要脱口而出,她从头到位都没有反抗过,被他捏了几次手腕,还让她不要闹。
他放开她其中一只手,她只把刚刚被捏痛的地方含在嘴里,牙齿一下下刮在皮肤上。
他看着她的动作发笑,她像小兽一样的用嘴安抚自己受伤的地方。
下车他依然牵着她走,也没有将遮眼睛的步拿下来,他一步都不停的快步向前,她只能踉踉跄跄的任他拉着扯着走,好几次她跟不上要往地上摔,都被他拎小鸡一样提起来。之后她听见有人招呼男人,男人只是吩咐放热水,准备衣服等等。脚下的响声也不一样,这是进屋里了。
她被送到一间房间里,对方什么也没有交代,将她关在里面就走了。得到解放以后,首先是揉自己的手腕,她都不敢摘下布条看看自己的手,怕自己心疼的哭出来。
最后还是摘下布条,手腕舔了又舔,这是几年下来,在外执行任务养成的习惯,只要当下受伤了,来不及处理,不管伤口大不大,先含到嘴里,因为她没有第三只手去阻止血流出来,而最快最有效的就是用嘴。
房间很干净整齐,她很久没有住过这种房间,国内军阀混战,列强虎视眈眈,她走的路就是越来越崎岖。萧氏不参与打仗,但是他们有自己的目标,就是选最适合的合作,萧氏俨然成为了战场上最有力的外援。谁都想拉拢到萧氏,谁也都想将萧氏消灭尽矣。
她不是没有当过俘虏,但那时候她名不见经传,没有人认识她,就算抓获也不当她是回事。实战中的历练一次就足够她进步一万倍,时间流逝也不再是当年面对世界简单粗暴的萧霁柠了。现在在外面的名号,人们知道萧氏有女十分出色,不过对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什么年纪等等详细资料就不清楚。
她太困了,但是不敢太放肆,她倚在墙边,另一边是床,床垫是软的,坐在地上,这样绥阳比不上在床睡舒服,但也可以了。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她就滚到床底,怎么着也能几个回合。打好主意就闭上眼睛,谁知道一睡就天昏地暗,梦里还一直发抖。半梦半醒中,在心里劝自己,现在是在荒山野岭,能小息一会就抓紧,还抱怨什么。之后就有沉沉睡过去。
江淄淮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停不下来的去书房听结果。
蒙纲在书房里等着他,见他进来道:“司令。”
他边走过去边说:“你讲。”
蒙纲便将这次截拦倭国使节连同陶之行的动向都说了一遍。
“他们是想趁机将叶家吞噬了啊。”
蒙纲道:“正是。司令,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应该。”
他摇头,否决了蒙纲即将出口的话,说:“刚没有这件事情发生。”
“这怎么。”
“这怎么不行?列车还在吗?”
“在。”
“开走了吗?”
“开走了。”
“是怎么走的?”
“载着人走的。”
“什么人?”
“是平民。”
他们的行动完了以后,蒙纲安排了需要的平民坐上了这趟列车。车上的人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车站和车上发生了什么。
江淄淮说:“原本车上的人和事,有其他人知道吗?”
蒙纲说:“除了您带回来的那个人,谁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江淄淮才想起来被带回来的萧霁柠,自己给忘在房间里。当下说:“不,她不是一个人,不过没关系。除此之外,陶之行也不会为了这件事就找到我们的头上。所以为了这件事还有谁会来吗?”
确实,两方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谁也不会真的当面来找事,除非是想打一仗分出胜负,不过很明显,陶家除了钱可能真的比江家多以外,就算有倭国的支持,也不是江家的对手。
“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部下告退。”
她睡醒了,坐着睡了一晚上,周身骨头僵硬得都像不是她的一样,慢慢的闻到一阵香气,之后她才分辨出是茶香。
“醒了?睡得还好吗?”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这次她记得,是昨天那个人。
她没有动,还是保持着坐姿扭头看向那人。
江淄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茶几放着茶具,茶杯飘出香气。脸上微微笑着,就这样看着她歪在地上睡醒过来。
她瞳孔的收缩暴露了她的内心活动。
他说:“害怕我?”
然后又说:“不对,这么怕我就不应该将我忘了。”
她听着他说话,明明脸上是笑着,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是放松的。但是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内心一股反应,这个人很危险!
这时候脑袋运作很快,想起他们在列车上的对话,也想起了好多年前他们的对话,是啊,她怎么会忘。
“你喝茶吗?”
她本能想要拒绝,只是她现在真的需要水。她站起来走过去,说:“谢谢。”
一开口喉咙火辣辣,竟然没有发出声音来。他将茶杯递过去,茶很烫,她刚碰到嘴唇就拿开来,用干涩的下唇呡了一下上唇。
他看着她呼呼地吹着手上的茶,再看着她喝完,才说:“记得我是谁吗?”
“江淄淮。”
“哦,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他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是只是看她点点头。
见他看着自己,她弯腰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吹凉,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细微的喝水声。
“你不问我问什么吗?”
“有什么好问的,微不足道就不记得咯。”
她说她是微不足道。
“你这么说也对,不过萧氏的小姐怎么会是微不足道?”
“那就是不值一提。”
她通篇下来就对他表明,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不记得我了。
他感觉自己嘴角有些僵硬,脸上的微笑怕是再坚持不住。
“你到那列车上,是为什么?”
“江司令应该很快就会查到的,我就不多说了。”
他又重拾笑容,嘴角弯得更深,说:“果然是厉害,我还真是一头雾水。”
“那我怎么可能跟你说?”
他一把将她放下茶杯的手抓住,她心惊,转而觉得自己下场凄凉。
他细细看她的手腕,那里早就青黑一片,他低着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说:“你说如果这只手废了,你会怎么样?”
心里悲凉她只好认栽。道:“断了就断了,还能怎么样?”
“不害怕以后拿不了抢?上不了战场?杀不死敌人?”
“害怕。”
“那不反抗?不服从?不讨饶?不想方设法?”
“有个屁用。”
他愣了一下,哈哈哈的笑起来,完了才将他的手拿开。
最后他起身说:“我等会让人来侍候你,好好的,少吃点苦。”
她就看着他出去,心知段时间内她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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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囍小时候的友谊很脆弱,真的。当别人是她朋友的身份然后做着当时她都知道是上海别人心灵的事情的时候,她真的道现在都想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时候她才二年级,又是跳绳那一次的故事。她好像是班级里唯一还是唯数不多的,第一次跳绳测试里跳了零个的学生,然后她当时的好朋友就用本子记录下所有同学的个数,隔天左右邻里都知道熊囍跳绳,跳了零个。然后一点也没有避讳她,当她面也会跟周围的大人说起这件事情。同样是在当时,熊囍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心里多难过啊。
再有一次,四年级了?她英语是真的很差,一点天赋都没有,考了个六十来分大概,那天中午玩得好的好几位同学都来她家,然后准备一块上学。正好在补读书笔记,里面有没有英语课代表忘记了,也不记得是不是有人将改好的英语试卷拿了过来。反正就是大家都在聊英语测试的事情,熊爸问,熊囍考了多少分。
他们七嘴八舌的就说,熊囍六十来分。
可想而知熊爸的脸色是不好看的,都不用说什么多不好看之类。说完大家都听高兴的,还说了很多话,熊囍一句都不记得。就像难道不能说不知道吗?
同样是四年级、五年级,,怎么是缺心眼吗?不觉得,就是故意的。
这种情况不能用现在的话说“塑料姐妹”,大概还有年龄层次要考虑在里面。但是当时经历这种事的熊囍事真的觉得里面没有什么友谊,只有满足自己的成就感的私欲,通过揭开他人的失败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