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自动打开了,带着隆隆声,里面四四方方的,正对门的是正厅,左右两旁各有两间屋子,雕镂的窗框,纸糊的窗,在府邸中间是一片大大的空地,铺了一块块光滑的大理石,四个方向都种上树了,树盖很大,很密,让空地变得很阴凉,不仅如此,树还很高,虽比不上锁龙山上那样高得耸入云间的大树,但也算是比屋子高,把屋子揽入怀中,让屋子里的温度也低下来。
“哇哦!”徐煌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之大的府邸,两只眼睛里满是惊奇,在王鹤山进来后,徐煌已经东瞧瞧,西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充满好奇地四处试探着。于彩仪笑着站着看着这一切。
在介绍和安排两位侠士住下后,于彩仪,还叫了族里两位长相不错,已经化形的姑娘时时伺候着,这两位姑娘现在等在门外,刚才的端茶递水等行为,让徐煌和王鹤山实在是受不了了。
徐煌喜欢事事自己做,受不了别人伺候自己;而王鹤山则是怕远在混沌宫的妻子听见了,怕她伤心,所以他几乎不近女色,除了自己的妻子外。
大深湖面上,在夜里,十分平静,湖面下却是紧急召开了会议。金鳞鱼族仅剩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族老都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了。星光透不进湖里,月光亦是如此。若能看得清,大深湖底坐落着一座府邸,也是四四方方的,正厅里,四男一女正在商量着什么,围在一张很大很圆的桌子旁。
“既然那两位侠士帮我们解决祸患,我们也就得好好谢谢人家。”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话来,刀削的脸显得这位族老经历过不少风霜。
“左爷爷,这当然是得做的啦!”于彩仪笑着说。
“美女给他们送一打过去,既能降低大深湖的消耗,又能结交到两位朋友。”唯一的洪厚的声音像天上隆隆的雷声,响彻四周,是个大圆脸,大眼睛,粗眉毛的家伙说的话。于左一听,吹胡子瞪眼,紧接着一手握拳,磕在于彭发的脑壳上。
于彭发大叫一声:“干啥?又打我!”看着于左的那幽幽的眼神,于彭发还是败下阵来,没有和于左像以前那样斗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又说错话了?”于左这是才没有盯着他看。于彭发此时嘴里嘟囔着说:“不是你自己说的,从外面花花世界回来告诉我们,宝剑赠英雄,佳人配啥的英雄的嘛!”于左听到了,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似乎很无奈。
于彭发又低声嘟囔道:“我看他们愿意为我们除去祸患,想必人品也是不错的嘛!”于左看了看于彭发,说实话他心里有些着急,毕竟于彭发是四人当中最为年轻的,寿命也比三人多上许多,要是三人先死了,这家伙肯定被人骗得连衣服都不剩。
于星涌,此时此刻缓缓地说话了:“树妖和空鳄兽死了,势必它们的主人会找上门来。我们得做好打算才行。”于马剑插上一句话:“在理!”
于彭发接着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他大概听出来了,不过脑袋里一团浆糊,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计策。
于左此时发话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就用美人计来试一试他们的人品。诸位,你们看,如何?”
…
于彩仪听得脸都羞红起来,但一想到族里现在的生存状况,便心中充满了力量,眼中充满了坚毅,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涌上她的脸上。
…
烈日当空,树荫下却是阴凉的一片,带着点点光,徐煌已经是早早起床,打起拳来,歪歪扭扭的,也算是打得浑身是汗,打得尽兴。汗水从身上溅落四周,地上早已经是汗迹点点。
王鹤山在一旁坐着,把玩着锤子,将之变大变小,看着徐煌练拳,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徐煌从沉桩变幻至浮桩,气势从沉重厚实转变为轻盈灵动;拳拳沉重,身如沉山,转变成恍如蜻蜓点水,鸟翔天际。
就在此时,于彩仪敲了敲门,端着东西进来了,后边跟着四个老家伙以及昨天的两个姑娘。她听这两个族里的姑娘说了昨天的情形,大概对这两个侠士算是有些了解了。
徐煌过于投入,并没有听见敲门声,依旧是继续打着拳的同时歪七扭八地走着桩。五个刚进来的一看,心中皆是叫好,虽然打得丑点,但是在拳意上已经是做足了功夫。
再看去,一个中年的坚毅汉子靠在树旁,,把玩着锤子,眼睛转向五个人,两方相互打量了一番。看到他那眼神,于左顿时脊背冒出冷汗来,眼前的中年汉子绝对有实力把我们一并收拾掉,不能得罪。
王鹤山打量完了,就转眼看徐煌练拳去了。可能这些货色对他而言,是稳操胜券,虽是这样,但留了两分神关注着这五人。
于彩仪依旧是手一挥,便是一张大桌子,朱红色的,出现在树荫下,以及七张椅子,有扶手的。
“两位侠士,快过来坐吧!没啥东西可招待的,一些素菜,委屈了,”于彩仪本想按照礼仪来坐的,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却是一点都不懂,便接着说道:“大家随便坐!”
徐煌有些犹豫,本想坐在阿叔旁边,却是没成想到有两个老人已经是坐在阿叔的两旁,实在是不好意思,便犹豫地自己找个地方坐了。在旁边的是于彩仪,正端庄大方地坐着,在另一旁是两个老人,一个刀削的脸颊,有着麦黄色的肤色眼睛看起来是极其威严的,另一个却是大圆脸,大眼睛的。
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愣是把一种菜做出了好几种样式,好几种口味。徐煌是从来没有与这么多人一同吃饭的,在周围有两三个似乎和自己阿爷一样大的老人,有点回到了从前,却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是家的感觉。这是他迄今为止感受到,也可以说没有感受到的感觉,和阿爷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不一样。
于彩仪凭空变出几个大酒坛子,打开来,浓郁的酒香飘散着,她拎着酒坛子,给大家斟满酒,徐煌面前的大碗也不例外,满满的酒,差点溢出来。
“侠士我想也是豪爽之人,喝酒绝不会推脱吧!老夫我先干为敬!”于左站起来,双手端着大碗,说罢一饮而尽,饮完便将碗露给大家看,真是半滴酒都没剩下。
紧接着,于彭发,于马剑,和于星涌接连站起来,端着碗,一饮而尽。于彩仪也站起来了,端着大碗,一饮而尽,而王鹤山依旧迟迟未动手。
徐煌一见,像阿爷一样老的都起来,自己也应该站起来敬酒吧!想到此,便站了起来,端起碗来,小脸红扑扑的,没说话,示意一下大家,便爽快地一饮而尽,这让王鹤山措手不及,以致没来得及提醒。
徐煌像个没事人喝完坐下,似乎自己不喝是不行了,王鹤山迟疑了一下,没多久,也站了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也把酒给喝了下去,不过也是暗暗运用灵气将之化解掉,以免出事。
于彩仪接着给大家倒酒,一样给斟酒斟满了,就这样,当吃酒吃到一半时,徐煌见到桌上满是素菜,便自顾自从包裹里掏出肉干来。只见徐煌把一大块肉干给摆上桌面来,惊得众人是一惊一乍的。王鹤山都没有想到这种操作,还以为这家伙要拔剑出手勒!
于左以为是招待不周,本来这宴会就是用来试探他们的,因为自己到外头去过,碰见过一些人,自是得多方试探才行,江湖上有些汉子虽是仗义相助,但有时候其心可诛,狼子野心,,以此事作掩护,行不轨之事。
原来是这样!于左以为招待不到位,要暴起杀人,原来…是拿肉干。于彩仪坐在徐煌旁边,倒是看得清楚,所以并不慌张。然而这一举动使在座的各位心思都异动起来。
在气氛因那块肉干突然静止,于彩仪举起碗来,豪爽地喝道:“来!喝酒!”声音洪亮,打散了众人的思绪,大家也都纷纷端起碗来,回应着,一饮而尽。
这时金鳞鱼族的四个族老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这块肉上,紧接着,徐煌竟不知从何处拎出金色的大剑来,将桌子当作砧板,割下一块块肉来。四大族老盯着他切肉的过程,其中三个心有所思,另外一个想着吃,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用大手擦了擦嘴巴。
王鹤山在一旁警戒着,随时准备出手。
徐煌顺利地把肉切完了,于彩仪在一旁帮衬着,将这些分到七个碗里,端递给大家。
于彭发吃得津津有味,满嘴都是油,吃得像头猪,声音响得于左实在是不想认识他了,最好换个位置坐,远一点比较好。第二个是徐煌,连王鹤山都不知道他能吃得这么开心。他吃得满嘴流油,让气氛缓和起来。
…
终于,这宴会算是结束了。
夕阳在落幕,白云被染成通红一片,稀稀疏疏地挂在天上,蓝与红相互对峙着,大桌子已经被收起来了,徐煌依旧继续打拳,很入迷,王鹤山眯着眼睛,手却是把玩着锤子,漫不经心地,似乎在想着事情。
大深湖下却是再次开起了会议。五个人商量着事情,事关种族生存。大圆脸的肉随着说话而颤抖着,于彭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其余四个家伙算是听明白了,好家伙,被几块肉给收买了。
于左认真仔细地分析道:“我想,那个中年汉子到现在依旧充满警惕,实在是无法成为我们下手的对象,”他又沉思一下,接着说,“还是得从那少年下手。从他吃饭的种种行为来看,毫无疑问,没有多少心机,绝对是最好下手的对象,而且似乎这少年很多东西都没见过,好骗!再者,这个少年人品从目前来看,不错!”
于彭发就在这时插嘴了,说道:“确实不错,热情好客,大方!”于马剑有点生气地说道:“一碗神阶的蛇肉就把你给收买了!”
“可我确实是没吃过嘛!吃完了浑身舒坦嘛!修为都精进不少,你们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了!”其余四个家伙接连说道,于左再次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才说明这少年不一般!最重要他傻。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那个中年汉子。”
“拖住他,灌醉他!”于彭发直接说道。
“这?”
在一阵寂静之后,于左突然站起来大叫一声“好!”,同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看向于彭发,用手拍了拍他,接着说道:“江湖的汉子大都爱酒!我们就把珍藏了多年的酒全拿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上,灌他酒,彩仪,你就去那少年的房间!不知道三塔宗何时来报复,所以我们越快越好!”其余三人点点头,觉得在理。于彩仪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种事真正来临时,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和犹豫,默不出声却在行动上毫不犹豫。
当她站起来,准备着,没有一丝丝拖泥带水和慌张时,于左对着她说:“孩子,是不是…“于彩仪听见这话,动作顿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话,突然扭过头来,对族老笑了笑说:“没事的!左爷爷。”这句话让左爷爷反倒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于左又说道:“孩子,我以前闯荡过江湖,我给你支招。”
…
夜幕降临,残月当空,薄薄的云稀稀疏疏,在天上飘荡着,府邸里树影婆娑,月光散落,四周暗暗的,唯独两间屋子亮着灯。两间屋子斜对着,一间在左上方,一间在右下方。徐煌住在左上方的屋子里。
王鹤山在屋子里,盘着腿,修炼着,也思考着今天的一切。徐煌则是心无旁骛地在感受着灵气的流动。
府邸大门隆隆地打开了,徐煌修炼过于投入,没有察觉,而王鹤山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屋子门口,听着杂乱的脚步声,是往这里来的,似乎是那四个老鱼精。
砰砰…敲门声响起来了。王鹤山并没有立即起身开门,而是像普通人那样大喊道:“谁啊?”他想要用声音提醒一下徐煌那小子,深夜来访,定是有事相求。王鹤山心想不知道那小子听见了没有。
“是我们四个老头子!”于左回应道。
门被打开了,屋里的光射了出来,照在四个老头子身上,影子被拉拽得老长,只见这些个老头子手拎着坛子,里头似乎是酒。王鹤山笑道:“不知深夜来访,有何事?”
“喝酒!”于左等几个老头子,手举起酒坛子示意道。
王鹤山两手握着门框,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不愿意让他们进来的,他的眼睛往徐煌屋子那边望去,徐煌屋子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于左等几个老家伙却是粗鲁地推开王鹤山的手,笑呵呵地一股脑挤了进去,连带把门也给关上了。
屋子里的氛围有点怪异。两方心存戒心,于左脸上笑呵呵的,手拎着酒坛往桌子上一放,砰的一声响,让大家是一惊一乍的。
四个家伙自来熟地找椅子,围坐在桌子边上。王鹤山一看此情此景,好嘞!看来是没办法了。于左招呼着王鹤山过来坐下,一块吃酒。他只好坐过来一块喝酒。
王鹤山想偷偷地将神识扩展开去,却遭到了四道神识的阻拦。他本想冲出四道神识的阻拦,后来心一想到那柄金色的大剑,便踏实下来,徐煌性命算是有保障的。
于彭发捧起酒坛子,给大家伙倒酒,都是用大碗盛酒,然而都给倒得溢出来了。四个老家伙几乎同时端起自己的碗,站了起来。依旧是于左先发话:“让我们先敬侠士一杯!”四个老家伙互相望了望对方,笑呵着把酒给喝完了。王鹤山迫于礼面,不得不站起来当着四个老家伙的面表面痛快地吃了这碗酒,心里是极为不情愿的,暗暗运用灵力化解这酒力。
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酒,花不去。就在这时,于左开口说道:“侠士,不必再费力了。这酒可是一等一的好酒,有精进修为的作用,灵力化不掉的。今晚一醉方休。”他感觉到一种不安在心中滋生着,壮大着,却又莫名感到一种安心在心里同样生长起来,金色的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于左拉着他坐下,继续喝酒。
…
四个老头子已经拖住那个中年汉子了。她跨过府邸大门的门槛,轻轻地,院子一片寂静,中年汉子住的那个屋子外边已经被族老的灵力给全包裹起来了,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外边的声音传不进去。那个少年的屋子灯亮着,没有声音从里面传来,静悄悄的。
于彩仪心里颇为不平静,随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手里拎的个两层的圆形的竹制的盒子倒是稳稳当当。路很短,即使再慢,她也走到屋子门前了。
轻轻地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于彩仪站在门前,等待着徐煌开门,过了许久,没有反应,门没有开。她再次敲了敲门…时间渐渐流逝了,门依旧没有开,她回过头去,那个屋子还是很安静,还有时间。
徐煌所住的屋子里的灯依旧亮着,却没有人影晃动。她差点以为屋里没人,直到将神识探入屋内,才发现他似乎在修炼。
床边一柄金色大剑斜靠着。在迷雾中,黑龙的头快靠近剑中小人的脑袋了,开口时腥风袭来,呼呼地冲着剑中小人的头发。
“你就不出手?”黑龙质问道。
“你不也没出手!”剑中小人反问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我也是。”
“为什么?”
“我们各自的顾虑恐怕是一样的。回来后,似乎一切都变了,似乎一切又没变,但总感觉遗漏了什么,”剑中小人皱着眉头,沉思许久,继续说道,“现在我得再观察观察,一旦事情偏了,那就用武力手段强行扭转局面,让事情重回正轨。”剑中小人说完,沉默了。
“终点可绝对不能变!”突然,剑中小人郑重地开口道。
…
于彩仪不知道该不该大力地敲门,引起他的注意,然而如果这样做,会不会…她不敢往下想,但是…
她犹豫了许久,抬起手来,又放了下去,突然扭头看那屋子,还是一片寂静,灯还亮着,回过头来,看着这间屋子的灯也亮着,深呼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来,停滞在空中良久…
砰砰砰…敲门声响了!
就在此时,徐煌睁开眼睛,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门前是那大深湖金鳞鱼族族长,灯光从屋里窜了出来,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来。当他站在于彩仪面前时,她有些紧张和担心,不禁开口道:“你没事吧?!”
“额!?没事啊!在屋里挺好的。”
“我能进来吗?”她问道。
“…行!”他愣了一下。
于彩仪提着盒子进到屋里,而徐煌在往门外探出头去,脸朝着天空,眼睛看向这昏暗的天空,很长时间,似乎忘了屋里还有只妖精。她见徐煌往外看去,似乎是在观察四周有没有人,一想到这里,她脸就红了起来,不敢太大声,轻声叫道:“徐煌,外…外面没…没人…知…”
徐煌听见有人叫他,恍然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夜空,把门关上了。
桌子上,一盏灯亮着,映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一壶酒,以及一些饭菜。
白玉碟子上放着小碎肉,煮熟的,逸散着独特的肉香,青玉碟子上摆着菜,切好煮熟的,升腾着热气;两个小酒杯,酒壶口飘散着香气。酒香让徐煌加快步伐,坐到和她相对的凳子上。
现在他觉得于姑娘更加不错了,既安排住的,又安排吃的,做事情特别周到,尤其是带了酒来。不过当他看见这小酒杯时,感觉这东西是多余的,估计是用来装饰的,对!没错!阿爷说过。
“于姑娘,这些东西是送给我吃的?”她听了这话,感觉有些问题,却不知是出在哪里,回应道:“是的!”
“那我开动了喔!”徐煌拿起筷子,未等她回应便开吃了。
徐煌低着头,嘴里嚼着肉,还问道:“于姑娘,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于彩仪点点头,很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暗潮涌动了,嘶哑着,为什么不按套路来,左爷爷教的全都没用上。现在是动筷子都不敢了。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徐煌的咀嚼声愈发尴尬。低着头吃饭的徐煌抬起头来问道:“于姑娘,你不吃吗?”
“吃!我吃!”于彩仪暗中喊道终于按套路出牌了,她用筷子夹菜,吃得极为文雅,接着过了一会,她夹起肉来,准备喂给徐煌,展现出体贴的一面,然而徐煌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
她的手默默地收了回去,自顾自地吃着。这些菜对于徐煌而言,真是小菜一碟。没过多久,便给他吃完了。不过酒还没有吃。
于彩仪站起来,拎着酒壶,走过来,身子正对着徐煌的右肩,故意靠得很近,半弯着腰,两手端着酒壶正准备给徐煌倒酒。没成想到,徐煌一把抢过酒壶来,往嘴里灌去。
咕噜咕噜响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尴尬地站着,有点懵,当回到座位上时,她也不知道这过程是如何的,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徐煌把酒全给喝完了。
徐煌喝完了酒。她盯着他看,让徐煌感觉到困惑。
“怎么了?”
“没事!”于彩仪立即回应,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他。
时间渐渐地过去,气氛也越来越尴尬。
这种尴尬的气氛被打破了,她率先开口说话了。她的脸变得通红,比落日时的红霞更胜一筹,能与秋季里最红的枫叶一较高下,眼睛水盈盈的,含情脉脉地看着徐煌,在桌子上一盏灯的照映下,泛着光。
“你看我美吗?”语气里带着三分娇羞,三分勇敢,四分矜持。
徐煌这时才真真正正地开始打量眼前不过两三尺远的于姑娘来。在灯光的映照下,他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来,一个一身青衣,背琴握剑,另一个自是对他极好的青姨。
今天晚上,于彩仪穿的衣服不是初见时的五彩的衣服,而是一身紫中带黑,黑中带着点点白,黑色的衣裳上朵朵白色的小花,衣裳的边口连着紫色的轻纱,肌肤在轻纱的笼罩下若隐若现。
徐煌走了过来,让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十根手指交叉着,很用力,她的脸像火一样,又红又热,她闭上了眼睛,期待着。怎么还不动手?她焦急,懊恼,带着一点生气,以及娇羞。身体上迟迟没有感觉到被碰的感觉,她只好等待着。
她心急地睁开眼睛,却见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只见他两手托着下巴,瞪大了眼睛,依旧在看她。
“你很美!很好看!”徐煌盯着她,终于得出这个结论,“我很喜欢看。”她心中大定的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眼前这个男人…
“那你想不想要…”后边的声音已经小得听不见了,她的脸已经比秋季最红的枫叶更胜一筹了。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煌的脸,生怕错过什么。
“要啥?”他不理解,她也不理解。
她羞红的脸上,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背对着徐煌,走到床边,躺在在床上,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性感起来。徐煌心领神会,默默地走过来,提起自己的金色大剑,拎着凳子,转身的同时说道:“于姑娘,放心睡吧!我到门口给你把风。”
于彩仪懵了。就这样,徐煌走到门外,在把门关上后,把凳子放在门前,坐下来,剑横放在两腿上,仰着头,望着树缝里的天空,像阿爷也一样。
漫长的黑夜长古不变,他坐到天明,屋里,于彩仪倚靠在门上,也等到天明,桌子上的灯也燃到天明。
朝阳初升,她打开了门,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很明显睡得极好。徐煌就是这样单纯地以为的。
“你醒啦!”徐煌听见开门的声音,扭过头来,仰着脸笑着对着她说。
“很好!我睡得很好!”于彩仪笑着,眼睛里水盈盈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她蹲下来欣赏着他,眼睛没有半点眨动,就直愣愣地看着他,含着笑意。
接着她站起来,走到阿叔的屋子门前,敲了敲,又敲了敲,徐煌在她右后面站着。徐煌打开了门,出现了震惊的一幕,四个老头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阿叔也是如此。桌子上好几个酒坛子,空了,也闻得到其中的香气。
她一挥手就把四个族老给收拾了出来,此时王鹤山醒了,爬起来看着于彩仪和徐煌,没有说话,似乎酒劲还在。于彩仪笑着带走了四位族老,接着她带来了饭菜,依旧像昨天一样吃饭。
下午,依旧是如此,徐煌打拳,王鹤山把玩着一个锤子。
王鹤山问道:“昨天没事吧!”
“没事的!”
“那就好!”
…
大深湖下,四位族老刚刚醒过来,于彩仪在一旁候着。
于左不顾头晕,率先问于彩仪事情成功与否。
“左爷爷,我想我们应该把事情告诉他,他不会贪图我们的东西的。”她抿着嘴,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
于左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于彭发叫道:“早就该告诉他了,我看这小子将来肯定是不错的。”
…
夜晚,徐煌和王鹤山被邀请到大深湖底做客。
徐煌的周围被泡泡包裹着,隔绝了水的渗入;王鹤山则不然,手一挥,隔绝出一片空间来。
水下的场景是徐煌没有见过的。金鳞鱼族族人能够化形的,大都化了形,有的穿戴整齐恭恭敬敬地指引着他们该往哪里走,有的也像徐煌那样好奇,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
“原来妖化形了和人一样,”徐煌观察着两边的化形的妖精,恍然大悟,又接着问阿叔,“妖的修行和我们一样吗?”
王鹤山依据他的嘴型猜出了意思,心想着得给他补补基础知识才行,说道:“妖的修行和我们大同小异,但是妖的修行分两大方向,以人形修炼为主,以及以本体修炼为。”
徐煌点点头,表示明白。很快,他们在指引下来到了水里的一座府邸里。府邸很大,是八角形的,每个角对应着一个方向,里面只有一间八角形的屋子,每个角也对应着八个方向。王鹤山心中暗暗警惕着,稍有不对劲便带徐煌冲出去,自己也不清楚金色大剑的威力,早做打算为好。
四位族老和于彩仪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待他们俩坐下后,于左犹豫了许久,气氛愈发沉重起来,终于,他本想着先喝上几杯,才说的,看见王鹤山略带警惕,便知道开门见山好了,他开口了。
“两位侠士,今天邀请你们到这里是有要事相商。”于左示意彩仪,她看了看四位族老,谨慎地掏出一个小小的珠子。那珠子五彩斑斓,闪烁着光。
王鹤山又惊又疑,瞪大了眼睛,一直仔细地盯着那小小的珠子看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大深湖旁边有树妖和空鳄兽了。众所周知,空鳄兽体内有小型独立空间,随着空鳄兽的成长而发展,只要杀死巅峰的空鳄兽,便可以得到半成品的世界空间。如果死在你们附近,那么…”王鹤山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全,但在场的除了徐煌以外,都明白他的意思。
“正是,王侠士。”于左回答道。
于彩仪刚想说话,却被于左抢先一步,他说道:“我想,你们带彩仪走,包括这颗世界珠。我们会提供相应的报酬的。”
徐煌也是刚想说话,也被王鹤山抢先了。
“你们有什么可以给我们的?”
“…大深湖底下有副水晶棺材,长约两米,宽约一点二米,可保灵魂不被冥界拘走,肉身永久不灭,”于左沉思了许久后,缓缓说道,“再加上大深湖底下一条水脉和一条灵脉。”
“爷爷!你!”于彩仪根本没有想到于左是这样的想法,又气又急。于左接着说:“你不应该陪我们四个老头子在这里送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王鹤山在思考着,可没成想到徐煌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王鹤山他心中懊恼,说生气又不生气,但这小子不经思考便答应实在是莽撞啊!看来必须带着这于彩仪走了,不过得好好教育一下这臭小子,不考虑利弊就答应下来…
抽脉的过程是令人震惊的,但为了掩人耳目,四位族老做得极其小心。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大深湖是如此平静,底下却是进行着一件大。这灵脉似乎是活的。
徐煌手里握着一颗避水珠,四周的水在避水珠的作用下不敢侵犯,他好奇地看着。只见这灵脉就像是一条小蛇,被人钳住,便用力挣扎着,翻滚着,似乎有自己的灵智。
然而在四位神阶面前,灵脉的挣扎是徒劳的。它被抽离大地,被一个小瓶子给收了起来。而水脉似乎就没有太多灵智,没有挣扎被收进另一个瓶子里。
徐煌跟着四位族老又走进了府邸,只见于左走到桌子旁边,在桌子脚上一踩,桌子底下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黑漆漆的入口。于左和其他三位族老把桌子移开。
他跟着族老一同进入这黑漆漆的地方去。徐煌试探地踏进去,黑暗笼罩了四周,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四位族老,扶着两边的墙壁,小心地往下走去,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退走,光亮占据了空间。
空间不大,但也只有一副棺材,透亮,丝毫没有杂质。
“这是你的了!”于左对着徐煌说道。
徐煌上前准备把这棺材背起来,于彭发开口提醒:“小子,用储物袋啊!背着多累啊!”
“我现在还感知不到灵气。”此话一出,让四位族老心里犯了嘀咕,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少年,也许你可以到一个地方试一试,魔幻深渊,也许在那里你能够找到方法。”于左到外边闯荡过,去过魔幻深渊,知道一些事情。
“好的!”
…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四位族老心彻底放了下来。金鳞鱼族就只剩下他们在这里了,其他族人被送至世界珠中生活,在世界珠里,有一条巨大的灵脉和大量的可食用的植被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全族人用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徐煌因为是自己答应的,所以必须自己肩负起保护于彩仪的责任,这也是王鹤山为了教训他的结果。对于那灵脉,水脉,水晶棺,王鹤山没有贪图半点。而且他将装着水脉和灵脉的两个瓶子放进了徐煌的储物袋中。
只是水晶棺在放进去之时,它被金色的大剑收走了,这让他再一次思索着这柄剑的来历和能耐,然而对于这柄剑,他脑海里丝毫没有记忆,至少在人族圣殿发布的剑榜以及三族盟约之城所发布的剑榜中找不到有类似的剑存在。
三塔宗中,地如其名,有三座宝塔,高得耸入云端,各有九十九层,从低到高,每层的面积在缩小,但是进入的资格却是越来越高。三座宝塔相互照应,连成一座大阵。这座大阵是阵塔打造的,而阵塔汇聚了这大陆上至少半数的顶尖阵法师,所以这名叫三塔阵的阵法在大陆上算是排得上名号的。
其他两座塔分别培养着魔法师,法师,和符师,魔法师与法师不同,魔法师运用的是魔力,法师则是和传统修士一样,用的是灵力。魔法师在法师塔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虽然修行比法师修行要难得多,但是一旦修行有成便是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强于法师。
此时,徐煌等人离开大深湖已经有好几天了,在法师塔其中一层,一个老者,看着手中碎掉的命牌已经好几天了,他坐在一张朱红色的大椅子上,忽然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