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地面龟裂开来,徐煌趴在地上,感觉到脑袋嗡嗡作响,四周的景色都在他的视野里不停地旋转,石任冷笑着,提着柴刀,冷冷地看着他,柴刀上覆盖着旋转着的风。
四周似乎被雾气笼罩了,徐煌眼睛有点睁不开了,似乎又见到了朦朦胧胧的那个人了。
“拔出你阿爷的剑!快!”
徐煌看着眼前的家伙,却问道:“你究竟是谁?”
“拔出你的剑!”
“如果我不呢?”徐煌并不想拔出阿爷的剑,阿爷的剑在这种时刻拔出感觉并不合适,当然这是徐煌的想法。
“你个臭小子!给你指明路,你不要,你怎么这么倔强呢?!”徐煌感觉到眼前看不清的家伙语气里一股怒气,应该是很生气的样子。眼前的家伙又说话了:“不拔剑,靠直觉和本能去战斗,不要思考,要心无旁骛。”
“好!”雾气渐渐弥漫开来,巨大的龙头潜藏在白茫茫的一片里,突然间张开了巨大的龙嘴,一口将徐煌吞了进去,而徐煌就此消失在漆黑的空间里。
徐煌猛然睁开了眼睛,本能地往后翻滚去,只听见嘣的一声以及地面龟裂的声音,是柴刀砍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音。紧接着,石任瞬间到达徐煌的背后,挥刀劈去。徐煌感觉到背后一冷,往前倒去,整个人都直挺挺地趴在地上,紧接着往一旁翻滚去。嘣的一声,地面龟裂开来,徐煌被这股力量震飞,落在远处。
石任依旧冷冷地笑着,拖着刀,冲杀前来。
徐煌此时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阿爷所教授的一切,慌忙躲避着,十分狼狈。
“小子!镇定下来!”心田里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着,“别被眼前的家伙干扰了。”徐煌哪里顾得了这些,生死就在一线间。
迷雾中,巨龙缓缓游动着,问道:“你怎么不出手?”
小人说道:“这种货色还要我出手?当然提点一下,还是要的。那小子肯听我的,拔剑,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地窖中,徐煌只能凭借着本能的直觉,狼狈地躲闪着,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的躲闪,就差丝毫就被砍中,他是越躲越急,心中积累着怒气,不忿,终于是要爆发了。
只见徐煌一拳含怒而出,正是扛鼎拔山式,势大力沉,他不顾柴刀狠狠地劈来,正面对上石任,以伤换伤,换得击中石任的机会,不然很有可能打不中,当然也是靠着直觉打出的这一拳。
只见柴刀往他脸上劈去的同时,他的拳头也往石任的胸膛打去,就在打中了,劈中了的那一刻,徐煌踉跄了一两步,毫发无损,而石任倒飞出去,不断地撞断柱子,最后随着力道的减弱,石任半靠着一根柱子,眼睛闭着,一动不动。柴刀也已经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四周静了下来,只剩下徐煌一个人了。
突如其来的孤寂涌上了徐煌的心头,他环顾四周,没个人影,空旷的地窖带给他无边的孤寂,石璐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死了,被她哥一刀给劈死了,大眼睛没有了,麦黄褐色的皮肤没有了,就剩下散乱的烂肉块了。她哥哥呢,似乎是被我打死了,徐煌茫然地看着四周,心里想着这些事,待会,冥徒也快来了吧!
徐煌如行尸走肉,走近石任,蹲下来,探了探石任的鼻子,看他是否还有气息,过好长一段时间,气息很微弱,不过好在还活着,然而此时的徐煌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来救眼前刚成为他朋友不久的少年。
“山云…我…狂风刀,”石任忽然睁开了眼睛,开口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突然一把抓住了徐煌的手,攥得紧紧的,眼睛也瞪着徐煌,“报仇!为山云宗…“
徐煌能够感受到这完全不是石任的声音里的那种恨,刻骨铭心。冥徒来了,很虚幻的身影,让他觉得这是根本无法触摸和交流的存在。不过他还是想试一试,毕竟有些东西还是像一团迷雾,充斥在他的脑海里,这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冥徒用虚幻的锁链绑住石任,石璐两人的灵魂以及一个看起来似乎比自己大的看起来很好看的男子的灵魂,准备把他们带走。石璐牵着石任的手,回头留恋地看了看徐煌的脸,似乎要把他的脸刻在灵魂的深处。男子沉默地跟在石璐和石任后面,低着头,似乎是愧疚的。
就在这时,徐煌忍不住开口说道:“等一下!”
也就在这话刚落不久,九个冥徒齐刷刷地回头,盯着他,像是死亡的凝视,生冷,毫无生气,无欲无求却又死气沉沉。
“冥界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阻拦!这是规矩!”九个冥徒异口同声地说道,同时,往远处走去。
“能不能让我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啊?”
“冥界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阻拦!这是规矩!”依旧是这句话,从九个冥徒口中说出来,似乎他们就是设定好了一样。
“能不能…”话还没有说完,冥徒死板的声音打断了还要说下去的徐煌。
“冥界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阻拦!这是规矩!”冥徒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继续往前走去,在不远处,一扇大门,开着,里面的东西和景色是看不清的,冥徒就直直往那门的方向走去。
徐煌情急之下跑上前去,,直接伸出手来,想要扳住一个冥徒的肩膀,竟让他没想到的是,碰了个空,手触碰不到,冥徒的身体就像空气一样,抓不住。
此时此刻让他极为着急,突然一道声音从心田里响起:“想不想拦住他们?”徐煌听到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在心里默默回应着“想!”
“好好听着…”
在徐煌触碰冥徒的过程中,在迷雾中,巨龙问道:“你真要去招惹冥界?”庞大的身躯在迷雾中若隐若现,两道光从眼睛里透出来。
“冥界终归是要去招惹的,避免不了的,有些事情,冥界才知道;况且我自始至终都有一个怀疑,冥界究竟是什么来头?当年胆小怕事,没过问太多,也许和那一板砖有关,也说不定!”剑中小人对那一板砖似乎是极其难以忘记的,他到现在似乎依旧耿耿于怀。
“眼睛所看见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徐煌,用心去看!”剑中小人点醒他,然而让剑中小人惊掉下巴的是——徐煌却说:“有没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用拳头!”握着拳,他极为认真地说道。
迷雾中,黑龙说道:“当我们回来之时,历史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了!这小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徐煌了!”
“别畏手畏脚的!”剑中小人不客气地说道,“先手依旧在我们手里!”
“你心脏里藏着一把剑,用你的手,往心脏部位一掏就出来了,然后用剑无脑砍就是了,简单吧!”剑中小人直接说道。
“可阿爷说了,心脏没了,人就死了。”徐煌迟疑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膛,迟迟不肯动手。“想不想知道你阿爷当年发生了什么?”这质疑的声音盘旋在徐煌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消散。
徐煌抬起头来,冥徒们快到那扇门了,他狠下心来,用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里,忽然间,发现里面似乎还真有一柄剑,因为手握到剑柄了。他用力地往外拔着剑,剧烈的疼痛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他弯下腰来,双腿屈着,用力地咬着牙。
冥徒已经到了那扇门的门口了,快要来不及了,在徐煌的视野的尽头,要再快点才行!剑渐渐地被拔出来,闪着似乎是金色的微光,徐煌不知是因为剧烈的疼痛感或是拔出剑的兴奋感还是希望的即将到来,怒吼了一声,尘土都被吼得飞扬。
就在他拔出金色大剑的瞬间,金色的光从他身上不断蔓延开来,在瞬间充斥着整个地窖了。
待金光消失后,徐煌手中一柄金色的大剑,而他依旧一脸茫然。剑中小人在他脑海里大喊道:“出剑!“徐煌懵地回过神来,一看,冥徒全都不见了,只见一只巨大的蠕虫蠕动着,有着三个虫的头颅,三个头都吐着细细的亮亮的长丝,长丝绑着石任石璐等人。
徐煌双手紧握着金色大剑,冲杀前去,一剑劈断了蠕虫嘴里吐出来的线,紧接着一剑往蠕虫头上劈去。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只虚幻的却显得漆黑的手抓住了金色的大剑,有点快要消散的趋势。
他顺着手往上看去,是个虚幻的人,应该是人,不过看不清他的脸,模模糊糊,若隐若现,好像看清了,却在下一瞬间消逝。
“麻烦给个面子吧!”手在消散着,声音有点微颤,似乎是痛苦引起的,又带了求饶的语气。徐煌一听,似乎是个能对话的家伙,而且并没有感觉到敌意,便把剑提着,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形的家伙,认真地说道:“能不能和他们说上几句话?”
人形的家伙连忙说道:“可以可以!不过要快点,行吗?”语气里带着商量。徐煌点点头。
“对不起!”徐煌对着石任石璐说道。石任石璐接连摇摇头,笑着看着徐煌,石任开口说:“如果有来生,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的,还你两片肉,我要和你做永生永世的朋友!”徐煌嘴唇颤抖着,哽咽着说:“好!”石璐笑着,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眼中没有怨恨,很澄亮,却让徐煌更想哭了,她抬起手来,想要摸摸女孩的脸,却发现摸了个空。徐煌深呼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他们?”他对着比自己大的男子怒气冲冲说道。
“你不知道?”男子反问,徐煌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怒火中烧。
“山云宗,狂风刀,萧逸,”男子解释给他听,“关于这件事,我是无心的,当然我会弥补这一切的。”
“弥补?怎么弥补?都死了!”徐煌大喊道,此时此刻的他,像个小孩,失去了最为心爱的玩具,正在怒啕着。
“哈哈哈!世事难料啊!”萧逸笑出泪来,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笑。徐煌没从他的口型里看出太多的东西。
“你认识我阿爷吗?”徐煌试探性地问道,他害怕失望。
萧逸仰天大笑,徐煌听不见萧逸的笑声,但是完全可以模仿他的嘴型知道一切。待萧逸笑完,他说:“我是他二师兄!看来他还活着,还收了个徒弟,”他见到徐煌的扛鼎拔山式便知道了这小子是师弟的徒弟,“叫声二师伯来听听。”
徐煌模仿着他的嘴型,明白了,但是并不情愿,迟疑了好久,才叫道:“二师伯!”男子一听,豁然大笑起来,显然是极为开心的。
“你是天才吗?”徐煌摇摇头回答道:“阿爷说我是庸才!”接着徐煌又说:“你能告诉我有关于阿爷的事情吗?”
男子一听,庸才!他说道:“不知道!我都被关了那么久!怎么会知道!”
突然旁边的家伙插上一句话:“时间快到了!”
“要好好的,快乐地活着!”徐煌看着他们被带入这扇门中,消失不见,接着连门都没有了,似乎一切都是梦。
那扇门内是另外的世界,一片荒芜,大地干裂,漆黑的天空,不知从何处来的昏暗的光,照亮了天空和大地。一望无际的大地,没有人烟。
“等一下!”人形的家伙走在前面,转过身来,疑惑地问道:“有事吗?”语气里不耐烦得很。
“我要魂解!”
人形的家伙一听,心里呦呵一声,收了个不要命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萧逸,问道:“想好了?”萧逸点点头。
“还真有人不想活了!行吧!”话音刚落,萧逸的灵魂便慢慢地消散,灵魂粒子弥漫着,飞进了石任石璐的魂体内。人形的家伙嘀咕道:“成全这两家伙,有意思吗?”
待灵魂完全消散,他们又继续上路了。
徐煌拎着剑,背着石任的尸体,收敛了石璐的碎尸块,两眼含泪地慢慢地走出了地窖。王鹤山躺在地上,四周已经面目全非,直立的大树已经粉碎,大地龟裂,露出深深的沟壑来,一滩滩血渍在大地上蔓延着。一个巨大的尸体躺在地上,是那树妖的,根茎全被砍断了,两节尸体躺在另一旁,是那蓝色袍衣的,还有一个蓝色袍衣的没了脑袋,静静地躺着,流着血。王鹤山躺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望着天空。
天边远处一个小黑点急速变大,让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王鹤山心惊,暗叫一声不好,他赶忙站起来,去找徐煌,扭头一看,徐煌已经来了。他一把拉住徐煌,往锁龙河下游疾奔去。
徐煌被他扛着,不知所措,颠簸着,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直至天黑,月亮都挂在空中,穿过稀疏的树林,零散地落下来,映出两人的影子来。徐煌和王鹤山终于是停了下来,围靠在火堆旁,两人都是一言不发,低着头。
“我要埋了他们!”徐煌说着同时站了起来,走到一处树林中,树影婆娑,他四周打量了许久,决定就这里了,便用那金色的大剑当作铲土的工具,一次又一次地铲着土,泪挂在眼角边,迟迟不肯落下,剑中小人是既心疼又气愤,心疼剑,气愤这小子把剑拿着这么来用。
土很快被挖到一堆去,像座小山包,徐煌挖得很深,,已经是看不见徐煌在地面上的身影了,只见得月光下,泥土从坑里飞出来,落在小山包上。王鹤山不知何时站在坑的旁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在深深的坑里。
“你干嘛?挖这么深!”王鹤山不理解地问道,想要个理由。徐煌从深深的坑里传来声音:“要是挖得不深,会有贼把他们偷走的。”他听见了,笑了笑,往坑里扔下去一块亮晶晶的透明的小石块。
“这是什么?”徐煌把金色大剑插在土里,拿起这小石块,问道。
“天机石碎片!”王鹤山解释道,“有了这玩意,就不会被挖出来了!”
“真的?!那就太好了!”王鹤山微笑着听徐煌说话,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心思,那柄金色大剑从哪里来的?似乎等级还很高的样子。
王鹤山帮忙着,把尸体入土为安,帮忙把土填上,屯实来。徐煌还是有点担心,开口说:“这东西真能…??”徐煌盯着王鹤山。
“放心好了。天机石屏蔽天机,不会让人轻易推算出这里的,放心好了。”听阿叔这么一解释,他心里舒坦了。他们又回到火堆旁,王鹤山思虑了一会,看着沾满泥巴的金色大剑,终究是忍不住了,开口问他:“你这金灿灿的大剑是谁给你的?你阿爷吗?”
只见他摇摇头,说道:“从胸口里拔出来的!”这句话着实把他阿叔吓着了,从胸口?王鹤山急忙说道:“那你胸口怎样?”
“没事!阿叔。复原了。”王鹤山一听,心中大石头算是放下来了,再问道:“把剑给我看看!”
徐煌拿起剑,在准备递给阿叔时,大剑嗡嗡地震动起来,挣脱了徐煌的手,飞来飞去,速度很快,似乎极为不情愿。王鹤山起身,瞬间伸出手来想要抓住这柄剑,却没成想到,没抓到,那金色大剑嗡的一声像一道金光溜走了。
剑中小人气愤愤地想道,被拿来当铲子用就算了,不给擦干净我也认了,还要把自己的本命剑给别人看,你小子答应我可不答应。王鹤山重新尝试着抓了几次后,估计自己用尽全力都没有办法抓住这剑的剑柄,便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了下来。
“徐煌,要用好你的剑,切莫因为力量而为非作歹。”王鹤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要他作出承诺来。
“明白,阿叔!我怎么会去欺负别人?”王鹤山听到这句话才放下心来接着说:“待会就走,不在这过夜了,不安全,所以我来教你御剑之法,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和御锤子的原理是一样的。”
“放轻松,徐煌,浑身都要放轻松,跟着我深呼吸…”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上,借着月光,王鹤山的脸面对着徐煌的脸,相隔两臂距离。徐煌深深呼了气,吸气…
“灵气如水,更如空气;水有清有浊,空气亦如此,灵气更是如此。感受灵气混杂着空气与水吸进自己的肺中,这种被吸收的感觉,就像是局部吸收灵气的过程。感觉到了吗?”
“没有耶!”
“要心无旁骛!”徐煌努力着,呼吸着,但始终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时间就在一点一滴地过去了,王鹤山看着徐煌,有点头疼他的资质,身体素质确实是没得说,可是这悟性和感受力就…
“走了!”王鹤山带着徐煌驾驭个锤子,往南去。
云巅之上,没了云的遮盖,漫天点点星辰,闪闪烁烁,一轮明月悬在空中,对于徐煌来说,景色都是如此美好的,然而少了两个人,就变得凄凉起来了。自称为他的二师伯的男子也没有在临走前,告诉他关于某些事情的真相,而是叫他好好活下去,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切都像是迷雾,一手抓了个空,难见迷雾之后的真相。
想不出来便不再想,徐煌迎风站了起来,风很大,让他有点不稳,他稳住身形,尽量全身放松,深呼吸起来,感受着灵气,从而让自己全身都能够感受到灵气。
依旧是没有感受到灵气,呼呼的风声在他的耳边响动,很嘈杂;他依旧是不屈不饶地继续感受着…王鹤山坐在一旁没有打搅,看着远方,暗暗警惕着后面,提防着追兵。
在迷雾林的村子里,两个家伙在地窖检查着什么,嘀咕着什么…然后他们飞出了地窖,将一切破坏殆尽后,又重新恢复到植被茂盛的样子,让一切变得自然起来。
…
太阳升上正空,黑色的泥沼散发着恶臭,里面混杂着漆黑的枯树枝和略微黄中带白,漆黑为主色调地骨头在上上下下地沉浮着,沼泽的四周长着稀稀疏疏的黑色的树林子。距离着沼泽不远处是一个大湖,从碧波荡漾的湖面往水底下看去,清澈可见一大群金色的鱼游来游去,其中一只五彩斑斓,特别引人瞩目。
“离锁龙城还有多远?”徐煌问道。
“快了,到这里就不远了。”王鹤山看着眼前的枯树林,弥漫着的妖气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思考着要不要进去,还是飞过去。他扭头瞥了瞥徐煌,顿时下定了决心,进去,在生死之间,或许能够有奇迹诞生。
“走吧!”徐煌跟着阿叔进了这黑漆漆的林子里。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寂静的模样,连一只鸟都没有发现,死气沉沉的,在这里,徐煌发现,太阳光是照不进来的,虽然这里的树木都很稀疏。脚下的泥巴湿乎乎的,有点热,散发着恶臭,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四周光线黯淡,似乎升腾着瘴气,似乎有毒,但对于徐煌而言,却没有什么不良的影响。
王鹤山不知何时已经拎个锤子在手上,似乎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徐煌周围,一柄金色的大剑跟着徐煌移动着,慢悠悠的。
没有声音,让人莫名地心慌,徐煌突然转过身去,似乎哪那里有什么东西,他看去,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不变的干枯的大树,转回身去,问道:“阿叔,你发现什么了吗?”
“额?没有啊!”其实王鹤山早就发现了,在未进这枯木林之前,就察觉到这里的妖气重得不一般,徐煌的反应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是妖怪的常用手段。
徐煌听到这句话,也没再往后看,但心里老觉得有东西在背后远远地窥探着,不禁背后有点发凉,他又回过身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总感觉有东西。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徐煌回过身去,继续走着路。
深深而泥泞的地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动着,突然一声啼哭打破了这寂静的枯树林,徐煌听见了,拉住了王鹤山的手,说:“好像有孩子在哭,对吧!”
“是吗?”王鹤山笑道,在他的耳中,却是凄厉怪异骇人的叫声。
“我们得去看看才行!”徐煌拽着阿叔的手,也不询问他的意见,直直往那孩子啼哭的地方去。
徐煌看见的是一个小孩躺在那里张着嘴巴哇哇地哭着,那里则是在沼泽的中心;他从未见过沼泽,莽撞地想要跑去,抱起那个可爱的被布包裹着的孩子,却被王鹤山一把手扳住了肩膀。他猛然反过头,一脸的疑惑。问道:“阿叔,先救人!”
他只见,自己的阿叔摇了摇头,便直接强硬地甩开了阿叔的手,冲向那小孩。王鹤山看着徐煌的背影,,喃喃说道:“力气变得那么大了呀!还真不知道!”
他踏着沼泽面,居然没有往下沉去,他也没有觉得有多异常,跑到孩子面前,弯下腰去,伸出手来,刚想要抱起这孩子时,突然发现空无一人,这孩子凭空消失了。
一张巨大的,长长的獠牙暴露在外头的鳄鱼嘴神秘地出现在徐煌的背后,然而徐煌浑然不知,而王鹤山在沼泽边上静静地看着,并没有提醒或是出手阻止。
只见这嘴瞬间张开来,一口便把徐煌吞了进去。金色的大剑游荡在沼泽边上,并没有想要去搭救的意思。
他眼前恍然一黑,似乎天黑了,然而下一刻,用尽全部力气往漆黑的一片打去,打空了,没有什么挡在那里,这里…究竟是在哪里?徐煌警惕地四处张望,却是没看出个名堂来,四周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见。
突然,一东西缠上了或是握住了徐煌的腰,越缠越紧,越握越紧,徐煌握紧了拳头,往这莫名的东西上锤去。这东西被他打得砰砰响,却是丝毫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徐煌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腰开始嘎吱嘎吱响起来了。
王鹤山对着那金色大剑问道:“你究竟是谁?或者说里面的是谁?”金色的大剑缓缓地游着,而周边已经是不复原样了。周围一片平坦,断落的树枝,树干歪歪斜斜,零零散散地躺在地上,枯树林不复存在,
现在这是属于他和眼前这柄剑的战斗。就在刚才,王鹤山和这柄剑一同斩杀了这林子里的一只妖怪,是只树妖,神阶。
迷雾中,黑色的巨龙问道:“你就不回答他的问题?再打起来,就不怕那傻小子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对你发飙?”
“懒得回答他!不过这家伙根基倒是打得牢靠。”
“那傻小子被鳄鱼吞进去这么久了,你也不担心?”黑龙在迷雾中搅来搅去,玩得不亦乐乎。
“担心个屁!他连呼吸都不用,傻傻的,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不是人。”
“你究竟是谁?”王鹤山极其头疼眼前这柄剑,太快了自己抓不到,禁锢空间根本就没有用,连空间都被它一剑给劈碎了,局部凝固时间一样不管用,他渐渐发现一个问题,眼前的这柄剑似乎,不属于这段时间里。
徐煌被勒得昏了过去,慢慢地醒了过来,在漆黑的空间里,依旧感受到这莫名的东西对自己的压迫感,嘎吱响的声音没有了,再次挣扎起来,结果轻轻一掰,便把这怪东西给掰开了,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何时自己的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只听见一声哀嚎,徐煌见四周黑漆漆的,不知往哪里走去,便胡乱地选了一个方向,摸索着前进,看不见四周的路,他只能是伸出手去,尝试着能不能摸到树之类的东西,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找到阿叔才行。
手在黑暗中东碰碰西碰碰,愣是没有摸到任何东西,突然,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又是那莫名的东西,徐煌凭着直觉,用手抓住了这怪异的东西,双手一撕,便有什么液体喷了出来,喷在自己的脸上,热乎乎的,这液体流进嘴巴里,是血的味道。
徐煌再一次听见一声凄惨的哀鸣声,在前面,他立马奔向声源处,很快到达了声源处,但是周围一片漆黑,难以分辨出这里是哪里。
他在思索着,忽然想到一个十分值得一试的方法,他用尽全力往上一跃,砰的一声响,撞到什么东西了。看来我也许进了某种空间里去,也许是某种巨大的生物的体内,徐煌在锁龙山见过阿爷猎杀过如同房子粗的大蛇后,便相信世界也许真有这么大的怪物,也说不定。
他思来想去,再三犹豫,经过种种的尝试,也没有成果,终究是不情愿地解下背后被包裹着的黑铁剑,看不清剑,徐煌摸索着,打开了包裹,小心翼翼地找到并紧紧握住了剑柄,接着深深呼了一口气。
就在徐煌打开包裹之时,一股浓郁的凌厉的杀意,剑意迸发出来,整个空间都震动了一下,然而他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徐煌深呼吸起来,尽量感受着空气中的灵气,尽量将全身放松,以便更好地感受灵气,然而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这里比在天空上的感觉不太一样,少了那种莫名的感觉,反而在这里呆久了,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暴躁。
过了许久,他站了起来,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提着剑,回想起阿爷所教的七杀剑术。他只学会了两招,第一招是风雨剑。四周空寂寂的,徐煌就在此时挥剑于黑暗中,使出阿爷所教的剑法,初起剑时,猛烈,突然暴起,于无意中爆发,时而轻柔,时而如狂风骤雨,像夏天突然的倾盆大雨,黑铁剑的剑意随着徐煌的挥剑动作的过程中肆意狂燥起来。
徐煌沉浸在舞剑中,而这生物却是受不了了,黑色的泥沼随着这生物的动作而涌动着,翻腾着。剑意四处飞溅,给这生物带来了巨大的伤口,以及剧烈的疼痛感。
徐煌越来越投入,直至轰然倒塌的砰砰响动的声音涌入耳朵,当不一样的空气涌入鼻子,阳光刺进眼睛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出来了。沼泽被染成了深红色,无数碎肉块零乱地落在四处,流着血。沼泽在妖怪消失后,逐渐硬化
阿叔在沼泽边对着徐煌笑了,他也看见了,提着剑左看看右看看,四周的枯树林已经不在了,很空旷,奔跑过来。金色的大剑以为,实际上是剑中小人以为徐煌冲过来,是来迎接它的。然而徐煌冲过来,站在王鹤山面前。
“阿叔!刚才发生了什么?”徐煌再次环顾了四周的狼藉的模样,问道。
“刚才杀了一只妖怪!”王鹤山认真地说,“是一只树妖!”
“在哪呢?我都没看见!”
“在这,这还有那,满片枯树林都是它的本体。”
“这么巨大的吗?”徐煌有点吃惊,不禁说道。这可比阿爷杀的大蛇大多了,他望着四周心里想道。
金色大剑在一旁嗡嗡响,徐煌没有理它,忽而想起一件事来,连忙拿出布来,把阿爷留下的剑包好来,斜背在身上。
王鹤山拿出一块石头来,很是奇特,那石头投射出光来,将四周的情景笼罩进去,过了许久,光消失了。
“这是什么东西?”
“影音石,用来将万事万物刻印在里头。”这又是一件让徐煌大开眼界的东西。
“能不能给我几块这样的石头啊?”王鹤山一听问了个为什么,徐煌天真地回答:“要是我亲近的人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就可以看看这影音石,就好像他们还在我身边。”王鹤山笑着掏出了好几个影音石,递给了徐煌。
“空鳄兽,腹内有巨大的自成空间,可惜了,”王鹤山走过去,仔细地观察了地上的尸体碎片后喃喃自语道,“还以为是条普通的鳄鱼呢!”
就在此时,一道五彩光从远处跨过来,像座桥架了过来,徐煌仰着头看着,王鹤山握紧了手中的锤子,注视着那道光,只有金色的大剑漫不经心地晃悠着。
一个姑娘穿着五彩的上衣,五彩的裙子,五彩的鞋子,从这五彩的光桥走了过来。
徐煌向阿叔说道:“是人!阿叔!”
“不,是妖。”
那姑娘走过来了,行了个礼,说道:“谢谢两位侠士出手,将两只妖除去,解决了我大深湖的长久祸患,”说到此处,她再次施了一个谢礼,接着才说道:“小女子想请两位侠士到大深湖旁坐坐,不知可否答应?”
徐煌开口说道:“好啊!”王鹤山听到这句话,已经是来不及阻止了,便笑着说:”有劳了!“
徐煌兴冲冲把金色大剑握在手里,眼睛里满是迫不及待之意,这些都让那姑娘尽收眼底。姑娘嘴角露出一丝笑来,转瞬即逝,转身的同时说道:“请跟我来吧!”他和阿叔踏上了这光构成的五彩桥。
当踏上五彩桥时,姑娘让他和阿叔别动,只见光桥往回缩去,瞬间便到了大深湖。
波光粼粼,涟漪不断,泛着光的湖面下一群群的金色的游鱼闲适地游动着,忽然全都跃出水面,带起湖里的水来,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接着全都坠入湖中,溅起朵朵湖里浪花。
接着居然一个个气泡,升上湖面来,又升上了天空,砰砰砰…气泡一个个爆裂开来;鱼群时散时聚,让徐煌大开眼界,他兴奋地说道:“这些鱼很开心的样子耶!”他蹲在湖边,扭过头来,仰着脸,对着那姑娘说。
“祸患被你们除去了,”姑娘笑着说,“他们自然就高兴了。”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于彩仪,打小就生活在这里。”姑娘向两位侠士介绍道。
于彩仪用手轻轻一挥,湖边便出现了一座府邸,很大,很庄严。朱红色的大门,两旁是两只石狮子,大红柱子,白灰瓦,就从外边来看着实是不错的府邸。
“寒舍简陋,委屈两位侠士了。”于彩仪表示歉意地行了一礼,把礼给做足了,说道。王鹤山知道这些个礼仪,也得别扭地回了礼,徐煌倒是没啥感觉,随在姑娘后边,先进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