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迷雾中,灰和白互相缠绕在一块,激荡着,在树林里,枯黄的叶子勉强拽着树枝,不脱落。迷雾中不时传来吼叫声,几个人,急急忙忙,面带仓皇之色,从迷雾中逃了出来,不时惊慌地回头望去,听着怒吼声,不断加快脚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们。
“快点!”
“跑啊!”
……
灰色的雾气,汹涌着,似乎挣扎着,遭到白雾的囚禁。一条黑灰色的树根藤嗖的一声冲出来,目的很明显,就是那群逃命的人。
“救我!”其中一个人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条坚韧的树藤,被拖着,整个人倒在地上,手用力地扣着土地,以为这样可以有点帮助。
其他人不顾一切地往前奔去,像一群如聋子的短跑选手,快得惊人。
……
“阿叔,远处有个村子!”徐煌站立着,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我们到那歇息一下吧!”
王鹤山看着远处的村落,盯着黑白交织混杂的雾气,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开口说道:“好!”
夜晚,群星璀璨夺目,星光被树林遮挡,落下稀稀疏疏的点点星光,风吹着,村里很安静,没有狗叫,也没有其他的动物叫,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
徐煌和阿叔走在这村子里,家家户户的木门都紧紧地关上了。
砰砰砰…“有人吗?”徐煌用手拍着木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然而屋里的灯火是亮着的,突然间,在眨眼就熄灭了。随着敲门声继续响起,村子里的户户灯火,一户户地熄灭了。屋里一声小孩啼哭,响彻了寂静的黑夜,却又戛然而止,极其突然。
“不是有人吗?”徐煌回过头来问阿叔。
“走吧!,去下一家看看!”
敲门声停了,随着徐煌和阿叔的离开,这家屋子的灯又被点着了,一个穿着灰布衣的妇道人家捂住了小孩子的嘴巴,现在才放下手来,松了一口气。
砰砰砰…“有人吗?”
没有回应,灯火熄了。
“下一家问问吧!”
……
砰砰砰…“有人吗?”四处的灯火随着响动又熄灭了。
极其响的一声,“吱呀!”,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借着月色星光,徐煌还是看不清这个开门的人。只见这开门的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眼睛像天上两颗星星泛着光,嘴巴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微微的颤抖。
“你们…是…妖吗?”
“妖是什么东西?”徐煌并没有从阿爷口中知道有关于妖怪的事情。
那泛着光的两颗眼睛盯着徐煌好久,似乎在辨别着什么,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徐煌拉了进来,紧接着,示意王鹤山也赶快进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妖吗?”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徐煌再次听到了他的询问。
“妖是什么东西?”徐煌一脸茫然地问道。
接着,王鹤山笑着说道:“我们不是妖,是人,放心好了!”听到这句话,男孩子的眉头才松下来,但就不知道心里是如何的了。
“哥!是谁在那敲门啊?”屋子里头还有一间房子,在那门边,探出个脑袋瓜子来,是个姑娘,比男孩子小一些,短发,麦黄褐色的皮肤,大眼睛,脸上有灰。
“是人!”
姑娘一听,便放松下来,蹦蹦跳跳地,到男孩子的身后去,靠着男孩子的肩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中年大叔,一个和哥哥差不多年纪的家伙,是父子关系吧?!女孩心中暗暗猜测。
突然敲门声再次响起,而这次绝非徐煌所为。
“哥哥!我怕!”女孩的身体在颤抖,在恐惧着什么,而男孩在一旁安慰着她,然而男孩的身体在微微发颤着,让徐煌不解。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王鹤山微微露出一丝讽笑,心里且道装神弄鬼。徐煌越来越不解,问男孩:“要不要我去开门呀?你似乎很害怕耶!”听到这句话,男孩惊慌失措,眼睛瞪得大大的,先是一眼望向门口,敲门声依旧,但门没有开,再一眼死盯着徐煌,抿着嘴,似乎有话想说,然而在下一刻紧咬着嘴唇,他却在此时像个哑巴呜呜叫,急急忙忙用手示意,叫徐煌切莫说话。
徐煌算是看懂了他的手势,闭上了嘴巴,屋子里只剩下了敲门声砰砰作响,让人觉得害怕,在这大晚上。敲门声愈发急促起来,门开始晃动,似乎已经快要倒下了。
突然间,门停止了晃动,敲门声也消失在人的耳边,四周寂静得让人害怕,男孩手里不知何时紧握着一把柴刀,手心里的汗随着刀柄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徐煌并不知道他们想要干嘛,在害怕着什么。
月色凉!一道凄厉的叫声贯穿了云霄,响彻了家家户户,而家家户户的灯火在这一声中不断熄灭,没有人敢出来望一眼。
天露肚白,鸡鸣报晓,屋子里头的人一夜未睡,在漫长黑夜里度过时间。门没被开,到现在也没开。女孩和男孩不再颤抖,但似乎对这门有恐惧之感。
徐煌抓出一块肉干来,往嘴里塞去。
“哥哥!”小女孩看着徐煌嘴的肉干,眼巴巴地叫道,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男孩先是看了一下肉干,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已经没有哑巴似的呜呜声,但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能不能…能不能…给…不不不,借点你嘴巴里的肉?我保证,我一定会还的!”徐煌看着他盯着自己嘴巴里的肉,她也盯着自己嘴巴里的肉,不自觉地把嘴巴里的肉拉了出来,肉上面沾满了口水,刻上了一排排牙印,刚想递过去,却在一瞬间塞回了嘴巴,嚼了又嚼。
就在徐煌递过去的那一瞬间,男孩和女孩眼睛瞪得更大了,盯得更紧了,眼睛里透着某种光,然而在下一刻,在徐煌把肉又往嘴里塞回去的瞬间,他们眼睛里的光黯淡了,眼珠子变得黑乎乎的,似乎屋子外的光透不进来。
在徐煌嚼着嘴里的肉的同时,手往包裹里掏出一大块肉干来,递给他们,就在此时,王鹤山用手止住了徐煌,摇摇头,让徐煌不得其解。当徐煌刚想开口的那一刻,王鹤山空手削下两片薄薄的肉,递给他们。
男孩和女孩盯着递过来的肉,手接过肉来。男孩似乎比女孩还迫不及待,更加渴望,然而在那一刻,舔了舔自己手里的那片肉,再舔了舔女孩的手里的肉,之后咬下自己手里的一小片肉来,将剩下的大部分的肉,全递给女孩。
“哥哥吃饱了!”男孩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极其温柔地说道。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王鹤山动了,在眨眼的功夫,将男孩子的肉全给男孩子塞进了喉咙里去。男孩子未来得及反应,剧烈咳嗽起来,终究是未能把肉给咳出来。男孩一脸迷惑。
“吃得好饱!身体怎么这么热?”男孩子先吃完,肚子胀得鼓鼓的,浑身冒汗,热气蹭蹭地往上冒。紧接着便是女孩了,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她的身上。只见王鹤山伸出手指,隔空一点,鼓鼓的肚子瞬间就消沉了下去。
男孩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刚想问点什么,突然一声尖叫响彻村里的家家户户,紧接着一声又一声地传来,“死人了!”
“死人了!”
“小任家门口死人了!”
……同时一阵阵吱呀的开声响起,伴随着叽叽喳喳的,或是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男孩听到这句话,顾不得问问题了,赶忙走去,把门打开。刚打开门,一具尸体就倒了进来。屋子外围有一圈篱笆,木头做的,在篱笆外面围着一群人,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男女老少,混杂着,过了不久,一个佝偻着身子,矮小,拄着拐杖,留着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长着一张皱褶的脸,如陈皮,如树根的老头子,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本是不宽的小路硬是挤出了两人能够轻松行走的路来。王鹤山瞧了一眼这个佝偻的老人,看来是这个村的头头了。
只见这老头颤颤巍巍地走到篱笆内,后头跟着似乎有了底气的村民,他们手里拿着家伙。
老头眯着眼睛,看见一具尸体躺在门口,往前走来,说道:“把尸…体翻…翻过来,瞧瞧…那是…谁…谁?”老头的喉咙里似乎堵了块石头,喘不上气来,一副说上几个字都得断气的样子。在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却是极为听从他的话,争先恐后地去把尸体翻过来,在去的途中推推搡搡,唯恐别人争了个第一,讨得人欢喜,因而一段短短距离硬是花费好长时间。
尸体被翻了过来,脸容依旧可辨得清楚,虽然脸上沾上了血。“是胡小丰!”几个年轻人一见,异口同声说了出来。老头一听,颤颤巍巍地想跑过来,却又跑不动,走快点却没这个力气,连忙说道:“扶我过去看看,快点!”说完,咳嗽声不断,很大声,说话声倒是跟蚊子似的。在旁的其他人赶忙扶着他往前走去,说是扶,实际上是用手半抬着老头过去的。
徐煌看得真真切切,这老头脚都腾空了,还用得着走。
老头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尸体面前,眯着的眼睛一看,还真是自己的儿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哭起来,哭得是声音洪亮,雷声大雨点小,倒是半滴眼泪都没掉。
王鹤山在一旁看着戏,心中冷笑。
哭了许久,太阳都快到正头顶了,终于是停了下来,看起来是个老人,没想到这么会哭。
哭声停了。周边的村民纷纷说道:“老太公!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要紧得很啊!”
“是啊!老太公!”
…
“我…我…要为…我儿…报…!!”一阵咳嗽声响起,“咳…咳…咳…”这个老头是村里辈分最高的,是个望重的家伙。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公!报仇!对不对?”有个小孩,手里提了把斧头,看模样七八来岁,自豪地说道。老太公在咳嗽声中点点头。
“报仇?”一个村民有些惊恐,连忙说道,“万万不可啊!我们打不赢,怕是打了,身家性命都得勒在裤腰上!”
“现在不也是勒在裤腰上吗!”另一个村民蹦出来说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村民们议论纷纷,一声夹杂着一声,像是蜜蜂嗡嗡叫,老太公的话像是落入大海里的一根针。
“别吵了!听老太公讲话!”一个中年魁梧的汉子,满脸的横肉,粗鲁大声地嚷嚷。在众人无声后,带着笑脸,轻声细语地说道:“老太公,您讲!”
“小任啊!太公可是打小就看着,盼着里长大;你们哥妹俩,心地善良,质朴淳厚啊!但是啊没有防人之心,傻傻的,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啊!”老太公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脸红得发紫,咳嗽声如约而至,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
男孩转过身去,对着徐煌说:“你叫什么名字?”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徐煌愣了一下,接着徐煌回答道:“徐煌!你呢?”
“我叫石任!”
“我叫石璐!”在旁的小女孩补上一,脸上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在的情况。
石任深呼了一口气,又问道:“你呢?大叔!”
“我叫王三塔!”王鹤山笑着,真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老太公的咳嗽声到现在都没有停,在旁的村民们齐忙着给老太爷拍背。
“老太公!我这就押着他们到迷雾林去。”石任认真地对老头说,握紧了手里的柴刀。
“好孩子!好孩子!”咳嗽声突然间就停止了,老太公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中通畅多了。
石任将刀横放到徐煌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抓着王鹤山的双手,有点勉强。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口气就变了,“快走!快点!”他以一种凶恶的语气对两人说。
篱笆里的村民让出路来,老太公突然发话了:“还是让大年给你搭把手吧!”听见这话男孩却是冷静地回道:“不用了!老太公!我能行的!”
老太公示意大年上前帮忙,中年魁梧的汉子立即上前攥紧了王鹤山的手,而王鹤山并没有反抗。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
走出篱笆外了,黄泥路上,村民们抬着老太爷,跟着石任和石璐。石任回头偷瞧了一眼,却被眯着眼睛的老太公给瞧见了。老太公摸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小任啊!要不换个人来?”
石任回过头来,低下头去,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魁梧大汉胡大年,心里细细地思索着什么,手的刀是越握越紧,手里沁出汗来。
路是越走越远,刀架在徐煌的脖子上,被右手拿着,左手边是那个中年汉子胡大年。石任突然在眨眼间挥刀,砍向胡大年的双手,丝毫不留情面。
柴刀是偏暗色的,只有刃口是亮银色的,闪着微光。微光在胡大年眼睛前掠过,让他心中一惊,缩回了手,刚想大骂一句,一刀又来了。胡大年连忙往后跳去,拉开距离来。石任将自己的妹妹和他们俩挡在身后,眼睛余光盯着面前的村民们,嘴里说道:“带我妹妹走!快!”
老太爷看着眼前持着柴刀的石任,泪流满面地哽咽道:“小任啊!莫走错路啊!”看着痛哭流涕的老太爷,石任紧紧握住手中的柴刀,目露凶光。后边的徐煌和王鹤山似乎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老太爷突然利索地抹干了眼泪和鼻涕,高声道:“抓住他们!”之后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村民们拿着柴刀,锄头,镰刀等器物,嚷嚷着,一股脑地冲了上去,一副不怕死的狰狞模样。
石任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将妹妹托付给身后的两个人,应该是一个不会错的决定,感觉他们是好人,而且是那种…飞天遁地的…人。想到这里,他心中更为坚定了。
刚想有所动作,石任感觉脖子上重重的一击,昏倒了。石璐连忙跑前去,摇着哥哥,似乎以为哥哥死了。
“徐煌,轻点,打昏面前的村民就可以了。”王鹤山嘱托道。徐煌赤手空拳地冲了上去,速度很快,就像娴熟的农民割麦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村民倒下,除了那老太爷。
老太爷一改常态,佝偻的身子硬是给他撑直了,脊骨噼里啪啦直响,顺手甩开了手中的拐杖,,蹦了两下,活动了几下筋骨,不过皱巴巴的脸还是依旧如此丑陋。
徐煌全神贯注,目光不离眼前的老太爷一步,随时做好了准备。此时王鹤山喊道:“聚精会神,感受体内的灵气!引导灵气的转变。”
老太爷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把刀来,纵身一跃,跃至空中,砍下来,嘴里还叫嚣着:“今天就送你们上路!哈哈哈哈!”凌厉的刀气延伸开来,重重地落下来,徐煌往侧边一避,猛烈的冲击力将他冲击出去。一道裂缝在地表不断蔓延开来,直至王鹤山的脚下,便停了下来。
王鹤山手里不知何时提了把黑色的锤子,而老太爷再次挥着刀,冲杀来。眨眼间,老太爷便到了王鹤山身前,杀气腾腾,往他脑袋上砍去。只见王鹤山速度更快,抡起锤子,当的一声响,挡下了这一刀。石任刚刚醒过来,石璐在旁边突然哭得更大声了一把抱住自己的哥哥,久久难以分开。
徐煌拍拍身子上的灰土,看见这一幕,笑了起来。突然间,正和王鹤山打得不可开交的老太爷往后跳去,利索地掏出一个奇怪的东西,用力将之往上空抛去。只见天空中太阳极其耀眼,也不能盖住这奇怪的东西所爆炸产生的光芒,同时爆炸产生了剧烈的声响。老太爷咧开嘴大笑的同时还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次你们谁都别想逃!哈哈哈哈哈!”
这一声爆炸后,周围的房子缝隙里露出许多只眼睛来。接着这些东西全部从屋子后边跃了出来,长得稀奇古怪,全是徐煌没见过的模样。王鹤山一见,大概心里算是有点谱了。只见密密麻麻的怪物涌上来,冲向王鹤山,冲向徐煌,冲向石家两人。
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牙齿,夸张的大脑袋,奇怪的眼睛,嘴里流着诡异恶心的液体。他们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了。徐煌挡在石家两人面前,握拳,沉气于心,眼睛执着于眼前的怪物们。只见一拳打在一只怪物的下巴,打得怪物头一扬,嘴里飙出蓝色的血来,一脚踢去,这只怪物往后飞去,冲倒了后边的许多怪物,然而他们不知疼痛地站起来,继续冲向徐煌。
他们不知疲惫,徐煌也如铁做的人那般不知疲倦,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王鹤山这边,所有的怪物都无法近他的身体一丈内。怪物冲上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杀成碎末。他慢慢地往前走去,手中的铁锤不断变大,目光直盯着老太爷,身上的杀气浓郁得化作如雾气那般笼罩在他的身上,让老太爷心里,背脊上不禁有点发凉,心想到某些东西,便淡定起来。
…
迷雾林里,静悄悄得吓人。几个黑袍衣的人冷静果断地处理着一切,黑色的雾气凝聚化作一道黑色的人,浑身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惊恐。
“你们…是…是…谁啊?”黑袍衣的家伙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细致地处理着遗留下来的痕迹。
只见一个黑袍衣的家伙掏出个黑色的葫芦来,打开葫芦嘴,一股巨大的吸力迸发出来,将黑雾吸了进去,整个过程在眨眼间就完成了。白雾像个人蜷缩着,在一个漆黑的土洞里,心里害怕得要死,心里苦涩,哭着说:“我再也不捉弄人了,呜呜呜呜…”
黑袍人拿着葫芦,站在土洞外,把白雾从洞里吸进葫芦里去。
还剩下最后一个实验体了。
…
徐煌在太阳下的影子,遮住石任和石璐。抬起头来,石任和石璐觉得在眼前的身影像一座山,挡住了一切令人害怕的鬼怪。
‘’你以为这些杂碎能够挡住我吗?”王鹤山一步步逼近,而老太爷诡异地朝着他笑了笑。
突然迷雾林传来一声巨响,是树木折断的身影,还有某种物体坠落的声音,让王鹤山是心中一惊,不禁扭过头去,就在此时,见事情暴露的老太爷突然暴起,突变,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上黑色的盔甲般的甲壳,同时身体不断拉长起来,化作一节节的如蜈蚣的身躯,整个人都变了,大半个身子都成了蜈蚣模样,只留下了人的脑袋,以及两只手来。老太爷扑前来了,凶狠残暴,趁着王鹤山失神之际。
老太爷突变后,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一刀劈来,而王鹤山回头一惊,用锤子挡住了这一击,然而自己的身体往地里陷去。突然间老太爷感觉到对方抵抗的力道减弱,看来是撑不住了,心中狂妄大笑,手上再加上一把劲,只听见砰的一声,刀砍进土里,刀气将大地劈出一条巨大的缝来,里头黑漆漆,看不清人影。迷雾林里也是战斗得极为激烈,大树折断的声音不断,只见天空中一根巨大的树藤冲天而起,又重重地鞭打下来,带着呼啸声。黑袍衣的,已经有一个死死地躺在地上,身体断成了两截,应该是死了。
巨大的身躯没有丝毫的臃肿,在当老太爷发现王鹤山消失后,迅速做好了戒备,盘着,老太爷盯着四周,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心中暗暗道狡猾的家伙,突然老太爷发现徐煌在那,不断击打着来犯的怪物。周边的村民早已经死在怪物的手下了,尸体支离破碎,有的尸骨无存。
此时此刻计上心来,老太爷冲向徐煌,巨大的身躯碾平了无数的房屋,掀起了沙尘。怪物在疯狂的老太爷下,被压得筋骨俱断,血肉模糊。就在那一刻,徐煌已经做好了出拳的准备,阿爷曾经说过生死无论,先出一拳,自己也做到了,就在那要出拳的一刻,突然间,老太爷的脑袋破碎开来。一柄大锤当的一声落在徐煌面前几丈的地方。
失去脑袋的身躯顿时失去了生机,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接着王鹤山从另外的空间里跃出来,站在徐煌面前,刚想提起锤子,突然就被这似乎死去的身躯缠绕住了,一股震荡波将徐煌等人震飞开来。
王鹤山的身体在恐怖的力量下,开始出现咯咯响的声音了。可是王鹤山镇定自若,没有恐慌,理智地挣扎着,拔出一只手来,手一握,那锤子自动飞回到他的手上。
锤子周围的空间忽然间破碎,露出那黑漆漆的连光都无法照亮的诡异的莫名的空间来。王鹤山举起锤子就这么往老太爷的身子上一敲。老太爷浑身都在瞬间化作漫天碎屑和脓水。
王鹤山清了清衣服,提着锤子站着望向迷雾林方向,而徐煌带着两人赶过来,在刚才的震荡波中,徐煌用身子挡住了这股力量,保护了石任和石璐。
“找个地方躲起来!”王鹤山说道,“在我还没回来之前,保护好自己,徐煌,穿好你阿爷的蓑衣,戴好斗笠。不要搭理任何声音!”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徐煌听阿叔这口气,估计是的。他立马把阿爷的蓑衣和斗笠穿好戴好。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人。”石任急忙开口说道。
…
“这是在哪里?”徐煌问道。
“老太爷的地窖!”
“哥哥,你带我们来这干嘛?”石璐问道。
“这鬼地方又黑又暗,比较适合藏人,而且我可是溜进来一次,对这里熟悉。”石任举着火把,接着说道,“这里几乎没人来,那些村民都不给进。应该是很好的藏身之所。”
火晃动着,晃动着人影,四周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什么东西。
“你怎么溜进这里面来的?”声音不大,却是传得很远,徐煌好奇这叫石任的家伙究竟是如何溜进去的,又是为了什么。
石任带着大家走着路,没有立即回答徐煌的问话题,似乎他异常地熟悉这里,而绝非是来过一次的样子。
“到了!”石任用火把照亮了一处地方,那处地方有根柱子,很大,柱子上有一个凸起的圆形的雕着诡异图案的灯盏,灯盏和柱子是连在一起的,是石头雕刻而成的。
石任用手大力地按了一下那盏灯,火把在突然间似乎熄灭了,在暗下去的瞬间,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又在眨眼间消失,四周亮了起来了,火把飘着烟,原来是石任吹灭的。石任扭过头来对着徐煌和石璐笑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同,徐煌却是不知道哪里不同,一种焦虑涌上他的脑海,就像被某种东西盯上了的感觉。
这地窖很大,很空旷,有巨大的石柱撑着,所以没有塌下来,似乎每根石柱上都有一盏灯在燃着红白色的火焰,在徐煌的视野里,应该就是这样的。
似乎只有他们三人了。
…
王鹤山和几个黑袍衣的家伙打得那是相当的激烈。不过王鹤山肯定的是,在交手如此之久的情况下,他们绝不是浮天之洋的人,浮天之洋没有这种弱者,因为在浮天之洋,弱者几乎都死了。
巨大的树藤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想要把王鹤山和几个黑袍衣的家伙一并收拾了。
王鹤山灵活地躲闪着这树藤的攻击,而那几个黑袍衣的家伙也是如此,不过也不断攻击着树藤和干扰着王鹤山的行动。王鹤山感觉到,这几个黑袍衣的家伙似乎不是一心想杀了自己。
突然,一个黑袍衣的家伙说话了:“联手如何?”听到这话,王鹤山笑了,浮天之洋的那些家伙可是从来都不会和各大宗门联手的。
“好啊!”王鹤山一下子就同意了。这些黑袍衣的家伙居然信以为真,真就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让他有点想笑,半吊子的坏人,一般活不长。他假装和黑袍衣的家伙联手,对付这树妖。初始他的戏着实到位,每一锤都使足了力气抡去,他的表情动作毫无挑剔,也让这些个穿黑袍衣的家伙放下心来。
王鹤山看时机一到,突然间反水,迅速几锤子抡去,黑袍衣的家伙顿时中招,被敲晕倒在地上。见他们一个个倒地,没有这些家伙的骚扰,王鹤山腾出手来,拎着锤子,飞到半空中,盯着在这地面张牙舞爪却藏在地下的树妖,心想不把这家伙的本体拽出来,看来是不行了。
手中的锤子越变越大,接着被他两手紧紧握着。王鹤山举起长柄大锤,猛地往下一锤。只见锤子所至之处,空间尽皆破碎,锤子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在往下落的同时,不断变大。砰的一声,尘土飞扬,一片迷蒙蒙的样子,沙石四溅,土里的家伙没了声响,一动不动。
王鹤山稳稳地落在地上,锤子也恢复到原来的大小,他走上前去,一只手抓住树藤,脚下一发力,他往上飞去,大地开始裂开,发出隆隆的声音来,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家伙被他从土里拔出来。
密密麻麻的树根断在土里,但依旧看起来很长,有好几丈长,还很粗壮,而且粗糙,先前裸露在地表的树藤,光滑,尖锐,,坚韧,难以被割断。两张人脸痛苦地哀嚎着,是一男一女。
“你们是谁?”王鹤山问道,突然,这只巨大的家伙在痛苦的哀嚎声中爆炸,周围陷入了一片尘埃之中。尘埃落定,也终于能够看清楚了,空无一人。
没有人?!他站在空中,手中握着一根魔杖,疑惑地想道,身上蓝色的袍衣在忽然涌起的狂风下猎猎作响,地面上一片狼藉。
一柄锤子,被举着,王鹤山从他的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锤子敲向他的脑袋。他猛然回头,心中一惊,在这万分着急的时刻,浑身涌出闪电来,在瞬间移动到远处。
“有点意思!跟我玩速度?”王鹤山冷笑道,跃进另外的空间里去。
砰的一声响,一个人被击坠于地,尘土像雾气笼罩在周围,茫茫一片,看得不是很清楚。咳咳咳…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吐了几口唾沫,里面含着沙子,手举起魔杖,嘴里默念了几句。
天上顿时就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风开始猛烈刮起来,突然间,一道道巨大的冰锥从天上冲向王鹤山,似乎拥有灵智。王鹤山在转瞬间就钻进另外的空间去,消失在原地。冰锥一道道击空。
天空中一道蓝色闪电劈下,划碎了空间,将王鹤山从异空间中劈出来。闪电夹杂着冰雹不断落下,同时狂风也愈发强劲,大树被连根拔起,大地都被脱了一层皮,光秃秃的。
王鹤山一只手握着锤子,猛然往下一砸,这片区域的时间都破碎掉,空间也一样,绝对的漆黑中夹杂着光,红的,白的,蓝的,绿的等都混杂在一起,像是彩虹,却又不是彩虹。风,冰雹,闪电都在这一击中消弭,不复存在。
瞬间,王鹤山来到他的背后,便是一锤子往他的脖颈上打去。
…
徐煌心中战栗,一把拉着石璐往原来的路跑去,用尽全力,四周的柱子往后不断移动着,残影重重,石任笑了笑,望着他们,没有动。
时间不断流逝,徐煌已经发现问题,似乎无法走出这个广阔的大地窖,似乎没有尽头。他停下来,拉着石璐的手,然而石璐已经昏厥过去了,她的手腕被徐煌不小心捏伤了,黑紫色的淤青一大片,很明显。
当徐煌看见小姑娘手上的淤青时,心中满怀愧疚,徐煌把她背在背上,把被黑色布包裹着的阿爷的剑紧紧握在手中,环顾四周,全是柱子一模一样。
“徐煌!徐煌!…”空荡荡的空间里传来声音,阴冷,让人感觉到惊悚诡异。
一听这声音,徐煌背着石璐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悄悄地探出头来,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瞧上两眼,忽然,耳边传来吹气的声音,很细微,不过他还是感觉到了,猛然回头一看,心中一惊,虚惊一场,原来是石璐,她醒了。
阴冷的声音消失了。石璐开口说道:“徐煌哥哥!你还好吗?”石璐看着徐煌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徐煌紧绷着的眉头舒缓了下来,突然一张脸从一旁蹦了出来,也同样地问道:“你还好吗?”阴冷瘆人的气息再次袭来。
紧接着,石璐也突然笑得极为阴冷,还说道:“徐煌哥哥!”徐煌连忙把背上的石璐甩了出去,和石璐,石任拉开了距离。
石任手里握着柴刀,石璐,柔弱的身子跑起来像一阵风,忽然就到了徐煌面前,一把抱住了徐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力气居然比他还大,他挣扎不开。
石任已经不是原来的石任了,挥着柴刀,劈来,便是掀起了一道狂风,只见这狂风不断凝聚,化作风刃飞来。徐煌挣扎着,想要摆脱石璐,却无法摆脱,风刃速度奇快,眨眼间,就劈到徐煌身上了。
徐煌被劈飞出去,而石璐被这一刀劈死了,尸体碎块散落一地,是她哥哥杀的。石任丝毫没有哭泣的样子,提着刀,杀向徐煌。很快,看不清,徐煌捕捉不到石任的身影,在空中徐煌被击来击去,被肆意玩弄着,无法还手,然而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风刃在他的身体上根本留不下痕迹。
手依旧紧紧握着阿爷的剑,从未松开过,徐煌看不清石任的动作,无法反击,被动挨打。在徐煌被动挨打的过程中,从未想过拔出阿爷的剑,阿爷的叮嘱依旧历历在目。
又是一道风刃,混合着刀气,犹如实质,劈来,眨眼间便至,让徐煌是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徐煌被劈飞出去,巨大的力量让他撞断了十几根柱子。他翻滚后挣扎着站了起来,突然,一刀实打实地砍在他的身上,直接就把他砍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