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又怎么了?”陆十四问道。
燕宁看着那幕,反问道陆十四:“陆兄…有没有见过屎壳郎?”
陆十四终于也忍不住好奇,重新凑了过来探出头去。
只见墨黎正吃力地推着个一人高的木球,缓缓走向擂台边。
墨家弟子们也不嘲讽唐震了,就静静的看着墨黎,刚才几个叫阵叫的最欢的弟子缓缓退进了人群里,反倒是唐家弟子有些担心地看着墨黎…
“这唐震的人缘真是名不虚传…”方娴道。
陆十四看着场内正努力想把木球推上擂台的墨黎,接话道:“其实大多也是嫉妒而已,那唐震在机关和毒术上确实有些见解…要开始了。”
只见墨黎终于将那木球推了上去,摆了摆位置,站定喊道:“来吧孙子!”
唐震面不改色,摇了摇扇子,道:“你这个球是?”
墨黎呸了一口,骂道:“你才是个球!大冷天摇扇子的死变态!三天逛次青楼的小白脸!十七了还尿炕的小屁孩!”
陆十四点了点头,道:“两句真话一句假话,看来我没有白教墨黎。”
你教他点正经的行不行…燕宁想道。
场上的唐震脸上仍然不见怒色,但已把扇子收了,接着问道:“墨兄想怎么比?”
只见墨黎扶着那木球拍了拍,球侧面自动打开了一道窄门,墨黎潇洒地一抬衣袂,钻了进去。
然后球就轱辘下了擂台…
待墨家弟子架好支架,墨黎又钻了一次,在球内闷声喊道:“随便你怎么打这球绝对破不了!只要别打支架!我研究的这凝烟九响包你绝望!”
“我们准备吧。”方娴说着,一手用琴弦抬起燕宁,另一只手则随时准备将车厢打碎与燕宁一同出去。
台上的唐震招了招手,身后几名弟子抬上了一只半人高的木箱。
“这是我新研制的融金雷,墨黎兄,如果你不想死…”
“想死想死!你快扔你快扔!”球内的墨黎挑衅道。
“…那就得罪了。”唐震一脚将那沉重的木箱踢向空中,只见木箱在半空自行碎裂,数十枚融金雷如雨般落下!
就在唐震要用扇子将那些融金雷打向墨黎的瞬间,墨黎那凝烟九响传出一阵爆裂声,圆球从中分成两半,靠近唐震的一半碎成四片半弧,散落在地上。而墨黎不知何时已钻出球外,在另一片半圆后方撑着,似是想用那半圆木球接住融金雷。
唐震看了一眼那内侧染着着淡淡暗红的木球,嗤笑一声,折扇不停挥舞,一息间便将几十枚融金雷一齐打了过去!
“我们走。”方娴见状,破开车厢,琴弦直直地将燕宁也送向那半圆木球内部。
那融金雷刚一接触木球,便响起数十声震耳的轰鸣,场内激起了一阵绿烟。
唐琴从唐家弟子后方挤了出来,担心地看向场内。
围观的金陵百姓在鼻前挥了挥手,想要赶走那呛人的气味。
可等到那绿烟散去,所有人都愣住了。
墨黎的那半片木球已经收拢成方盒模样,而在那盒内,盛满了绿色的液体,还有一个人…在洗澡。
“诶燕宁水温怎么样?”
“正好,木舀子递我一下,我再往胸口浇浇。”
“那你慢慢洗,我不给你搓了啊。”
“不用不用,我就泡泡就行。”
唐震本以为墨黎已经被化成一滩绿水,正要装出惊恐的表情谢罪,看到这幕,假惊恐倒是变成真惊恐了。
那融金雷连金铁都能融化…这怎么可能…虽然刚刚有一枚手感不太对,但这刺鼻气味和那液体的颜色…应当不是被调包了才对。
带着疑惑,唐震余光瞥了一眼手臂上搭着书生长袍的方娴,假装没有注意到她,走向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洗澡的燕宁。
“在下唐震,初次见面。”唐震揖了一礼,对燕宁道。
“恕燕宁甲胄不在身不能行礼。”燕宁一边往胸口浇着绿水,一边背起了墨黎嘱咐的台词。
“…兄台胸口似乎有伤?”唐震心下微怒,握紧了扇子,看向燕宁精细剖开的胸口,已明白了几分,但还是不解为何自己这融金雷没能把这小子以及那木盒化成绿水。
“嗯,你这东西不错,我身上有点伤,消消毒,说起来你这洗澡水叫什么来着?刚才我离的远没听清。”燕宁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发髻洗着头问道。
唐震一窒,不好意思再说出这融金雷的名字,道:“…兄台慢用,这一场是我输了。”
说罢,唐震暗中从扇柄扣下一小片木片,不易察觉地弹向那“洗澡水”,只见木片刚到水面上一指处,就被毒气化成了绿色的水滴落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融金雷为什么失效,但看来是门里出了奸细。
唐震想到此处,转头瞟了一眼正捂着眼睛,不好意思看燕宁洗澡的唐琴,双手握扇,向台下抱拳道:“今日是唐震输了!心服口服!恭喜墨家拿下本次术试!”
台下百姓中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似乎对唐震的风度很是倾心,而唐门内的女弟子却毫无动静,甚至发出几声嗤笑。
唐震说罢,又转头面向墨黎,道:“恭喜墨兄。恭喜燕兄。”
墨黎答道:“不不不我得谢谢你才是,我这兄弟有点儿炎症,多亏你这融金雷啊!要不要跟我这兄弟一块洗洗?”
唐震抱拳道:“墨兄说笑了,在下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说罢,唐震转头走回了唐门弟子处,折扇的柄已被握出几道裂纹。
……
“墨黎,弄我下去吧,这玩意毒性挥发完了…”
“我怎么弄你下去?毒性没了你自己下来不就完了?”虽然测试样本的时候发现这毒液挥发快,毒气生效的距离也不长,但墨黎还是有点不敢靠近。
“我衣服都溶没了你说我怎么下来!?”
盛大的术试场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看向正友好地做着总结的墨显与唐门门主,而是齐齐集中在那个推着木球的人形屎壳郎身上…
……
洗净身体,借了一身墨家弟子的衣服,燕宁用毛巾擦着头从墨黎的浴房内走了出来。
“你那凝魂钉怎么样了?”墨黎刚被墨显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回来,正丝毫不在意地吃着面,见燕宁洗漱完,嘴边耷拉着几根面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