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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象001 ，代号A
日期：权限不足
地点：日本国立成育医疗研究中心第一食堂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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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在食堂打了一份菜，全程没有和打饭师傅有一句交流。
师傅看见A的眼神，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他认出那是掉进绝望深渊的人才有的眼神，便随意给A的饭盒里夹了一份菜和米饭，递到A手里时，还说了句：“看开点，孩子，没什么过不去的。”A刷了卡，没有回应，默默走到角落里，独自一人扒拉着碗里的东西。
A面向着墙壁，在外人眼里看来只是正常的吃饭，而A的脸上已经是咬牙切齿，嘴里的东西被自己嚼成浆糊才知道下咽，下咽时也努力把鼻腔里的泪水也带进去。
吃着吃着，A却逐渐呜咽了起来。
哐啷一声，一个餐盘摆在了A的对面，一个精干的身影坐了下来。A抬头，发现是会议上的肯尼斯医生，他看了一眼，便再没有留意他，只是盯着自己的餐盘。
A刚低下头，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胡子和头发全都花白的身影坐在了A的旁边，脸上露出和蔼的笑。
A面无表情，在看清是谁后甚至头都不转，问道：“有何贵干，詹姆斯先生？”
“孩子，我们理解你的悲伤。”詹姆斯顿了顿，可能人老了说话都喜欢停一停，“可是你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呵，”A应了一声，“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放弃？”
“是这样的，我们手头是有一套方案的，但是还从来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因为……”
“因为得这个病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对面的肯尼斯医生打断了詹姆斯的话，“病人本来就少，几乎每一家都不想进行再多的尝试，只想着尽可能为病人续命。”
“所以？”
“所以现在我们来问问你，愿不愿意雏子小姐成为我们第一位人体实验者。”肯尼斯的话语非常有力，每一个单词都像在用锤子痛击着A的内心。
A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但是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陷入沉思，左腿开始一下一下的都动起来，频率也越发频繁。
“抱歉，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雏子小姐的丈夫而女儿比我更应该知道这件事。”A起身收拾餐具，“但是，我会努力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的。”
詹姆斯也起身，从胸侧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然后伸出右手，说道：“我们也希望雏子小姐能够好起来。”
A略有迟疑，但还是伸手过去，两人的手重重地握在一起。
此时，小b的声音突然一连串的响起。
“警告，测算到第一节点将会大幅度延迟，世界线变动至76.3%——更新数据，68.9%——更新数据，66.5%——更新数据——更新数据——更新数据。”
“世界线变动至59.6%，任务评价降至D级。”
“呵，又是D级么？”A喃喃自语道。
“什么？”詹姆斯表示自己年纪大了听力不好。
“没什么没什么，非常感谢您愿意帮助我们。”A又对着詹姆斯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詹姆斯赶紧扶A起身，说道：“帮你也是圆了我们的一个心愿，丽莎她当年离开时的，我无能为力，这是我一辈子的伤痛，但是现在我仿佛又看到丽莎她躺在我的面前……”
“爸爸，”肯尼斯皱起了眉头，“别说了。”
詹姆斯愣了一下，苦笑着对A道歉：“不好意思，一谈到我夫人，我就容易话多。”
A也算是明白了，向詹姆斯点点头，端着盘子离开，随后便火速赶向火车站。
当天晚，玉子家里。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气氛十分沉重，A觉得每呼吸一次自己胸腔上的肌肉都要痉挛一下。
A刚刚和北白川一家说明了自己在东京的事，也重点说了两位医生对雏子的病情十分关心，以及最后的治疗方法。
“呼，”豆大叔一言不发，眼神凝重，面色严肃，每一次呼气都变成了长长的叹息。
福爷爷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蔼，脸上少了笑容，坐在桌边端起茶，吹口气，喝了一小口，发出“滋滋”的声音。
“你来我家，就是让雏子去送死吗？”豆大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表现出了自己的立场。
A一下有点着急：“什么叫送死？那两位医生几乎是美国最出名的神经内科医生，詹姆斯医生为了这个病已经研究数十年了，世界上找不出更好的医生了！”
“哼，我不管！”豆大叔大声道，“那是人命啊，你刚才不是说也没有做过临床实验吗？凭什么让雏子当第一个，让其他人去实验啊，实验好了再来给雏子治病不是更好吗！”说道后面，豆大已经几乎是怒吼出来了。
“你懂什么啊！”A一拍桌子，指着豆大叔的鼻子，“你知道雏子小姐还能活多久吗？你知道吗？2个月啊！她只能活两个月了！哪还有时间去等别人，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多珍贵你知道吗？”
豆大叔听到两个月这个词时，呼吸一窒，嘴角开始抽动，刚准备说话时，A突然站了起来。
“雏子她有多努力你知道吗？”A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哭腔“每天做治疗，明明腿已经完全使不了劲了，但是还是能坚持往前迈一步，就是那小小的一步，就能耗尽她全身的体力，你知道是什么让她在坚持吗？她就是想再多陪陪玉子两天，想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啊”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给她一次求生的机会吧，求求你了，叔叔。”A在最后甚至哀求道。
“为什么，你把我说的像刽子手一样，明明在这里我才是最爱她的那一个！我也想她活着啊，只是，只是，”豆大叔说着说着，泪珠直接就滚落下来，“我害怕，我害怕啊，万一她就突然离我而去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A坐到豆大叔的身旁，目光炯炯地叮着他“多给雏子他们一点信心吧，相信他们！”
豆大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就坐在那里，捂着眼睛抽泣，却竭力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过会就联系医生，最快明天就能开始诊断了。”A拍拍豆大的肩膀。
“如果，我说如果，”豆大叔话都快说不清，“如果雏子真的出事了，我绝对要宰了你！”
A听了之后，惊讶了一秒，随后微笑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切腹自尽，免得脏了你的手。”说完，便起身潇洒地离去。
刚刚走到门外，却在门边上看到蹲着的玉子，两只手仅仅地抱着膝盖，头埋在腿上，一颤一颤的。
“玉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A一时间突然有点惊慌失措，他还没想好怎么用言语来面对这个尚且只有十岁的孩子，他生怕自己不合时宜的某一句话会深深地刺伤这个脆弱的心灵。
玉子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在今晚却是装满了泪珠：“A子哥哥，你说，妈妈她会死吗？死到底是什么啊？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A坐到玉子身边，抱起玉子小小的身体，放到自己怀里：“傻孩子，妈妈不会死的，有哥哥在呢。”
“真的不会吗？”玉子抬头望向A，那大眼睛里的语言A一眼都能看懂。
“嗯，骗你是小狗。”A轻刮了下玉子的鼻子，“不信咱们拉钩。”
“拉钩上吊，如果骗人就吃掉针千本”A拉起只有自己一半大的小手，勾起了她的小拇指。
“想妈妈的话，明天咱们一起去看她好不好？”
“嗯！可是A子哥哥你不用工作吗？”
“哎呦和吾平叔叔请假不就好啦，到时候你也为我求求情他一定就会同意的拉。”
“嗯！”
“这次去东京我可碰见了好多好玩的事情哦，想不想听？”
“嗯。”
“我碰见了好多美国人呢，那长的和电影里是一模一样，还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和福爷爷长的可像了呢……”
A见怀里的少女呼吸渐渐平稳，他用公主抱轻轻抱住玉子，慢慢站起来，走到二楼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听见小家伙嘴里还隐隐约约叫着妈妈，就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结果走到饼藏家里，发现饼藏也坐在楼梯上。
“哎，你怎么也没睡啊。”A疑惑的问道。
“我在窗户上看见玉子蹲在下面哭，我就想下去安慰她，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饼藏噘着嘴说，有点不好意思。
“靠。”A听了直接一巴掌挥到饼藏头上，“你是男人嘛，看到人家女孩子哭居然只在这里干坐着看？”
饼藏有点小委屈地捂着脑袋：“我，我又不会安慰人，万一我把玉子弄得更不开心怎么办。”
“唉，饼藏啊”A语重心长地告诉饼藏，“下次你再碰到这种情况，我教你，你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没事了，有我呢。记住没？”
“哎，哎？抱住？”饼藏的小脸逐渐变红，“那，那样不好吧，她她她她，她是女孩子哎。”
A突然一脸严肃：“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玉子？”
“没有，才没有！”饼藏别过脸去，傲娇道。
“嗨，那我换个问题。你想一直和玉子呆在一起吗？”
饼藏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点头了。
“你想经常和玉子说话吗？”
“嗯”
“你是不是不愿意看见玉子哭。”
“嗯”饼藏的语气逐渐坚定。
A笑道：“看，你还不是喜欢玉子，喜欢就要勇敢一点。”
这次饼藏的脸变的通红，但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头顶上好像都在散发出热气。
“喜欢一个人啊，就要真心实意的为她好，但是一定要从对方角度思考问题，千万不能把自己的观念强加再别人身上。”A开启了教育模式，“你可是一个男子汉，未来是要给别人遮风避雨的顶梁柱，要学会变得勇敢一点哦！”
饼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没事，不懂没关系，你长大就懂了。”A怕怕饼藏的头，拉他回到二楼，走向各自的卧室。
躺倒床上，A才觉得一身的疲惫，呼吸甚至都会感觉到累。
“不值钱的自尊换一条命，这波血赚，对不对？”A自嘲地笑到。
“经过计算，若要达到此时的结果，有251种更加便捷的方法。”小b在耳旁说到。
“啥？”A在床上弹射起步“251种？一个放马后炮的，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
此时此刻，A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小的黑盒子里藏着一个十分恶趣味的灵魂。
尽管它装的很像一个机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