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书中描述,赵示辰端详着手中的这块玉佩,猜测到:莫非这就是太子丹随身携带的麟佩?可麟佩若如杨乘扇所说,应该在荣槐身上,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道荣槐身上根本就没有麟佩?那他为何不解释一番,也许就不会二人一死一伤这种无意义的结果了!
赵示辰怎么也不会想到,麟佩是荣槐主动抛下。殊死搏斗中的领悟,让荣槐已经对大夏国玺没太多得到的欲望。
既然麟佩在手,有一件事就不得不引起赵示辰的兴趣。据说,麟佩在大夏国玺百步之内能够感应并发出紫光。赵示辰观察手中玉佩,玉佩不但发出紫光,玉佩中甚至有如云团般的紫气翻腾。此种情景,却未见于书中文字。偶然间,赵示辰注意到,紫光的翻腾似乎一直隐隐指向崖壁处。
他转动手腕方向,果然紫气翻腾的方向始终指向崖壁。赵示辰心想,莫非这麟佩不但有距离感应,还有方向指引不成?如此奇特,倒是让赵示辰大为奇异。
大难不死必得重宝,这可是山野异志中约定俗成的桥段。赵示辰怎可能会放过如此机会!
他顺着紫光翻腾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探到崖壁处。却在一丛犬牙交错的礁石后面发现一个溶洞。溶洞里面昏暗不见五指,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赵示辰取出火折子,吹亮了火星举在头前向照去。溶洞并不深,只是有些隐蔽,若是雨季之时,更是会沉浸在河水之中。火光照出去十来步,便已经照到了尽头。这时候,赵示辰火光下移,突然发现一个少年身材之人伏卧在洞中,不知是死是活。
赵示辰喊了两声,那人没有应答。若是尸体,他顶多心里有些发毛。毕竟,人的尸体也不是第一次见。早些年,死在清源江边的难民,随着清源江的支流飘荡,偶尔会有一些尸体出现在晏湖水域中。那些尸体的惨状,就是如今想起来,都令赵示辰心底发寒。
若是活人,倒是会让赵示辰提心吊胆。毕竟有不久前被荣槐不由分说,打下崖底的前车之鉴。
最终,赵示辰还是抵不住心中好奇,提着枯木小心进了溶洞。况且,看此人身材估计还比他年幼几岁。赵示辰心想:总不至于还会怕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吧!
赵示辰先是用手里的枯木捅了捅他,从木棍上传来的感觉像是活人。可如此近距离,赵示辰已经发现此人头面埋在沙土中,早就已经没气。他一咬牙,将那尸身翻了过来。
这一翻,却让他心中打鼓不已。他看见眼前躺着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年纪十一二岁左右,眉宇间竟然还与他有两三分相似。而且,这少年尸身完好,皮肤光润,竟然如同活人一般。如果不是他胸口插着一支折断的羽箭,赵示辰定然认为这少年只是睡着而已。
就在赵示辰愣神的之时,突然从少年腰间的包裹里,掉出一个一方双拳大小的紫玉,撞击在沙土内的石子上,发出“啪嗒”一声。
乍起的声音,差点将赵示辰三魂吓出体外。当他看到地上的那块发着紫光的玉玺时,随之而来的喜悦,让他脱口而出道:“大夏国玺?!”
赵示辰将玉玺捧起翻看,只见玉玺混体散发出与麟佩一样的紫光,只是这紫光更加耀眼,而玉玺上的那条盘龙,栩栩如生,给人一种将要破玉而出的感觉。玉玺底部雕刻的“天授永昌”四个古字,显现出皇权气象,更证明其为玉玺无疑。
就在赵示辰端详玉玺之时,不知是否是刚刚撞击的结果,玉玺突然发出啪嗒一声轻裂声。只见一条细不可见的裂纹,从盘龙的龙珠处延伸到整个龙体。赵示辰刚凑上前查看,未待他反应过来,一阵紫雾便从裂缝中喷射了他一脸。喷射而出的紫雾并未消散,好似有意识一般凝聚游动,冲向赵示辰的口鼻。赵示辰根本无法抵挡,任由这股紫气从口鼻游入腹中。
赵示辰吓得丢开玉玺,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却感受到一股暖流顺着他体内的经脉游走。紫气所到之处,之前落崖所受的伤痛,竟都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消痛。暖流如同游蛇般,顺着他的经脉游走两圈后,最终汇聚到他的丹田处,缓缓的向丹田外散发着让人暖洋洋的热力。
片刻之后,赵示辰发现,自己不但骨折痊愈伤痛全消,更变得比以前要耳清目明,身轻体健。甚至,现在不用借着火光,他就能清楚的看见黑暗里的一切。耳朵竟然能够听见沙土中虫蚁的爬动的声音。不过,这种耳清目明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便又恢复正常。即便如此,现在的赵示辰也比以前感官上敏锐了数倍。
“难道这国玺里面竟然藏有仙气?这种好事竟然让我遇到了!难怪书里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赵示辰大喜过望,心想古人诚不我欺,大难不死果然是奇遇捷径之一!
他捡起被他丢下的玉玺,心情甚好。忽然,他发现尸首的面容有些变化,还未来及细查,就见少年整个尸体如同风化了一般,皮肉全部化成飞灰散落,只留下了一具骨架。
如此变化让他搓手不及,但又摸不清头脑。
收好玉玺,赵示辰决定在尸身上翻找了一番,想要找到一些能够直接证明死者身份的物件。结果,他只在死者怀中,摸出两块巴掌大的铁牌。铁牌玄黑,入手沉重,不知用的什么材质打造。每块铁牌上都刻着一个貔貅,也不知有何用途。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这尸身无疑便是太子丹了。
赵示辰心想:当年太子丹失踪时,便是十一岁的容貌。如果这少年便是五年前就已经身亡的太子丹,那尸身经年未腐,恐怕与这玉玺有关系。说不得就是那团紫气的原因。
忙了半宿,赵示辰腹中倒是有些饥饿了。溶洞的位置太低,虽然现在不是汛季,不会突然涨水,但赵示辰还是在溶洞的不远处,就近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所在升起篝火。出溶洞前,他将太子丹的尸身整理了一番,又将他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外衣脱下,罩住尸身面部。而那两块玄铁和玉玺,则被他从身上撤下一块布包裹严实,随身携带。
赵示辰从江边水洼里淘浣了些鱼虾,靠在礁石上烤着篝火,脑子里面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行走江湖的人物行止有些了解又有些困惑。
他想起来,千叶剑杨乘扇也从崖顶坠落,他身上或许会有武功秘籍什么的。既然杨乘扇已经死了,这些外物对他也就没有什么用处,赵示辰倒不介意拿来看看。他心想,顶多自己有机会,将杨乘扇身上的东西再还给杨家便是。不过,如今天色已晚,不便寻找,只能等天亮再说。
赵示辰在犬门峡崖底守着摇曳的篝火时,远在百里之外的平阳城皇城内外,则是灯火通明。皇城内守卫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卫着当今昱朝的天子。明德殿前,更热闹非常,众多内监宫女不断忙碌着搭建各种具有异域风情的台帐。
皇城的东和门前,司天监监正大巫卜勒穆尔手持金令急匆匆的从宫外赶来入宫。勒穆尔从当值太监的口中得知,昱朝皇帝在盛德殿批阅奏章,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盛德殿。
盛德殿偏殿内,珠帘后面,坐着如今的北地君王赫连天斡。勒穆尔垂手静候,过了半晌,才从珠帘后面传来年轻天子沉稳的声音。
“大巫卜,夤夜觐见,是有什么急事?”
勒穆尔躬身回禀道:“陛下,臣奉命夜观星斗,今夜发现大夏帝星由明转暗,辅星深藏不出。异星惑主,正是大夏气运衰竭之照。而我大昱国,兵星璀璨,若对南地用武,必有天助。”
赫连天斡放下手中奏章,起身在书案前踱了几步,自言自语道:“时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来人!”
从偏殿外,窜入一个听值的内监,应声道:“奴才在!”
“传旨内史阁,让他们去明武殿听候。派人用朕的轿辇请丞相入宫,再宣左右大将军入宫。”
“启奏陛下,丞相长孙大人已经在殿外等候。”
“老师已经来了?怎么不通知朕?”赫连天斡推开珠帘责问道。
“回禀陛下,长孙大人见陛下在会见大巫卜,便未让奴才禀报。”
“快请丞相进来!”
“是!”
内监退出后,一位古稀老者走进殿内,向赫连天斡拜道:“老臣长孙谕,叩见陛下!”
赫连天斡不待老者跪下,便上前将其扶起道:“老师,快免礼!来人,赐座!”
长孙谕起身,看着面前这位年轻有为的天子学生,不禁感慨万分。接着,他又对一旁垂手静候的大巫卜道:“大巫卜阁下,老臣没有打搅到你吧?”
大巫卜行礼道:“老丞相言重了!”
赫连天斡扶着长孙谕坐下,接着对大巫卜道:“大巫卜此事你做的很好,辛苦了!天象之事朕已知晓,今后你司天监便要安排人手,准备随军了!”
“是,陛下!”大巫卜行礼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