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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长孙岚婧惊恐无措中,突然被人在空中横身抱住,慌乱中也没有看清是谁,握着长鞭握把的右手,用力将握把尾部的暗镖头迎面扎向接住她之人。

赵示辰凌空接人,本就后力不续。还未待他落脚借力,就见一点寒光迎面扎来。避无可避,他立刻大声呼喊道:“姑娘!是我!”

长孙岚婧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一抬头正与赵示辰的眼睛对上。

映入长孙岚婧的是一张说不上多俊秀,但却白皙如玉,映着残阳余晖的夏人少年面容。他眉如刀切,皓目中透着几分慌乱。面容不但有几分稚气未脱,甚至有些傻气。透过他脑后凌乱纷飞的金丝,三道刀影带着金光若隐若现,却让长孙岚婧生出一种战神临世之感。

认出赵示辰后,长孙岚婧立刻手腕一转,鞭身从一侧飞来,抽向赵示辰身后的三人,口内大声提醒:“傻子!小心身后!”

此时,赵示辰却是在空中片刻失神。长孙岚婧的面纱被风掀开,香风迎面,迎着那对水蓝的腻子,赵示辰恍若目见皓月映海。

不等长孙岚婧大声提醒,赵示辰已经回过神来。他俯身前倾,找准落点,绝尘境劲气在双腿上爆发,立刻从原地纵跃出五六丈。

三个蒙面人刀锋压着鞭身砍下,却瞬间被赵示辰甩开五六丈,如此诡异爆发和身法,让一行人不禁愣神,但随即便立刻如脱兔般跃墙追上。此时,赵示辰已经几个腾跃,将其等抛开了二三十丈远。

赵示辰抱着长孙岚婧在平阳城外城城内的树头屋顶向着飞奔,体内的紫气迅速消耗。少女是胡人,去到内城应该能招来胡兵救助。但平阳城之大,出乎赵示辰的意料之外。尽管带着人身法降低不少,但左闪右躲狂奔了一刻钟,内城的城墙依旧是离的很远。

二人与身后七人的距离,除了赵示辰趁着那些蒙面人愣神了二三十丈外,就再没有被拉开,甚至渐渐被其追上。长孙岚婧不时用软鞭卷起砖瓦之物阻挠,才得以阻挠那七人全力而上。

沿途有不少百姓被惊动,但见到那些蒙面人,便立刻转头回屋将门窗紧闭。不过,也有一些人站在屋院里,打量着赵示辰一行人,眼中露出各种不同的意味,但未曾出手相救。

眼看追杀之人越来越近,长孙岚婧在赵示辰怀里挣扎道:“傻子,放我下来!内城外的护城河玉桥上没有躲避的地方,我们会被追上的!”

长孙岚婧像一条大鱼般在他怀里扭动,偏偏又轻盈柔软,让赵示辰手忙脚乱不得不加大几分力道道:“你先别动!我若是现在停下来,不用几息他们就能追到!”

“难道以你的功夫,还打不过他们?”

赵示辰知道长孙岚婧将他错当做武林高手了。

他尴尬道:“少爷我比起打架,更擅长逃跑。”

长孙岚婧噗呲一笑,按住被刀劲冲到的胸口道:“傻子!没想到你还是个不怕死的色鬼!没本事,还学人英雄救美!”

赵示辰从长孙岚婧起伏的胸口别开眼光,换气中无奈叹道:“是啊!少爷我现在恨不得吞个十几包后悔散!难怪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后面那几位英雄,为了一亲芳泽穷追不舍,看来对姑娘也是倾慕至极啊!”

长孙岚婧见他此时还能开玩笑,不禁心生异样。虽然胡人对男女情爱之事较为开放,但长孙世家世代受大夏文化熏陶。长孙岚婧虽不避男女之情,也未曾与异性有过如此近的调笑之举。

她胸口慌乱之感一消,顿时恢复调皮模样道:“傻子!本姑娘的芳泽可是无价之宝哦!白便宜你这个胆大色鬼了!”

“是,是,是!看你一眼,本少爷就丢了十几两银子。现在抱你一下,那还不得将小命搭上!”

长孙岚婧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不禁在赵示辰怀中笑得花枝乱颤。后面那七个蒙面人,听到一路传来的银铃般笑声,却是相顾气煞。

西阳完全落下,外城渐渐被夜色笼罩。无月之夜,十来丈的距离,也只能依稀分辨模糊的轮廓。赵示辰体内的紫气已有不续之感,长孙岚婧也感到赵示辰的身法下降。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巡卫,而内城城墙还有两三里的距离。

为了一个胡人女子,让自己身处险境,有违赵示辰之前所做的谨慎决定。美色也好,侠义也罢!在他犹豫前既然已经出手,现在赵示辰只能想方设法逃过面前这劫。万幸那七名蒙面人似乎不会使用暗器飞刀之类的武器。

赵示辰看着护城河前的一片林子,他忽提身法道:“姑娘!我将你在前面林中放下,现在天黑看不清,你在林中藏好。我将后面的人引开后,你再往内城跑。”

长孙岚婧见赵示辰被气血蒸腾涨红的脸,担心道:“傻子,你没事吧?你将我放下,自己逃好了!”

“若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救你。”

“那你为什救我?我可是胡人!”

“为什么?算少爷我见色起意总成了吧!好了!我现在要往下跳了,你准备好立刻躲起来!”赵示辰语气强硬,不容长孙岚婧反对。

长孙岚婧面纱下的面容一红,缩在赵示辰怀中,低头应声。

赵示辰飞离街道,冲入护城河前的树林中。兔起鹘落,几个纵身就从枝头落到地上,将长孙岚婧放下。不待她有所反应,赵示辰又再次腾身而上,掠风声比刚才更盛。

长孙岚婧翻身躲到草丛下,头顶数息后,头顶七道身影一闪而过,追着赵示辰而去。待听不到掠风声,长孙岚婧才从草丛中出来。她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望着赵示辰离开的方向,毅然转身奔向内城。

放下长孙岚婧后,赵示辰轻松许多。虽然紫气的消耗很大,但也足以支撑他迅速逃离。

见到赵示辰提速,后面七个蒙面人未想到赵示辰已经将长孙岚婧中途放下,还以为他们所追之人仍然有余力。他们七人奉命截杀婧妤郡主,本以为手到擒来,但却被人半路将人救走。而救人之人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那小子身法诡异,但绝对坚持不了多久!我们散开追,不要将他们放跑了!快!迟则生变!”领头的蒙面人做出散开手势,顿时左右各两人从林子的各一侧绕去,其余人则跟着领头的蒙面人提速追击。

中秋之时,林中树叶依然茂盛,枝叶阻挡令赵示辰的身法不能全力展开。就在赵示辰拨开眼前细枝,找下一个落脚点时,一把长刀从左侧横射而至,贴着他的侧脸击中面前的树干,直没刀柄,击的木屑飞舞。

赵示辰的侧脸被刀风带出了一条口子,若是再偏个数寸,他就被当场开瓢了。

长刀诡异而至,赵示辰事先竟然没有一点察觉。受惊之下,脚下落点不稳,踩断树枝斜向下摔了出去。赵示辰在半空稳住身形,撞开眼前的树枝,落地后一个翻滚,躲到了树荫里的草丛中。

赵示辰刚落地,立刻听见七人的落地声。七人落在四周,将赵示辰跌落处围住,却并未轻举妄动。赵示辰不敢大声喘息,竖耳静听。

一时间,树林里除了虫鸣和夜行动物在落叶上沙沙声外,再无动静。

赵示辰伏在地上,手指嵌在枯草落叶中,心里念头百转。这七人个蒙面人的功夫比之自己如何,赵示辰并无概念。文山县的那名御物境高手,说到底还是葬身在他体内行踪不定的紫炎中。而死在他手下的那些普通胡兵,境界相差太多,根本让赵示辰无从衡量。

此刻,他心中虽然有一斗之心,但敌我武力不明,手上更无兵器。赵示辰不情愿的承认自己一时“色迷心窍”,又让自己落入了如此走投无路的死局。

那七人一言不发,慢慢地向着赵示辰躲藏方向围拢。身边连一支木棍都没有的赵示辰,不得已手中握住一把灰土。

先出手的依旧是左侧的蒙面人,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将长刀取回,长身貂闪至赵示辰藏身处头顶。昏暗中的刀身,如同一道黑月劈下。电光火闪间,赵示辰身形急退,双手抠出灰土,用力对着来人当面掀拍。

习武之人,即便技不如人,也很少有人会使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蒙面人虽然警惕赵示辰使出暗器之流,但对灰土却未加提防。灰土飞扬,动手之人闭目左手遮挡,右手刀势不减。

刀刃砍中地面,劲气炸开将草木扫开成一道长沟。赵示辰眼疾手快,在刀刃落地一刻,便向左跳开。劲气炸裂,他不退反进,右手握指为拳。劲气从右脚上腾,使出曾经在他半月师傅那里学过的一招基础拳法“飞云贯虹”冲拳。此招纯粹为无意识使出,赵示辰却在出拳时感觉丹田紫气一跳,顿时拳劲提升数倍。

蒙面人感受到拳压欺面时,已经无法躲闪。他横过左臂阻挡,右臂被赵示辰的侧身挡住不能回刀,便毫不犹豫弃刀折臂,同时前踏半步,欺身肘击赵示辰腋下。二人均是不遗余力,端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不过,赵示辰拳快半分,先击在了蒙面人横在面门前的左臂上,所有人都听见了二人同时骨碎之。赵示辰的拳势不减,冲破蒙面人断臂,发出一声闷响。蒙面人双手无力垂下,一具无头尸体,扑到在赵示辰面前。血雾飞溅,尸身的头颅却不易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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