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云雕的头骨发出刺耳的咔哒声从脖颈处断开,在莫骨的操控中对赵示辰当头罩下。被头骨套住的赵示辰,如同拎小鸡一般被从地板上拎到半空。任凭赵示辰双手如何抠抓,分毫不能将灰云雕的头骨从他头上取下。不但如此,黑烟灼灼中赵示辰只听到满耳朵的滋滋声,接着便是从整个头部和双手上传来如烈火蚀骨般的灼痛。
欣赏着赵示辰在半空中手抓脚蹬异常痛苦的表现,莫骨放声大笑中将所有魂骨放出,瞬间依附在赵示辰身上。他阴冷的道:“小畜生,本巫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浑身皮肉腐蚀,筋骨错位的滋味!放心,本巫会把你的灵魂保存下来,好好炮制!”
赵示辰被魂骨牵扯,浑身关节都扭曲成异常角度。面皮融化的血水灌入口中,让他发出溺水的声音。此种痛苦,已经不能用语言描述。
自知命不久存,赵示辰只恨自己未有机会能够学得上乘武学,亦没有能够与其同归于尽的绝招。虽然手刃了勒和托,也让这名高手受伤不轻,但他还是心有遗憾。
大难不死学会千叶剑法,本应该是大侠初出故事的开始,没想到离家数日就要草草落幕。赵示辰不甘心,他不甘心!
此时,如同回应赵示辰内心不甘一般,突然有一个豆点大的紫火啪嗒一声在他丹田内燃起。紫火一个跳动,如同嗅到美味的猎豹般,从赵示辰的丹田内弹射而出,溅落在魂骨上。
一刹那,如同星火落入火油中般,赵示辰连同魂骨化作一柱人形火炬,在半空中发出耀眼的紫光。热浪翻腾,周遭的一切都瞬间被紫火点燃。
莫骨脸上的笑容还未变作惊恐,他身上便也诡异的冒出了紫火。呼吸间被紫火吞灭的莫骨,毫无反抗的化作一团飞灰,什么也没留下。这位堪比武道先天的胡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烧死了。
紫火化作的紫日,将整个青楼瞬间化作一片火海,青楼内仅剩的几个胡兵也被火海吞噬。火势凶猛,借着干燥的秋风向四周蔓延。之前从青楼内出逃之人,都手忙脚乱的开始救火。周边的商户居民也都被惊醒加入其中。一时间,整个城西混乱异常。
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忽然,一阵鸟雀清鸣升起,火海里冲天飞出一只巨大火鸟。火鸟在空中一阵盘旋,便化作一团紫光,向城外飞去,不知所踪。
刘府内,一名管事跌跌撞撞的冲到刘县令的书房。刘县令在赵示辰出门后,便派了家中稳重的管事,前往城西打探。此时得知青楼失火,而县总勒和托与一队胡兵无一人从火海脱逃,恐怕已经葬身火海。
“张成。”刘县令站在庭院里,看着西边被火光映红的天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刚刚回来报告的管事心有余悸,微喘着立在刘县令身后应道。
“你将我书案上的那封信取来。”
管事张成立刻回身,去书房将一封写着知府孙大人亲启的信封拿来送到刘县令面前。
刘县令没有接,接着对张成道:“张成,你立刻出发,将这份信送至知府孙大人。”
“是,老爷!”
管事张成出府后,刘县令换上官服,马不停蹄的带着衙役,前往西城组织灭火。
府城孙知府上午接到刘县令的信报,立刻快马加鞭,将刘县令来信原封不动的上报昱朝朝廷。在他治下,死一个普通胡人,他都会乌纱不保。死了一个胡人县总,弄不好脑袋都要搬家。好在刘县令信中将罪责揽下,他只要及时上报,再四处打点一番,大概能保住自己脑袋。
发完奏报,孙知府更是马不停蹄赶到文山县。刚到县衙,却得知刘县令救完火势后,便留书认罪,自缢于自家书房内。不到一日,孙知府的奏章便被飞书传递至平阳京城。
平阳城内毗邻着丞相府左侧的一个大院落内,一名身材魁梧的青衫中年男子站在湖内亭台内,手中拿着孙知府的奏报,身边则立着一名官员打扮的夏民青年男子,躬身静候。
“我父亲可已知晓?”
“回禀长孙大人,今日皇上邀老丞相与婧云郡主出城围猎,奏院官员还未来及将此事上报。属下已经派人前往文山县核实,不久便会将详细情况传回。”男子如常回道。
青衫男子乃是昱朝丞相之子长孙让。
中年男子点头微笑道:“做的不错。这些年你长进不少!”
“谢大人赞誉!”
“印章呢?”长孙让收起微笑,接着问道。
“昨日已经安全送达京城。”
“很好!文生此事还是由你全权督办。待你办成此事,本官必然上奏陛下,赐你胡姓贵身。”
被称作文生的青年男子,浑身微颤一揖到底,跪拜道:“谢长孙大人提携!卑职定不负大人所望!”
长孙让上前轻扶,但青年男子仍旧低头跪地,喊道:“大人……”
长孙让收手,微微一笑道:“文生,本官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不过,婧云郡主是本官的掌上明珠。只要你能获得她的垂青,本官定不阻拦,说不定还能请皇上赐婚。”
“那郡主这些日在城内招亲之事……”
“哈哈哈,本官的女儿心高气傲,这不过是她的胡闹罢了。虽然,你只管安心办事便可。”
“是!那卑职告退了!”
长孙让点头。待青年官员走后,长孙让收起脸上笑容,手上捏着奏报立在亭中。片刻后他一招手,立刻从亭台外一人影飞至,跪拜于他身前。
“派出影子,彻查文山县之事。”
“是!”
“不论结果如何,文山县所发生之事,便留在文山县内。”
“是!主上,属下刚刚得知一件要事。”
“什么事?”
“巫神殿传来消息,殿内派出支援之前行动的一名学巫死在了文山县境内。殿内的魂骨碎裂,时辰与文山县变故发生时一致。”
长孙让眉头一皱道:“学巫乃是巫道修士,即便被大夏人称为武道后天顶峰境的高手,也奈何不了他。难道是三宗内出来的修士所为?”
“属下不知。”
长孙让思考片刻道:“落霞宗与巫神殿已经达成协议,只要不是巫师出手,他们便不会干涉凡俗之事。那就只剩下另外两宗。据说,幽云宗是鬼道宗门,对于凡俗的争斗并不关心,甚至亡魂越多反而越有利于他们修行。剩下来就只剩梵圣谷了。梵圣谷一直避世不出,但最近传出圣女出世辅佐帝星的传言。哼,想来也是个贪婪凡俗权利的宗门。
“文山县之事,恐怕与那印章不无关系。文山县之事派星影前去。本官会亲自前往巫神殿,请殿内高手前往。下去吧!”
“是!”应声后,那人影條忽间便消失不见。
长孙让撒了一把鱼食,望着湖内鲤鱼翻跳争食,自言自语道:“如今圣上大计在行,朝廷内外暗流涌动。不知此次能够引出什么大鱼?”
不日,昱朝皇帝向天下发出布告,文山县被盘踞在昱朝内的大夏余孽冲破县城,一城军民无一幸免。而后,大夏余孽被前来增援的胡兵剿灭。昱朝朝廷借此发起了对昱朝内大夏残部的剿灭行动,一时间被捕杀的夏民无数。
胡兵四处抓捕夏民时,赵示辰却行在了前往京都平阳的官道上。那日冲破青楼的紫色火鸟,正是赵示辰所化。事后,赵示辰只记得当时莫骨被紫火烧成灰烬,自己便昏死过去。
至于他身上的伤势是如何痊愈?又是如何到的城外?为何身上未着寸缕,只有那块麟佩嵌在心口皮肤上?赵示辰是一无所知。
他就这样面朝向,赤裸裸的趴在荒野里过了两天才缓过来。这两天几乎所有的蛇虫鼠蚁都在他身前绕道而行,甚是奇怪。
两天后,赵示辰的丹田内紫气再次出现,他才恢复气力,只是之前那豆丁大的紫火没有再出现。直到手脚能动,赵示辰才有了一丝逃出生天的快感。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浑身筋骨完好,脸上也没有任何疤痕,甚至皮肤比以前还光滑几分。如今他光着身子在树林里,远远看去,就如同黑煤堆里的一团白面。
赵示辰心笑道:“都说人死鸟朝天。本少爷是大难不死,所以就鸟朝地趴了两天。还好此地荒无人烟,!不然,被人看见,本少爷面皮薄,还不得找块豆腐装死!”
回想之前的经历,赵示辰心中一阵后怕,也隐隐有些担心。
“看来,本少爷还是太小看天下之大了!随便出个门,就遇到个御物境的高手。以后定要更加小心!本公子体内的紫气也甚是奇怪!我可不信,如此奇特的力量,会没有代价。看来,不弄清楚这紫气为何,本少爷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用为妙。”
检查自身时,他发现麟佩“仁”字一面朝外嵌在心口皮肤上。赵示辰咬牙将麟佩取下,竟然奇怪的发现,胸口上印着一个“仁”字。赵示辰大惑不解,有伤疤不奇怪,就算刻的是一个反转的“储”字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胸口竟然留下的是一个紫色的“仁”字。
不及细想,他便察觉手中麟佩发出氤氲的紫光。从城内飞出无意识中便是落在玉玺藏地附近,赵示辰可不认为这是巧合,但一时也无从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