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确认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后,踮脚跑回去,让麻子动手。麻子打开油桶盖,抬起油桶,哗哗哗的油瞬间倾倒出。
“你小声点,把他们吵醒了,这事还能成吗?”二狗子拍打着麻子的手臂,示意他动作轻点。
这不拍还好,一拍倒是把本就心虚的麻子给吓了一跳,手一松,油桶哐当的掉在了地上,在静谧的夜里,发出一声巨响。
二狗子猛打麻子的后脑勺:“你干什么吃的,叫你小声点,小声点不会啊,非要弄出这么大动静,把他们吵醒,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麻子委屈:“大哥,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突然间拍我一下,我也不会吓到把油桶给丢了呀!”
“还敢狡辩。”二狗子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催促道,“算了算了,别再倒了,差不多了,拿上油桶,点了赶紧的走。”
二狗子从兜里掏出把廉价的打火机,他心急,微风又徐徐而来,试了几次都没点成,他低声怒骂:“什么鬼东西,点老半天都点不着。”
麻子放下油桶,上前来帮忙挡风,可算是点着了,下一秒迎面泼来一脸盆冷水。
二狗子气得刚想要发作,抬头只见君安枳拎着脸盆,唇角上翘,明眸讽刺的看着如小丑般的二狗子,口气哂笑:“你这火点的有够久的呀,你知不知道我捧着这盆水有多累啊!”
君安枳把脚边的麻绳提到麻子身旁:“老实的把你大哥绑起来,可别让我亲自动手,我来可不再是断手指那么简单了。”
麻子看向二狗子,有意询问二狗子的意见。
二狗子没好气斜眼麻子:“还愣着干嘛,动手绑。”
麻子弯腰拾起地上的麻绳,套过二狗子的脖颈,紧紧的缠绕他的手臂,交叉绕过二狗子的大肚,在他背后,严严实实的打了个节。
二狗子咬牙咒骂:“你脑子有坑是不是,叫你绑,不过是想让你意思意思,谁让你还真绑的这么紧了,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麻子一脸无辜:“大哥,我这不是怕我绑得不紧,他们又让你吃苦头吗!”
君安枳低头,捂嘴偷笑。
她敛起笑容,指使麻子:“你,把剩下的油,全倒他身上。”
麻子犹犹豫豫:“这……”
“这什么这,非要我亲自动手是不是!”君安枳大眼一瞪,不容置喙。
麻子不情不愿的抬起油桶,狠心一闭眼,大嗓门的喊道:“大哥,对不起了。”
麻子高举油桶,从二狗子的头顶浇下,二狗子满脸的汽油,苦不堪言,心里恨不得掐死麻子。
二狗子苦着张脸,似乎一呼吸,便会将汽油吸进,一张嘴,就能把汽油吃进,手又动不了,只能拼命的甩头,甩去脸上的汽油。
“大哥,你没事吧?”麻子扔下油桶,关心的询问。
二狗子不停的吐着口水,:“你要死啊,人家只说让你倒,没说让你从头淋,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们的人,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
麻子担忧的边给二狗子擦去脸上的汽油,边否认:“大哥,我没有。”
“谁准你擦了。”君安枳冷声阻止,扔给麻子一盒火柴盒,“点上。”
二狗子拼命的用眼示意,小声嘟囔:“给我机灵点。”
麻子咽口水,双手颤颤巍巍的拿出火柴棒,划过火柴盒,小火苗在黑夜中,显得分外亮眼。
君安枳友善的提醒:“你可拿稳了,万一手抖的太厉害,不小心掉了下去,你大哥可就没了。”
火柴棒燃烧的极快,麻子眼瞅着快要烧到自个手指头了,条件反射的松开了火柴棒,吓得二狗子大叫:“麻子,别松手。”
麻子反应迅速,火柴棒一落地,他就拼命的踩,得亏火柴棒在落地时已灭且没了火星,否则,二狗子此刻正被熊熊烈火团团围绕。
君安枳满意勾笑:“好了,我们的游戏现在正式开始。”
她手指麻子:“我说开始,你便把火点上。”
“而你。”君安枳指向二狗子,“在火柴燃尽之前,我若是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你期待的烈火燃烧的景象,会立马在你身上上演。”
君安枳眼神示意麻子把火点上:“第一个问题,你们干嘛来了?”
二狗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们打算放火吓唬吓唬你们。”
“好一个吓唬我们,凌晨时分来放火,是想要烧死我们吧!说谎骗我是吧!”君安枳横了眼麻子,“把火柴棒扔下去。”
麻子不愿意的摇摇头,眼瞧着快烧到了手指,他还在硬抗。
二狗子连忙改口:“是,我是打算烧死你们,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过是不甘心,又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想出口气,所以才……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虽然稍微晚了点,但善良大方的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君安枳挥挥手,“准备下一根火柴。”
她目光敏锐:“我突然很好奇,钱大勇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没有,没有任何关系。”二狗子猛地摇头。
“那既然没关系,钱大勇家的事,你充当什么大佬?别跟我讲邻里间相互帮助,这种蠢话,你这种人会有这么热心肠?你信我都不信。”君安枳审问。
她手托下巴,幽幽的说道,“我记得他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十三方派来的人,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胖仔好奇:“小主,这事扯到二狗子身上,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种强行让他背锅的感觉?”
“我并不觉得他无辜。”君安枳轻声的同胖仔解释:“我怀疑他想借此大赚一笔。”
胖仔歪头表示不解,君安枳不紧不慢:“他和钱大勇没关系却帮忙撑腰,他不是什么好人,做不了助人为乐的好事,钱大勇定塞了些好处给他。
在我与钱大勇他们对峙时,只有他一个劲的劝说我们主动离开,我猜当时我们若是真离开了,他兴许会在半路或抢我们的钱,或威胁我们给钱。”
二狗子仅愣了一秒,矢口否认:“没有,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拿了钱大勇家的钱,帮忙来撑场面罢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前半点二狗子收好处,与君安枳猜的无异,可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是十三方派来的人,这个消息是不是二狗子放的,二狗子没承认。
君安枳接着诈道:“消息真的不是你放出去的?”
“真的不是我,不信,你完全可以去问钱大勇,是谁说的。”二狗子知道,他要是承认消息是他放的,麻子手中点燃的火柴,兴许早就落下来了。
麻子再一次被火柴烫的不停的甩手,呼啦呼啦的吹手指。
君安枳眸色沉凝,她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问,便是在路中放置图钉的事,可她又能直截了当的问。
二狗子无人指使还好,若是他受人指使,来针对墨北苏和君安枳,他认识墨北苏或是君安枳还好,省去不必要打马虎眼绕圈的麻烦,可以直截了当的审问。
但照二狗子的反应看来,他似乎并不认识墨北苏与君安枳二人,而此时君安枳若是直白的问他关于设路障的事,岂不傻傻的把目标放在敌人眼前,等待敌人狙击吗!
君安枳只能拐弯抹角,拉过小板凳坐下,手指示意二狗子蹲下:“我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在睡梦中,与周公下棋,你搅了我的美梦,怎么着也该补偿一二吧!
这样,我给你一个忏悔的机会,你把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坏事,一一说来我听听,兴许我困了,想睡觉了,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了。”
二狗子张嘴否认:“没有,我今天绝对没干什么坏事!”
君安枳扯唇冷笑:“你是什么个货色,我一清二楚,光是我听说的,就有个两三件,你既然还有脸说没有,我看,还是直接把你烧了算了!”
她转而命令麻子:“点火。”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二狗子垂下眼,眼睛往左下角一瞥,“我今天也没干什么其他的坏事,就是在进村的路上,放了些图钉,这不因为钱大勇女儿的事,村里一下子来了不少人吗!
我本来是打算有车经过时,他们的车胎不小心被图钉戳穿,我再来个偶然路过,帮个小忙,收取点好处费,其他的我真没干。”
君安枳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哦,就只干了这些?我怎么听说,你们俩人还拖走了一辆车,又说假话骗我是吗?”
“是,我们确实偷了辆车,我们见车上没人,又是一辆豪车,所以就心动了。”二狗子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唯恐他的谎言被君安枳戳穿,他因为紧张,身子不自觉的抖动。
君安枳眸光一动:“车在哪?”
二狗子心里偷偷的松了口气:“在一个废墟工厂里。”
君安枳的视线挪到了麻子身上,很显然,麻子比二狗子还要紧张,身子完全比刚才抖得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