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筝好不容易醒来,但还是特别虚弱,她给其它的人都分派了活支出去,只剩下傅星索。
傅星索扶着她,她握着他的手臂,低声道:“星索,不要声张,我跟你说,我是被人算计了。”
傅星索心里猛然一震,“是不是方硕?”
“对,”林南筝指指挂在衣架上的那件外套,“那个,肩膀上被他抹了东西,刚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后来才感觉不对劲,我……”
她说没完话,难受的皱紧眉头,傅星索立即把痰盂递过来,她再次吐了出来。
漱口、喝水、呕吐……一连折腾了四五次,林南筝几近虚脱。
一直到不再吐,杜念昕那边的水也烧滚了,南决之和程鹏把程家的一个大塑料桶拿了来。
窗户关上,杜念昕帮着林南筝在屋子里泡澡,四个男孩子,三大一小在院子里默默坐着,李国民在外面车里抽烟。
林南筝泡过澡,这才长长吐了口气,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她趴在桶边,“妈,我饿了。”
杜念昕红着眼睛,“好,炉子上温着粥呢,一会儿洗好我就给你端来。”
等她收拾好,又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粥,恢复了七分元气。
“妈,让大家进来吧。”
众人听到消息都欣喜的跑进来,还是远远看着不说话。
林南筝招招手,小山跑过来,还没说话就红了眼睛,“姐姐,你好点了吗?”
她靠着床上的被子,“我好了,没事了,小山吓坏了吧?”
小山啪嗒啪嗒的掉泪,林南筝揉揉他的头,“不要哭,男孩子有泪不轻弹。”
小山抹抹眼睛,抽抽鼻子又咧着嘴笑。
林南筝看到李国民,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啊,李同志,这么远还把给你惊动了。”
“哎,这话说的,”李国民搓了搓手,“咱们都不是外人,你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啊。我听说了,这事是我疏忽了,回头县里的关系我都打点一遍,保证不会再出这事。”
现在他和林南筝是利益共荣的,不管是出于私人感情还是出于利益本身,他都希望林南筝这边一切顺利。
又客气了几句,林南筝让他抱了一坛子小菜走,他说什么也不要,最后还是傅星索死活给放车上。
林南筝看着傅星索他们,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我还是累得不行,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该干嘛干嘛,我还得睡会儿。”
“那啥,”程鹏小心的问道,“南筝,你不会又不醒了吧?”
话刚说完,他就被南决之掐着脖子拎了出去。
林南筝合上眼睛,嘴角抿着笑,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之前的睡比打架都累,纯粹就是和自己较劲,这次才算是真睡着,另外,她也想做个试验。
果然,睡了两个小时,一个梦也没有做,更别提梦到方硕。
林南筝睁开眼睛,眼底慢慢凝结起寒霜。
方硕,你给我等着。
她伸了个懒腰,发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不知不觉折腾了一大天,急忙翻身下了床,一到外面就愣住。
门外的台阶上并排坐着四个人,三大一小,都抬头看着天,天上星光闪耀,月光如水洒了一院子的光辉。
小山小声问:“姐姐一会儿会醒吗?”
“会,”南决之语气坚定。
“南哥说会,就一定会,”程鹏附和。
“会的,”傅星索也罕见的开口,抬手指着天蝎座,“看到没有,那个甩着大尾巴的星座,南筝说那是天蝎座,还说她就是那个星座的,天蝎座的人很多时候显得冷酷,不好相处,实际上他们是外冷心热,一旦认准了朋友,一定会肝胆相照,而且,他们冷静理智,不容易冲动,即使遇到不公,也不会急着报仇,他们会把这些做为向上奋进的勇气和动力,强大自己,积攒力量。”
这是林南筝曾经对傅星索说过的话,本意是想让他正视过去,直面不公,不要因为不必要的人而让自己钻牛角尖,性格偏激。
她没想到,傅星索一字不差的记下了。
南决之轻叹,“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
程鹏哆哆嗦嗦的说:“南哥,我好想哭。”
小山盯着那天蝎座,“我知道了,姐姐是仙女。”
“……”林南筝。
“那什么,这么晚了,你们都还没回去呢?”她咳嗽了一声开口。
四个人立即回过头,都站起来围住她,林南筝有点受不了这种瞩目的目光,清清嗓子道:“我真的好了,大家不必担心,你们的心意我都记在心上。”
本来想调侃的说几句,说着说着触动了真心,林南筝深吸口气,“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
气氛有点……安静,真的好尴尬。
恰在这时,杜念昕在厨房门口说道:“南筝起来了?那大家就一起吃饭吧,我都热了好几次了!”
“好!”三个大男孩一哄而散,各自奔向厨房。
林南筝在风中凌乱,突然想起一句作文中的话--他们像脱了缰的野狗……
临上桌前,傅星索回去请 张爷爷,老人家也是往往返返好几趟,一直担心。
大家坐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天都黑透了才各自散去回家。
林南筝也不困,跟着傅星索一起护送小山和张爷爷回去。
一老一少走在前面,她和傅星索走在后面。
“你打算怎么做?要不我进县城的时候打听打听方硕的情况?”
林南筝抬头看着星光,眸光冷锐,“不用,那不是致命的毒,他应该不是想要我的命,或者是有其它的企图,再等等看,说不定他会按捺不住再来。”
“他要再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傅星索话不多,却浑身透出肃杀之气。
林南筝知道,他没撒谎,也不是夸口。
“不,星索,”林南筝握住他的手臂低声道,“我之所以告诉你,不告诉南决之,就是因为你比他冷静细致。方硕并不简单,他一定有目的,并不是简单的只是想处对象逼我就范,我们要忍耐住,才能看透。”
傅星索紧皱眉头,林南筝继续说道:“你要答应我,要是他真的来了,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傅星索低头看着她明亮的眼神,像清澈的水,映着天上的明月,他垂下目光忍住心头的狂跳,“好。”
“我就知道,你能做得到,”林南筝璨然一笑,“我林南筝可不是吃闷亏的主儿,这还是我第一次栽这么大跟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又不是君子。”
傅星索被她说得有点懵,“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不论三五年还是十年,只要有机会就报仇,逮住一次报一次,把他的小尾巴捏在手里,没事儿就啪啪摔几下,你说好不好?”
傅星索忍不住抿唇笑,觉得她实在太可爱。
进了家门,林南筝去厨房看了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本交给傅星索,“这个你拿着。”
傅星索接过去,翻开看了看,赫然是整理的做卤味的配方,他脸色变了变,“为什么给我?”
“这不是吸取这次的教训吗?万一哪天我……”
“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有事,”傅星索脱口说道,语气急切,眼底深处忧虑翻涌。
林南筝心头莫名收紧,“不是有事,我是说万一哪天出个门啊,或者去哪儿旅个行什么的……”
“你要去哪儿?”
“不是,”林南筝摸摸鼻子,“哎呀,就是多一个人知道总会更好一点嘛,我哪天累了,不想干,你也能分担,是不是?”
“好。”
林南筝又气又乐还有些甜蜜的无可奈何,“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
“……”林南筝。
俩人又顺着来路往回走,四周一片寂静,枯叶在地上翻滚的声音都听得清。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像有个人影一晃,从墙上翻了进去。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即加快脚步,向家里飞奔。
杜念昕正在灯光下做针线活,听到像是“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扔进来似的。
她停下手里的活,站起来问道:“是谁呀?南筝回来了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门一响,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