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索之前基本没有怎么说话,一见李向昭要把马培培带走,立即上前阻拦。
李国民没见那一幕,所以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星索,怎么了?”李国民也不敢得罪傅星索,他可看得出来,林南筝对傅星索十分重视。
关键是傅星索本人也非常有能力。
傅星索把那两截断了的鸡毛掸子拿在手里,往李国民面前一递,“她用这个打南筝,没打上,打到我的手臂上,我掐住她,她答应向南筝赔礼道歉,而且自抽十下。”
他说得简洁,李国民也瞬间听懂了,脸都要气绿了。
“哈,”他短促笑了一声,“还敢用这个打人!行,行,你是真厉害。”
马培培眼泪汪汪,脸色惨白,“我真的不知道她和您的关系,我以为她只是……”
“她只是个顾客你就能这么打她吗!”李国民像一只行走的炸药桶,来回踱着步,“你根本没有认识到你自己的错误,马培培,我也不跟你较这个劲了,反正你被辞退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有一条,你答应的就得做!”
他一把抓过傅星索手里的半截鸡毛掸子,往马培培面前一扔,“自己动手吧!”
马培培哭得眼泪鼻涕一块儿流,这会儿她是真怕了。
“二叔……”李向昭刚一开口,李国民摆摆手,“向昭,求情的话你就不用说了,别坏了咱叔侄的情分。你看看她干的这叫什么事?因为人家是穷人,看不起人家还想打人,还用家伙打,你看看!断成两截了!这要不是星索拦住,南筝一个小姑娘被打坏了怎么办?”
他看着自己的侄子,真是又气又恨又疼,“向昭,找对象家境穷富不要紧,外貌也不要紧,关键的是人品要好,孝顺你娘,体贴你,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看看,马培培是这样的人吗!”
李国民实在气疯了,闭了闭眼捂着胸口,“我不想再多说,要知道她今天这种行为,要是南筝和星索想追究的话,叫警察来都是可以的!”
马培培一听到叫警察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哆哆嗦嗦的拿起半截鸡毛掸子,实在下不了手。
林南筝冷眼旁观,暗叹李国民的三观还是挺正的,他对这个侄子也是真心实意。
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有些小聪明,而且有些正气,是个可以合作的。
李向昭踌躇不决,他也没想太多,张了张嘴再替马培培说几句,又咽了回去。
马培培吞了口唾沫,抹了抹眼泪,万般无奈的哽咽着对林南筝说道:“南筝,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请你原谅!”
林南筝心说这个马培培比林晴要厉害一点,至少知道示弱,不会一味逞强。
“原谅你是不可能,”她轻笑,笑得讥诮,“你只要长长记性,以后别再惹我就行。”
马培培紧紧咬着嘴唇,脸忽白忽红,心里愤恨交加。
“继续,”傅星索在一旁催促。
马培培手指颤抖着捏着鸡毛掸子,心都在跟着抖,这要是抽上,得多疼啊!
她犹豫了半天也下不了手,李向昭伸手抢过,用力抽了自己几下,“我替她, 行吗!”
傅星索眼中闪着危险的光,林南筝轻轻拉了拉他,微微摇头。
李向昭怎么说也是李国民的侄子,有这层关系就不能弄太僵,更何况这小伙子耿直仗义,就是心眼太少,这会儿他有多心疼马培培,以后就会有多后悔。
人只有经历了,疼了,才能成长。
李向昭最终拉着马培培走了,这一出闹剧也算结束。
李国民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看时间,对林南筝道:“南筝啊,如果你不嫌弃,就跟我去食堂看看,我好好招待你们,完了我找车送你们回村里,怎么样?”
林南筝没有犹豫,点头答应,李国民十分高兴。
食堂就在隔壁,李国民装了几斤点心,把供销社锁了门,带他们去食堂。
这个时间吃饭人陆续多了,热火朝天的十分热闹,李国民引着他们去了点菜口,果然,林南筝做的卤菜和小菜十分受欢迎。
这几天林南筝和傅星索都进了城,是由南决之和程鹏来的,傅星索去之前找了他们俩,他们一口答应。
李国民找了个小单间,请他们三人进去坐好,他亲自忙里忙外的让灶上炒了几个硬菜,摆了满满一桌。
林南筝看出他的诚意,也就不拐弯抹角,饭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说道:“李同志,我刚才说的不是气话,也不是要占你的便宜,你的房租、进货费用等等,都清算出来,然后我再添钱、上货。”
她自信的一笑,“你放心,虽然你只是四十九,但是我保证,一年之内你挣的钱,比你这一年的三倍还要多。”
李国民暗自抽了口气,“南筝,你不是逗我吧?”
“我为什么要逗你?”林南筝反问,“李同志,我们也合作过一段时间了,你该知道,我有一说一,不会用生意开玩笑。”
“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打算过了年要来县城发展,今天也是赶巧了,误打误撞到了你的店里,看你那里经营得不错,但还不足够好。当然,你要是不同意,也不会影响咱们现在的合作,我再找其它的地方就是。”
林南筝句句清楚,坦荡无私,李国民在心里迅速盘算,要是她真的来县城发展,无论在哪都会风生水起,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反正他还要忙食堂,那边的事也要雇人,如果交给林南筝来打理,不但可以放心,也能扩大规模,何乐不为?
更何况,他也实在好奇,林南筝说的“三倍”,到底能不能实现。
李国民也是一个爽快人,打定了主意立即站起来,冲林南筝伸出手,“好,就按你说的办!”
林南筝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又真挚,“好,那我回去写合同,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现在就写吧,我这有纸笔,”李国民转身出去,很快把纸笔拿来。
他是真怕这么好事儿飞了。
“行,”林南筝也不矫情,一边想一边写,一条条罗列清楚。
李国民看着她笔下冒出来的那些字,再次感叹她的神奇,这些条款合理公正,不偏不倚,而且对双方都有约束力,也很周到细致。
他暗暗的想,如果李向昭能找到这样的对象,那该多好啊……
不过,他偷眼瞧了瞧坐在一旁的傅星索,这小伙子长得英俊不说,眉眼间有股锐气,话不多却总能字字见血,也不是个好惹的。
还是算了。
自家侄儿没有这个福气。
傅星索察觉到他的目光,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李国民清清嗓子缩回目光,不敢再多想。
合同很快写好,林南筝递给他看了看,李国民没有什么意见,又抄录了一份,双方各自签字生效。
饭吃好,事也办妥,大家都挺高兴,李国民想亲自开拖拉机去送他们,被林南筝拒绝了,路不好走,天又晚了,李国民也不是经常开拖拉机,也实在让人担心。
可巧,双柳村南面的一个村大队里的人进县城来卖农货,一听说是双柳村的,坐在车斗里的会计还和老支书关系不错,立即热情的招呼他们上了车。
一路颠簸,林南筝觉得快要被颠得散架的时候,双柳村终于到了。
三人向人家道了谢跳下拖拉机,又把自行车搭下来,这才往村里走。
村里黑漆漆的,人们为了省油省蜡,都舍不得点。
“妈,我们先去咱自己的院子看看。”
“行,听你的。”
傅星索本来送她们到门口就走,可刚一到门口,忽然听到从里面传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