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还是去了,校实实请客感谢他的醉乡留。
晚上的京城更加热闹,就要进入夏季,街道上玩水的小孩儿都多了一倍,梁易站在门口,醉乡留三个大字挂在头顶,再往右瞟一眼,校实实的脑袋正摆在窗沿,眼睛却没在街道上搜寻,似乎在发呆,望着远处。
热情的店小二搭着布帕子赶来,“客官,里边请,几位?”
“找人”
说完梁易便上楼,准确地找到了校实实。
那店家正好见那一幕,手抱着算盘蹒跚走来,一双眼睛从鼻梁上的老花镜边缘上边露出来,贼兮兮地看着梁易那方向,“这位可……可,可是贵……客,好……好……招,招待”
“得嘞”,店小二从店家结巴的话语中抽神,别看这老家伙是快要入土的人,经验多着哩,看人不会错,贵客就得好好招待。
校实实见梁易来了并没有让她等太久,这真是天赐良机,她狗腿地给他拉开凳子请他坐下,又将杯中倒满美酒。
“大哥哥!我先干为敬!”
她豪爽地痛饮一杯,美酒入喉火辣辣地灼烧着嗓子,这酒是她专门找店家问的最容易醉的酒,不擅长的人应该会是三五杯入肚即倒,这么喝上一口校实实惊呼,果然是好酒,烈得很,梁易应该撑不住,校实实心里乐开了花,还不知道梁易醉酒是什么样子的呢,好期待,好好奇。
“女儿家在外怎么能跟男的喝这种酒?”,梁易只抿了一口,便峰眉齐蹙。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梁大哥哥这种好人天底下难寻,你看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要不感谢一下那良心是被狗吃了!”
梁易勾唇,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放于桌边,几只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桌面。
“哦?”
只是对她好了一点就这样感恩戴德,梁易自己给满上一杯入肚,“喝啊,酒是好酒”
校实实嘿嘿作笑,“我可是有诚意地感谢你,怎么会给你喝一般的酒呢!再来一杯大哥哥”
桌上的菜两人一口没动,灌了梁易快七八杯了,他还像没事人一样,这跟她打探到的不一样啊,梁易平时不是不常饮酒吗?校实实实在不好意思再推辞,只得自己也喝上两杯。
本来是灌醉他的,几下倒是把自己坑里头了,桌子嘭的一声,校实实瘫软在凳子上脑门亲吻上饭桌,使得桌上好酒好菜都抖了抖。
“喂,醒醒!”
梁易推搡着她脑袋,怎么都摇不醒。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偏还弄来这么烈的,笨猪一样的脑子”,梁易埋怨着,校实实喝醉了还要送她回家,真是麻烦,本来自己今天还要去狱狄安抚司,好些日子没去报到了,也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新案子需要查。
“哎呀,头疼,谁打了我呢!”,校实实趴在梁易背上,脑瓜不清醒地胡乱讲话,眼睛累得睁不开,那双手却不安分地在梁易眼睛面前乱挥。
雨水湿润过得空气清凉舒爽,裹着清风两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梁易把她往上提了提,都这么大人了,重量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般,平日里得多省吃俭用才能瘦成这样,梁易偏头看着校实实放大的脸,惊恐地又把头转正。
街道上叫卖的玩耍的聒噪声渐渐远去,两人孩童般的对话声愈加清晰。
“头晕”
“忍着,让你喝,活该”
“想吐”
“弄脏衣服赔钱”
“嗯~为什么要讲钱!”
“再乱动就扔你在大街上”
“不要,不要,我要睡觉”
……
回到家梁易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拎了校实实丢给一众丫鬟去梳洗,自己像是卸了千斤包袱般坐在温热的汤水里,享受没有校实实那个闹腾鬼的安静。
吱呀一声汤屋被打开,梁易怒道:“立的规矩都忘了?!”
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影慢慢地绕进来,探出一颗脑袋。
梁府主子们每人都有一间自己的汤屋,梁易的规矩下人们绝不敢忘,他从来不让人伺候,小厮也不行,只要给他备好热水澡巾浴豆,剩下的都是他自己来。
校实实歪扭着身子扑过去,整个人挂在汤桶外,梁易的怒气登时变成无奈,大概是丫鬟们梳洗时治不了她吧,让她跑了出来,他竟忘了这一排汤屋,他的这间就挨着专供客人洗浴的屋子,且只有洗浴时汤屋才会闭门,其余时候都是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