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来人是赫连宁恪,狱卒立刻换上一张笑脸,赔笑道:“世子爷,这人还没审问呢,你就先动私刑,不太好吧?”
“若是审问过了,我也不会来!”
“明白!小的立刻带您去!”
比起一个来路不明的拐子,当然还是赫连宁恪这尊煞神更令狱卒不敢得罪。
这其中多少也有一些讨好的成分,是人总会多想一些,万一多一条出路呢?
牢房内,姜显已经昏睡过去,听到开锁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
见来人是赫连宁恪,起初以为是来放自己出去的,但见到那张冰冷到极致的脸,他忽然又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狱卒开门之后就离去了,赫连宁恪径直走了进来。
“我不管你是谁,今日敢对我娘子出手,就是死路一条。”
“唔唔……”姜显试图说话,奈何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这种声音。
“哦?原来是个老熟人了。”
赫连宁恪似乎是才认出来是姜显,他接着道:“那样正好,你应该知道接下去揍你的人是谁。”
姜显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连宁恪,跟着便是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来。
殴打中,姜显口中的布团掉落下来,他怒骂道:“赫连宁恪,你不怕我禀告我父皇吗?”
“就怕你不说!”赫连宁恪手上的力道加重,连姜显的脸也不放过。
直到姜显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赫连宁恪才停下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踢了踢倒在地上已经昏厥过去的姜显。
这时狱卒过来,赫连宁恪便道:“把他弄醒,我还有些话要对他说。”
狱卒见到姜显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但想到他白日里绑架世子妃的恶行,便觉得他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一盆冷水浇下来,姜显醒了过来。
浑身上下的剧痛令他头脑发胀,视线模糊。
他知道赫连宁恪还没走,“你最好趁现在打死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赫连部从草原上消失!”
他说话的语气微弱,有气无力的,毫无威胁可言。
“告诉独孤箬筝,她若还想草原上留有独孤一族的姓氏的话,就给我安分守己。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别想动我的家人!”
姜显在听到“独孤箬筝”这个名字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神情,但他马上镇定下来。
“你们草原上的恩怨,与我何干!”
赫连宁恪见他一副傲慢的态度,蹲下身,提起他的衣领,威胁道:“我不管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你若不想死的话最好离她远一点,那个女人会把你玩死的!”
“你这算什么?”
忠告吗?
可赫连宁恪方才还把姜显狠狠揍了一顿。
“念在你曾经帮过我一次的份上,这姑且算是我对你的一个忠告吧。”
赫连宁恪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姜显。
他离开前,最后道:“但是你敢动阿秋,我绝不会放过你!”
姜显看着潇洒离去的赫连宁恪,又看看仍在发呆的狱卒,他道:“小子,想不想飞黄腾达?”
狱卒从他们二人之前的谈话中,隐隐感觉到他眼前的阶下囚或许身份不一般。
他颤着声道:“你……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姜显轻笑一声,“是个上道的。”
“你去叫甘墨林现在就来见我,就问他晋阳太守的位置有没有兴趣。”
狱卒带着疑虑,仍是跑去传话。
另一边,赫连宁恪一路快马,追上了左芊秋等人。
“揍完了?”左芊秋问道。
“嗯。”
“你不怕他报复你吗?”
赫连宁恪笑着道:“他若敢报复,我就先一步将今日之事告诉他老子。勾结草原独孤部,挑起草原内乱,结党营私,谋储位!比起这些,我揍他一顿算的了什么。”
左芊秋也笑了,对于姜显的行为,尤其是他对奈儿有着非分之想,她也是气愤不已。
早就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可她并不想节外生枝。
有时候赫连宁恪这样的性格也不错,报仇绝不会留到第二天,一定要在当天解决,那样才痛快!
看着左芊秋的笑颜,赫连宁恪觉得自己忍着伤口的痛楚,骑马去揍了姜显一顿,非常的值。
若不是他嫌大牢太脏,真该带着左芊秋一道去,一起揍的话,说不定还能增进感情。
这般想着,就已经到达赫连府门口了,赫连宁恪率先翻身下马,走到左芊秋身旁,想要扶她下马。
“咳咳!”
门廊下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父王!”左芊秋叫道。
而赫连宁恪却是充耳不闻,一只手仍是举在半空。
左芊秋无奈,只得先顺着他,握着他的手,借力下马。
“一个个的,都这么晚回来!连晚膳都不回来吃,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赫连宁恪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我与阿秋不在,父王一家三口,不是刚好可以共享天伦吗?”
“天伦个屁!你弟弟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镇北王怒道,脸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回来了!回来了!”赫连宁泽的小子在远处喊着。
“二少爷喝醉了,请王爷不要怪罪,他心里头难受!”
镇北王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宠媳妇宠得不要不要的,大晚上还在外面吃羊肉烧烤。
而另一个呢?
喝得烂醉如泥,虽然也不能怪赫连宁泽,但镇北王见两个儿子如此不争气,就是不高兴。
“哼!好歹算认得家门!”
说罢,镇北王拂袖离去。
赫连宁泽的护卫扶着他,紧跟着进府,在路过赫连宁恪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止住脚步。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苏承心?”
赫连宁泽胡乱伸着手,正好拉到了自家大哥的衣袖。
“你见过他了?”
他没有否认,赫连宁泽苦笑一声,“他叫我努力活下去,我的病就有治好的一天。”
“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难道是要他去求苏承心吗?
赫连宁恪扶起他,“看来他看过你的病了,连他也治不了,那么只有他的师父——闻迟真人或许可以医治。”
“什么?”
赫连宁泽似是不敢相信,方才他与承心交手,对方抓着自己的手,难道是在把脉?
“放心吧,”赫连宁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我会帮你找到闻迟真人的。”
“你?”赫连宁泽怀疑地看向他,“我大哥何时成为一个会顾念手足之情的人了?”
赫连宁恪见他站稳了,松开手转身将左芊秋揽到自己怀中,他笑道:“与你大嫂成亲之后开始。”
左芊秋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这赫连宁恪胡说八道的本事又见长了。
之前是为了庆老头,现在又是赫连宁泽,都是要找的闻迟真人。不过,救自家弟弟也就罢了,庆老头与他非亲非故,还如此尽心尽力,甚至要把他接到府上来。
左芊秋急于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缘故,也懒得与他计较他又吃她豆腐的事,她柔声道:“夫君,别耽误小叔休息了。咱们也早些回去吧!”
难得左芊秋一副乖顺的模样,赫连宁恪脸上笑意更甚,“是为夫疏忽了,娘子,咱们这就回去。”
说罢,他拉着左芊秋就走,完全把赫连宁泽当作了一个透明人。
把左芊秋送到晚秋苑,赫连宁恪一改一路上的轻浮,他正色道:“阿秋,今日之事我要先去与我父王商议一番,尤其是独孤部的事。你……”
左芊秋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虽然也很好奇独孤部的事情,但这毕竟是他们草原内部的问题,她不好去插手。
“去吧,等你回来再与我说那庆老头的事吧。”
赫连宁恪想说的哪是什么庆老头啊,他是觉得就这么抛下娇妻,有些太狠心了。昨日的洞房花烛泡汤了,他正想弥补一番呢。
虽然他们二人都有着内外伤,但动作小点,问题应该不大吧?
赫连宁恪这般想的,也只能说他想得太好了。
左芊秋可根本就没准备与他圆房,等他一走,她就吩咐奈儿去把房门给锁了。
小丫鬟犹豫道:“姑娘,这样姑爷回来,不就被关在外面了吗?”
“你是听赫连宁恪的,还是听我的?”
是时候好好敲打一番这个傻丫头了。
“我……”奈儿眼珠子转了转,不知看向何处。
“我当然是听姑娘的!”
但是姑娘好不容易嫁给了姑爷,却这样对待姑爷,万一姑爷不要姑娘了怎么办?
之前她家姑娘就很难嫁出去,这若是被休了,不是更加没人要了吗?
小丫鬟想得是好,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左芊秋就盼着被休。
“眼神飘忽,回答太慢。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左芊秋故意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地道。
“我……我的心可是向着姑娘的!若是姑娘遭姑爷嫌弃了怎么办?好不容易赫连世子愿意娶姑娘,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珍惜呢?”
这小丫鬟总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左芊秋无语望天,她在这小丫鬟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左芊秋坐在椅子上,对奈儿招了招手,奈儿踏着小步子溜过来。
“你可听好了,你家姑娘,我!我的近期目标,就是要让赫连宁恪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