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太守莫忘了,在你来云州城之前,我已经是云州的解元。”
“区区一个解元而已。”甘太守仍是有些看不起他。
“这些年,北松书院一共出了,一个榜眼,二十三名进士,他们都是我的学生。其中包括现任的御史中丞和刑部右侍郎。”
“原本我并不想做大齐的臣子,但现在我决定为阿雪改主意了。明年我就会进京参加春闱,谋一个前程给阿雪。”
承心这番话完全出乎甘太守的预料,他没想到这山野大夫能够有这般能耐。
“就算我能够答应你,但镇北王那边又如何交代呢?”
“我会去找他谈,你只管派人去退亲。”
承心仿佛志在必得,甘太守不禁重新审视起这个以往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男子。
他不问世事,却好像知道的比谁都多。
他身无长物,却又拥有不可估量的能力。
最终,甘太守别无选择地点头了。
从书房出来,承心就看到甘棠雪站在外面,他不禁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爹答应了。”
“咱们明日就成亲,好不好?”
他的话如同这初春的微风般,抚平了她忐忑不已的心绪。
她眼里落下一滴清泪,又笑着点了点头。
“好!”
承心不顾四周一片的仆从,以及站在书房里望着他们的甘太守。
他伸手将那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儿揽进自己怀里,柔声安慰着:“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甘棠雪摇了摇头,“已经足够了。”
“我在松镇买一个院子,咱们先住那里好不好?我知道这甘府你肯定不想待了。”
“等明年咱们再一起去长安,到时候,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或者你想现在去长安也可以。”
承心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与甘棠雪诉说着他们的将来,甘棠雪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都听你的。”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她便满足了。
承心离开甘府之后,又去了一趟赫连府见镇北王。
此时镇北王刚刚得知晚秋苑中,赫连宁恪和左芊秋把床拆了,当然床上有落红的事他也知道了。
“这臭小子不知道他媳妇受伤了吗?”
“世子妃看上去气色不错,倒是世子好像受了外伤。”传话的婆子道。
镇北王忽然有一种自己儿子被人吃干抹净的感觉。
他打发人走,准备去练武场,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也不知承心与他说了什么,他最后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到大门口,这才转身回府。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大堂,是差不多该喝媳妇茶了。
镇北王姗姗来迟,看着已经换洗一新的赫连宁恪与左芊秋如同一对璧人一般,他略显复杂的心情才缓和了许多。
小儿子的婚事出了问题,大儿子的婚事总算还不错。
“听说你们昨晚动静太大,把床给拆了?”当然承心对他并没有说实话,镇北王对二人已经圆房的事深信不疑。
左芊秋面带埋怨地看向赫连宁恪,似乎是在说:谁让你拆床的!
赫连宁恪顺势拉起她的手,镇定道:“儿子一时高兴,便没有克制,让父王见笑了。”
这话说得大胆又不计后果,连在隔间的义渠兰沁等人也都听见了,她瞬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颤抖着,根本站不住脚。
幸好呼延寒在一旁扶着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左芊秋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揍赫连宁恪一顿呢?
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红着脸低着头,使劲捏了捏赫连宁恪的手。
赫连宁恪吃痛,但没有表现出来,他道:“娘子别害羞,这是父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左芊秋看了镇北王一眼,又再次迅速地低下了头。
“好了,该敬茶了!”福欣公主催促着,让丫鬟端茶上来。
她面色有些难看,从镇北王回来时的面色上看,她隐隐觉得有件大事要发生。
赫连府的长辈也就镇北王和福欣公主,是以进行得很快。
敬完茶之后,镇北王送了左芊秋一条马鞭,“知道你是大齐霸王花,这礼物应该还合你心意。”
“多谢父王,我一定好好练鞭子。夫君,你会陪我的,对不对?”左芊秋说着看向赫连宁恪。
赫连宁恪感觉不妙,他抢过那条马鞭,笑道:“既已经是我的娘子了,想必以后应是没有机会再干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左芊秋拿马鞭的手不放,她嘟着嘴,委屈道:“那若是有人欺负我,我能打回去吗?”
她最后看向福欣公主和她身边的赫连宁泽。
“当然!”赫连宁恪摸了摸她的脸,又道:“为夫帮你打,娘子可别弄疼了自己。”
他也看了一眼福欣公主母子俩。
福欣公主冷笑一声,赫连宁泽却是面无表情,整个人仿佛都不在状态。
他是知道昨晚甘棠雪没有回去,就留在赫连府,但他哪里都没有找到她的人。
他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给福欣公主敬完茶,她给的却是一箱子的书。
“听说你从小武艺过人,想来读书上面有所荒废吧?”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觉得多读点书,能够明事理,总比天天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好。”
看着两个小厮费力地抬着那箱书出来,左芊秋随意看了看。
好家伙,四书五经一本不缺,女德女戒也样样齐全,这是希望她去考状元吗?
“书是好东西,儿媳谢过母妃了!”
左芊秋抬手,身后丫鬟打扮的女护卫就上前一把抱起了两个小厮才抬得动的书箱。
福欣公主眉毛抖了抖,而镇北王却是满眼冒精光。
这儿媳妇手下的丫鬟一个比一个令他惊喜,好想全部要过来呀!
让她们跟赫连部的将士比一比,激发一下赫连部的战斗力。
当然最好的还是左芊秋,若是能让她去训练士兵,不知道效果会不会更好呢?
昨天进府的八百塞北军已经与赫连部的将士打过一场了,结果赫连部完败。这令镇北王十分着急自己军队的战斗力。
其实并不是赫连部弱,而是那八百个塞北军太强,跟着左芊秋的,能不是最厉害的吗?还是最能吃的八百人。
最后是给小叔子赫连宁泽敬茶,这回轮到左芊秋送礼了。
“奈儿!”
奈儿拿着托盘上前,左芊秋道:“这是我左家先人独创的一套拳法,长期练习可强身健体。”
赫连宁泽的脸上露出一丝动容,福欣公主更是手扶着就想站起来。
就听左芊秋又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籍,咱们塞北军的将士们都会,是最简单的拳法。”
赫连宁泽听到最后面色十分不好看,“哼,大嫂就拿这个来敷衍我吗?”
“你不要啊?”
“不要!我不需要你送的礼!”
左芊秋面露遗憾,“小叔这么看不上我左家的东西,那这瓶苏香丸想来你也是看不上的吧?”
赫连宁泽不知道苏香丸是什么东西,镇北王也不知道,但是福欣公主却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真的是苏香丸?”
左芊秋很大方地将药瓶递过去,福欣公主接过闻了闻,立刻对左芊秋变了态度。
“当年先帝病重,太医诊断活不过一个月,有个高人献上了苏香丸,硬是给先帝续了三年的命。”
福欣公主道,她又看向左芊秋,“这苏香丸你哪来的?可有配方?”
左芊秋还不知道这玩意这么厉害,有些后悔拿出来了。
她摇了摇头,“这是我娘给的,听说也是一个高人送给我祖父的,并没有什么配方。”
福欣公主叹了一口气,“看来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泽儿,快谢谢你大嫂,这药是世间难得的奇药,或可对你的病有帮助。”
赫连宁泽虽不情愿,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治好自己的机会,他俯身行礼,道:“谢过大嫂!”
“行了,你们小夫妻回去吧,别留在这碍我的眼。”
镇北王打发走二人,又道:“宁泽,你留下!”
左芊秋对镇北王一如既往地嫌弃自家儿子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与赫连宁恪正准备回晚秋苑,义渠兰沁就追了出来。
“赫连哥哥,你怎么会跟这个女人圆房!是不是她逼迫你的?”
赫连宁恪原本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你说话之前就不会过一下脑子吗?”
他一副要上前揍人的样子,呼延寒连忙将义渠兰沁拉到自己身后。
“赫连宁恪,她还小,你别吓唬她。”
“我能吓唬得了她?她敢在我的合卺酒里加料,可见她胆子大得很!”
“你说什么!”呼延寒显然还不知道义渠兰沁做的事。
左芊秋拉住正欲暴走的赫连宁恪,“夫君别动气,兰沁妹妹也是关心你。”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差点害死你!”
“要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左芊秋笑着,又看向义渠兰沁,道:“还多亏了妹妹,昨晚真是帮了一个大忙呢!”
嗯,多亏了义渠兰沁,苏承心才能抱得美人归。
这也算是帮了左芊秋。
赫连部马上就与甘棠雪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相信承心能够做到。
承心说过要娶甘棠雪,就一定会娶,并且会很快。
左芊秋不禁想起当日在玉泉宫月老殿中,甘棠雪抽到的那根签:七日必嫁。
真要是这么快的话,甘棠雪就算以后再遇上大皇子,也已经嫁做人妇。
想来大皇子总不会抢人家媳妇吧?
而且这个人是苏承心啊!
左芊秋总觉得苏承心这个人不简单,此人非常有才,又视功名利禄为粪土。
绝对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