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兰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姜显,之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知道了,当然也不敢再造次。
“对……对不起。”她低着头轻声道歉。
姜显觉得有些意外,传闻中这个义渠公主刁蛮任性,十分地难缠。
没想到本人竟还有这样娇羞的一面,他一时来了兴趣,面上带了一丝笑。
“无妨,不知者无罪。”
姜显看着他们二人一副游玩逛街的样子,又道:“义渠公主今日很高兴?”
义渠兰沁脱口道:“赫连哥哥大婚,我当然不高兴!但是,这并不能妨碍我心情好。”
“想不到公主是如此豁达之人!”
姜显看着她,脸上笑意更甚。
“我才不豁达呢,赫连哥哥迟早都是我的。”
“哦?他都娶了别的女子了,你还这么想?”姜显觉着到有些好奇了,不知这义渠公主有何本事。
“左芊秋的伤那么重,估计活不了多久了。”这般直白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姜显反而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
在他看来,赫连宁恪并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此大费周章地放弃联姻义渠,而去联姻塞北军,不会就这么娶一个死人回来。
“这天下可不止他一个男子,与赫连部联姻,公主不如考虑一个更好的。”
姜显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抬手行了一个礼,“在下告辞。”
“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他最后凑近了义渠兰沁,无视呼延寒的怒颜,在她耳边悄声说着。
义渠兰沁觉得姜显人还不错,没有怪她鲁莽,更没有笑话她。
于是她也笑道:“那我就期待一下吧!”
姜显带着爽朗的笑声离开。
呼延寒善意地提醒,“兰沁妹妹,别跟他走得太近。”
“寒哥哥对三皇子有什么误会吗?”
呼延寒摇了摇头,“他出现在这云州城,本就非常可疑。”
义渠兰沁转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就许你们几个来云州城,还不许别人来了?”
“我们来是为了与塞北军的对决,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但为什么赫连哥哥却在这里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成亲了呢?”
义渠兰沁的好心情在此刻消失殆尽,她开始往回去的方向走去,不想再逛了。
呼延寒却并不知道她的意图,他拉住她道:“兰沁妹妹,别逛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义渠兰沁甩开他,气道:“我不是已经在往回走了吗?寒哥哥,你好讨厌!”
她说罢,便跑了出去。
呼延寒连忙去追,却因手里拿了太多东西,怎么也追不上。
他一急,将那些义渠兰沁看中的东西,全扔在了一条暗巷中,使出轻功,这才追上义渠兰沁。
“兰沁妹妹,别生气,我不知道你是往赫连府走的。”他拦住她,不停地解释。
义渠兰沁看他两手空空,问道:“我买的东西呢?”
呼延寒不知如何回答,义渠兰沁就要往回跑,他一把拉住她,将她抗在自己肩上。
“寒哥哥,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我先送你回去!”
“那我的东西呢?”
“我一会再去帮你买!”
义渠兰沁心中动容,终是不再闹了。
到了赫连府门口,呼延寒放下她,转身想再回街上去。
义渠兰沁拉住他,“寒哥哥,对不起。那些东西就算了,你别去了。”
呼延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既然是你喜欢的,我自然要去找回来,找不到就再买。”
“乖,你先进去吧。”
义渠兰沁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她走进去,呼延寒才折身回去。
回到赫连府的义渠兰沁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去了晚秋苑,却被守在门口的塞北军拦了下来。
她只能气呼呼地离开。
翌日天还没亮,左芊秋便醒了,她身子一动,就感觉身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透过外面微弱的月光,忽然就看到自己的脸倒影在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那双眸子的主人笑了笑,慵懒而温暖。
左芊秋有一瞬间以为时间往回拨了一大截,回到了前世战争没有发生之时,她就像无数个清晨醒来时一样,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加深拥抱。
“恪哥哥!”她失言,话出了口才发觉自己已经哽咽了。
她又将脸埋进赫连宁恪的胸膛里,把快涌出的泪水擦在他胸前的衣襟之上。
然后她又换上了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你还不放开我!我脖子都酸了!”
赫连宁恪看着她一连串动作,心里软成了一团,他家的阿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他并没有放开她,而是贪婪地将左芊秋抱得更紧,无视她的挣扎,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手麻了,放不开。”他大言不惭地道。
左芊秋默默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蹭蹭蹭地往下挪动自己的身体,顺利地钻了出来。
赫连宁恪看着她的动作,脸色一沉,他道:“你是蚯蚓吗?”
左芊秋站在床沿边,气道:“你才是蚯蚓呢!”
“快起来!”她推了把还在躺在床上的赫连宁恪。
连续两天两夜没有阖眼,才睡不到一晚的赫连宁恪,艰难地爬起来。
伸了一个懒腰之后,他又恢复了神采奕奕。
左芊秋发觉不对劲,怪问道:“睡了一觉,伤口就长好了?”
赫连宁恪笑了笑,道:“谁让我天赋异禀呢!”
听着他说胡话,左芊秋就想揍他,却闻他又道:“娘子饶命,为夫是真的受伤了!”
“说好人后不这么称呼的!”左芊秋差点气结。
赫连宁恪故作委屈地道:“我受了伤,你就不能依着我吗?”
“我还受内伤了呢!”
赫连宁恪完败!
二人也不斗嘴了,看天色将亮,迅速赶回了赫连府,当然依旧是翻墙回去的。
还好,晚秋苑里面一切正常,赤芍安排了人轮流看守各个大门。
“你们辛苦了!堂门不用守,回去休息吧!”
“是!”站在堂门的女护卫应声离去。
二人打开门,见新房门上的那把锁还安然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
赫连宁恪拿出钥匙开门,承心听到响声早就候在了门后面,神色复杂。
左芊秋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悦。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毒解了?”
“嗯。”他轻轻应了声,又道:“下毒之人是穆家二姑娘。”
“你怎么知道。”赫连宁恪问道。
“我在茶楼亲耳听到,她把药交到义渠兰沁手里。义渠兰沁以为是安神的药,才下在了酒里。”
承心随即将他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最后道:“我送她回去。”
他又回房将扔在沉睡的甘棠雪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了出来。
“承心先生,你们接下去准备怎么办?”左芊秋问道。
承心看了一眼怀里已经苏醒了的人,道:“我会娶阿雪。”
甘棠雪闻言,浑身止不住地开始颤抖,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因为身体的不适。
“阿秋!”她突然出声唤道。
左芊秋跑上前,站到她身前,柔声道:“阿雪,我在。”
“对不起!”她满含歉意地道:“我搅了你的洞房花烛。”
左芊秋还没出口,赫连宁恪就推了承心一把,道:“快走吧!我们还要睡回笼觉呢!”
然后,他拉住左芊秋就往屋里拽,左芊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睡什么回笼觉!
她又跑回来,对甘棠雪道:“阿雪不用道歉,你是替我挡了灾。”
“我该向你道歉才是!”
甘棠雪笑了,如同一朵盛开的雪莲,她的美似乎也比以往更甚。
“这样为阿秋挡灾,我愿意。”
她说罢抬眸看向承心,满眼都是幸福。
承心回她一笑,轻声询问她,“走吧。”
见甘棠雪点头,他才迈步,翻墙离去。
左芊秋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满眼都是羡慕与祝福,赫连宁恪却黑着脸走出来,一脸的不快。
“怎么了?”左芊秋察觉出不对劲,想进屋去看看,却被他拉了回来。
然后他叫来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将新房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还将整张床都拆了,命人重新买了一张。
左芊秋看着他声势浩大的样子,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拆了的床要不要给承心先生送去?”左芊秋悄咪咪地提议道。
“他有地方放吗?”赫连宁恪道出残酷的现实。
不过他完全是多虑了,承心把甘棠雪送回甘府之后,立刻就去找甘太守将事情原委都说了出来,并提出要甘太守退了镇北王府的亲事,同意他与甘棠雪成亲。
“我不同意!”
甘太守几次三番想喊人把承心赶出去,却又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你与将军府合谋设计我女儿,按律当流放三千里!”
承心气笑了,“我知道你想要权势与地位,但你这种拿自己亲生女儿做交易的行为,还是彻底打消了吧!”
在甘太守的怒目中,他继续道:“不知甘大姑娘现在如何了?”
“她嫁给礼部尚书之子,比你强多了!”
“是吗?那她为何月月写信说要回来呢?”
“我甘家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承心坦然一笑,“阿雪与我说的。”
“我还知道吏部尚书之子宠妾灭妻,而吏部尚书从未插手过!”
“这怎么可能?”甘太守不敢相信。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多。”承心十分自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