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寒回来发现义渠兰沁正在收拾换装,明显是准备出门的样子。
他忙拦住道:“兰沁妹妹,这是要去哪?”
义渠兰沁见到他,激动地将那封信拿出来给他。
“有人告诉我之前与我比武的左芊秋是假的,他约我见面,说是能帮我对付左芊秋。”
毫无心机的义渠兰沁此行必定会被人利用,呼延寒怎么可能让她去冒险。
“那人是不是真的左芊秋,直接去问赫连本人不就好了。这送信之人如此神秘,恐怕不是什么好人,兰沁妹妹还是莫要去冒险。”
义渠兰沁一向都想得十分简单,却也率真善良。
她觉得呼延寒说得有理,便道:“可是赫连哥哥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陪你去找他。”
义渠兰沁见呼延寒有心帮自己,而且相比去见一个陌生人,去找赫连宁恪她也更加有兴趣。
于是她高兴地点点头,“寒哥哥,你对我真好!”
自家的表哥,心还是向着自己的。
义渠兰沁如此想着,但是呼延寒心中却是苦涩。
这傻丫头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然而此时的赫连宁恪早已经出了云州城,呼延寒与义渠兰沁找遍了云州城所有的大街小巷也不见他的人。
而穆含烟一个人在聚丰楼一直等到天色偏黑都没有等到义渠兰沁,她训斥荟儿办事不利。
荟儿招出楚山,楚山又道:“我亲眼看着她将信打开的。”
“她看了信,为何没有来呢?”穆含烟拍案而起,心中疑惑不已。
“我有一件事,请姑娘责罚。”楚山低着头道。
“什么事?”穆含烟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我送完信回来的路上,发现被人跟踪了,好不容易甩开他,才回来复命的。”楚山如是道。
穆含烟厉声问道:“你确定甩开了那个人?”
楚山这下不敢点头了,正在这时,荟儿喊道:“姑娘,她来了!”
穆含烟连忙起身走到二楼的走廊上,朝下看去,却见义渠兰沁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还跟了一个身穿银灰色劲装的成年男子。
“就是那个人跟踪我的。”楚山低声在穆含烟耳边道。
呼延寒注意到楼上的动静,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表露出来。
“哎呀!赫连哥哥到底上哪去啦呀,连阿鱼都不见了。想找个人问,都问不到。”义渠兰沁拿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找了大堂中的一张桌子随意坐下,毫无形象地就趴在桌上休息。
呼延寒看着她,笑道:“赫连肯定是有要事,说不定一会回府就能看到他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义渠兰沁斟了一杯茶。
义渠兰沁抓起茶就喝,却忽地又喷出来,喷了呼延寒一脸。
“好烫!”她不停地吐着舌头,等缓过劲了才发现对面的呼延寒身上的狼狈。
“寒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满心歉意地拿帕子替他擦脸。
呼延寒只闻到了一股子馨香,他沉醉其中,笑着安慰她,“没事。”
正在这时,荟儿走到两人身边,“公主安好,我家姑娘请您到二楼一叙,她已备下凉茶等候多时。”
“你家姑娘是送信之人?”义渠兰沁毫无防备地问道。
荟儿点了点头。
义渠兰沁看向呼延寒,问道:“寒哥哥,那我去看一看?”
呼延寒看得出穆含烟身边的楚山身手不凡,本想阻止,但也好奇这穆含烟究竟是谁,于是他道:“我陪你一起。”
“好。”
“带路吧!”义渠兰沁转头对荟儿道。
荟儿面有难色,穆含烟吩咐的是让义渠兰沁一个人过来,现在多了一个呼延寒,她有些为难。
不待她开口,呼延寒道:“只管带路,别乱想其他。”
迫于他的威压,荟儿只得作罢,硬着头皮将二人带上了楼。
雅间门打开,穆含烟看到不光义渠兰沁一个人来,面上露出一丝不虞。
楚山见了,立刻上前伸手拦住了呼延寒。
“我家姑娘只请了义渠公主一人。”
义渠兰沁已经走了进去,穆含烟也刚准备起身迎接。
她听到楚山这么说,转头就朝楚山呵斥道:“这是我寒哥哥,你一个下人凭什么拦他?”
穆含烟并不想与义渠兰沁交恶,便道:“楚山,退下。”
“是。”
待楚山离开雅间后,穆含烟亲自奉上了一辈凉茶。
义渠兰沁刚要喝,便被呼延寒夺了过去,一饮而尽。
他又重新给义渠兰沁倒了一杯,递给她。
穆含烟的笑僵在脸上,义渠兰沁却不以为然。
“寒哥哥必是口渴了,”她朝穆含烟解释道:“我们找赫连哥哥,找了一天呢,可累死我了。”
“公主非常喜欢赫连世子?”穆含烟顺着她的话问道。
“当然啦。”说起赫连宁恪,义渠兰沁的脸上就弥漫着幸福的笑容,但马上又黯淡下来。
“可惜赫连哥哥并不喜欢我,他马上就要娶左芊秋。”
“对了,你心中跟我说今天与我比武的人不是左芊秋?”
义渠兰沁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喜怒哀乐也常挂在脸上。
穆含烟点了点头,“是我的丫鬟看到了你们的比武,认出那人不是左芊秋,而是左芊秋身边的丫鬟。”
“丫鬟?”义渠兰沁脸上的欣喜之色转瞬即逝,“一个丫鬟我都打不过,何况是她本人。”
“公主难道不生气,左芊秋拿丫鬟羞辱你吗?”穆含烟问道。
义渠兰沁却道:“幸好今日的擂台没搭成,若是被人知道我输给一个丫鬟,那我可就丢脸丢大了。”
穆含烟有些跟不上义渠兰沁的思路,她又问道:“公主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左芊秋没有自己亲自来,而是派一个丫鬟来与你对战。”
“这有什么,她不是受伤了吗?我今日本来还想让着她点的,可越到后面就越觉得她不像是受伤之人,看来左芊秋受伤是真的了。”
义渠兰沁说着居然开始担忧起左芊秋来,“也不知她受的重不重,赫连哥哥武功可是非常厉害的呢。”
就连呼延寒也感觉到义渠兰沁关注的重点有些奇怪,更不论穆含烟与荟儿了。
穆含烟许多话碍于呼延寒在场不敢说出来,于是只好顺着义渠兰沁的意思,不咸不淡地聊着。
义渠兰沁见穆含烟肯与自己搭话,一时高兴,说了许多草原上的事,以及她与赫连宁恪的事。
无一不流露出她对赫连宁恪的爱慕之情。
呼延寒在旁听得有些苦涩,又见二人这般聊下去恐怕要没完没了,于是开口道:“兰沁妹妹,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说不定赫连已经回来了。”
义渠兰沁转头看窗外,那已经是一片昏暗,忙道:“穆姐姐,今日与你详谈甚欢,以后你若是来草原,记得来找我啊!”
“公主蕙质兰心,定能讨得赫连世子欢心。”穆含烟恭维道。
义渠兰沁欣喜道:“借你吉言。叫我兰沁就好了。”
穆含烟点了点头,“兰沁妹妹,慢走。”
“穆姐姐再见。”
义渠兰沁前脚走出去,呼延寒落后一步,冷颜看着穆含烟道:“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休想伤害她一分一毫。”
穆含烟微微一笑,“呼延公子放心,我不过是想跟兰沁妹妹交个朋友而已。”
“但愿如此。”
呼延寒冷哼一声离开了雅间。
穆含烟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特地跑出来一趟,结果等了一个下午没见义渠兰沁,等见到了她身边还跟着一匹恶狼。
不过她确认了两件事,也是算一大收获。
第一,义渠兰沁是真的很喜欢赫连宁恪。
第二,左芊秋是真的身受重伤,才不得不派丫鬟出去与义渠兰沁比武。
“姑娘,咱们回去吧。”荟儿战战兢兢地道。
此刻已经过了晚膳时分了,回去大少爷肯定会责罚的。
穆含烟当然也知道,“走吧。”
只是这并不是回穆府的路,穆含烟支走楚山之后,带着荟儿来到了一条逼仄昏暗的小巷。
荟儿手里拿着酒肉,暗自埋怨姑娘怎么非要来招惹这暗巷里的人。
“咚咚咚!”
“吱嘎!”
陈旧的木门徐徐打开,里头露出一张满是污痕的脸。
在见到穆含烟的一瞬,那张略微有些疲惫的脸露出一丝精光。
“是二姑娘来了!”
穆含烟拿帕子捂着口鼻,示意荟儿将酒肉给他。
荟儿颤着声交出去,那人舔了舔舌头,拿酒肉的手顺势摸上了荟儿的手腕。
“啊!”荟儿吓得跳脚。
“别声张!”穆含烟呵斥道。
荟儿看着手上的几道污痕,委屈地就快哭出来了。
那人却似乎挺享受听到荟儿的尖叫,满眼陶醉地盯着荟儿看。
“孙瘸,你这里可有催情的药?”穆含烟开口问道。
那个叫孙瘸的人眼珠转了转,一脸坏笑地点了点头,“我这里什么药没有啊!”
“二姑娘要这种药,是要去偷汉子吗?怎么不来找我呢?咱们可以一起来试一试那药的药效如何!”
孙瘸一脸淫相,穆含烟冷眼一瞪,丢给他一锭银元宝。
“买你的药,你别废话,拿药给我便是。”
孙瘸对着那银元宝亲了又亲,顺手放进怀里,“二姑娘等着。”
他这才拄着拐杖,提着酒肉进去。
里头传来一阵乒铃乓啷声,不一会孙瘸再次拄着拐杖出来。
“此药名叫‘梦欢乡’,男子服用,可金枪不倒,一夜酣战。”
穆含烟皱着眉伸手去拿,孙瘸却一把握着那只纤纤玉***笑道:“若是女子服用,则可使贞洁烈女也媚态尽显,痴缠夙夜。”
“二姑娘,真的不考虑与我一试?”
穆含烟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一把夺过那瓶药,并迅速后退好几步,与孙瘸拉开距离。
“姑娘!”荟儿被孙瘸的一番话吓得双腿发抖。
“走!”穆含烟狠狠瞪了孙瘸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条暗巷。
“小丫鬟记得来找我哟!”孙瘸对着还在发呆的荟儿一阵淫笑,口水都从嘴边流了出来,又拿舌头舔了回去。
“啊!”荟儿再次尖叫,逃也似的去追赶穆含烟。
两人都是劫后余生般地跑回了穆府。
“姑娘为何不让楚山与我们一道去那腌啧之地?”荟儿略微有些埋怨道。
穆含烟怒瞪她一眼,小丫鬟吓得缩起了脖子。
“孙瘸性情古怪,若是有男子在场,他连门都不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