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你不要吓唬娘!”
“娘……我……”左芊秋刚开口,身下赫连宁恪抱在她腰上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软肉。
她只能妥协,佯装虚弱道:“娘,我没事……”
身下又传来一阵痒意,左芊秋抖了抖眉毛,忍得十分艰难。
“多谢王爷来看望我!”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向陈氏身后那张大胡子的脸。
除了一双浓眉以及眼中透露出的威势,赫连宁恪与自己的父亲很像以外,剩下的他都不像。
当然,左芊秋从没有见过镇北王剃干净胡子的样子,但镇北王绝对算不上是俊美型的男子。
到底什么样的母亲,能够生出赫连宁恪这样一张人神共愤,还特别容易招蜂引蝶的脸呢?
左芊秋只知道,赫连宁恪的生母早已不在人世,这是镇北王对外的说辞。
但是赫连宁恪却告诉她,他的母亲还活着,他也一直在寻找。
镇北王看到左芊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无法与想象中的大齐霸王花联系到一起。
他是很欣赏这个女子的,只是天意弄人,许多事情大家都身不由已。
“宁恪这个小子做事从不考虑后果,辛苦你了。”镇北王只说了一句话,便缄口了。
左芊秋笑了笑,心中却将赫连宁恪揍了百八十遍!
“人已经看过了,阿秋还需要休息。”赫连宁恪这话是直接赶人了,镇北王看着他轻哼一声便走了。
陈氏看着满地狼藉,抿了抿嘴,才刚想开口,就听赫连宁恪又道:“我想再陪阿秋一会。”
陈氏只得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看到门一关,左芊秋立刻又跳了起来,并且将赫连宁恪踹下了床。
赫连宁恪捂着被踢到的肩膀,闷哼了一声,然后冷声道:“换衣裳吧,我在外间等你。”
左芊秋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见他完全消失了,才起身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屏风后有一面半身高的铜镜,左芊秋看着镜中的白脸女子,吓得惊叫了一声。
“啊~~~~~”
赫连宁恪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直接掀翻了屏风,迎接他的是雨点般的拳头。
只是这个拳头的力道虽大,但并不疼。
“你疯了吗?”
“你才疯了呢!说什么脸上有脏东西,你往我脸上擦了什么啊!”
“就这事?”
“什么就这事?这还不够严重吗?”
两人在房里大打出手,奈儿听到动静,立刻破门而入。
“姑娘,你可千万别把姑爷打死了!”
她话一落,左芊秋一时没反应过来,赫连宁恪趁着这个机会抓住她挥舞的双手,将人揽进怀里。
“奈儿,去打一盆水!”
奈儿看不到左芊秋的表情,但赫连宁恪的话她无比的认同,毕竟自己曾揍过他,她只想着要讨好他。
于是小丫鬟一溜烟又跑了出去。
左芊秋挣脱不开,狠狠地瞪着赫连宁恪,看着他嘴角微青的痕迹又加深了不少。
那是昨日他与承心打架留下的痕迹,如今被自己又打在了同一个位置。
方才一直都是她在动手,赫连宁恪甚至都没有躲避,更加没有还手。
左芊秋心虚道:“你到底往我脸上擦的什么?”
“脂粉而已,就是那个。”赫连宁恪手指着左芊秋梳妆台上一个鎏金的小盒子。
“我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左芊秋起初只觉得这盒子好看,后又觉得很熟悉。
“早上我父王派人送来的,丰州独有的牛乳香粉,一般都是上供给大齐皇室。”
左芊秋认真闻了下,还真有一个牛乳的香气,她对着镜子伸手摸了摸,皮肤似乎也变得更滑了。
这的确是牛乳香粉。
这东西在后来风靡了整个大齐 ,其做法并不难,但是却垄断在赫连以及少数几个草原大贵族手里。
对外的说法是制作珍贵,产量极少,其实在镇北王府几乎是人手一盒,连小丫鬟都经常用。
若是能运到南方去卖,不知能赚多少钱呢?这可是上供给皇室的贡品。
“东西倒是不错,只是你给我涂得太厚了吧!”左芊秋道。
赫连宁恪一时语塞,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呢?
奈儿打了水来,帮着左芊秋洗去脸上多余的脂粉,只留下薄薄一层牛乳香粉。
细看之下,她那晒得微黑的脸居然白了一分。
“姑娘,这真是个好东西!”奈儿双眼放光,就差开口问左芊秋讨要了。
“这可不是我的,你想要,得问问人家赫连世子呢。”
听说这东西是赫连宁恪的,奈儿只好放弃。
东西是好的,但是命还是更重要。
“我还是不要了。”
左芊秋就知道这小丫头心中是想要的不得了,哪个姑娘家不喜欢变得更美呢?
“奈儿,我与世子出去一趟,你躺在床上冒充我。” 左芊秋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一身淡青色的男装换上。
奈儿忙上去帮忙,嘴角笑得甚是得意,“姑娘是和未来姑爷出去幽会吗?”
左芊秋刚想反驳,那小丫头又道:“姑娘放心吧,一定不让人发现端倪的。”
“这个给你。”左芊秋拿起那鎏金小盒子给奈儿。
“姑娘这是世子送您的呢!”
“他家里多的是。”
“谢谢姑娘。”
奈儿笑着接过,看左芊秋的眼神也满是羡慕,似乎是在说:等姑娘嫁去赫连家,这香粉就多得用不完了。
左芊秋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已经坦然接受,要嫁给赫连宁恪这个事实了!
不行,这个想法要不得。
她同意嫁给赫连宁恪只是相互之间的利用关系。
她为了还债,他为了借此摆脱义渠部的婚约。
待穿戴完毕之后,左芊秋板着一张脸跟着赫连宁恪翻墙出了将军府。
只是这墙翻得并不顺利。
早已等候着的苍乐,还有与他碰头的呼延寒,一把跳起,将赫连宁恪扑倒在地。
“好啊,赫连兄要成亲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你居然要娶别人,你可想过我表妹?”
二人连珠炮击地质问,左芊秋在一旁装作没看见,侧身挪开了几步,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阿鱼认出了她的身份,刚想开口说话,左芊秋连忙对着他做噤声的动作,并一通眼神的威胁。
阿鱼很识趣地也同她一样,站在一边,无视自家主子被人压在地上殴打。
赫连宁恪废了好大的劲才从二人的魔爪之下挣脱,见二人又要反扑,于是下狠手将他们打趴在地上。
他一边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袖,一边道:“事出突然,我也不想的。”
“你们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至于义渠兰沁,她的事与我无关!我本就没有答应义渠部的婚约。”
呼延寒想再发作,苍乐将他拉住,“算了,你那远得不能再远的表妹,你管她作甚?”
“我……”呼延寒一时语塞。
左芊秋都看在眼里,前世的义渠兰沁最后嫁给了呼延寒。义渠部与赫连部也并没有交恶,甚至还一起加入的造反大军。
是以,她从没有将义渠兰沁放在心上,这对表哥表妹的,本就很般配嘛。
要怪就怪赫连宁恪长了一张惹人犯罪的脸,勾引了年幼无知的义渠小公主。
左芊秋再次看赫连宁恪,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长得好看并不是你的错,但是跑出来勾引无知少女就是你的错了。
赫连宁恪朝二人抱拳施礼,“三日后,宁恪大婚,还望二位能够赏脸参加!”
“贺礼不要忘了带来!”
他说罢,拉着还看他不顺眼的左芊秋,一路朝南行去。
阿鱼追上去,“少爷,您去哪?”
“出城。”
苍乐和呼延寒闻言,“一起去啊!”
“随意。”
就这样,一行五人骑着马一道出了云州城,去的方向却是玉泉观。
一路上,苍乐对左芊秋的身份很好奇,赫连宁恪只道是他新买的小厮。
左芊秋虽心有异议,但也不好发作,只能偷偷在赫连宁恪身后翻白眼。
她知道此行他们是要去玉泉观所在的炎汤山脚下的北松书院。
她之所以跟来,就是想要去玉泉观,找承心,告诉她甘棠雪与赫连宁泽的事。
他们出来的并不晚,到达北松书院所在的松镇时间还早。
但是苍乐却道松镇的羊肉汤特别有名,非要喝上一碗。
赫连宁恪也没啥异议,带头走进了一家名叫松镇酒肆的饭店。
这算是松镇最大的一家饭店了。
二楼临窗的位置,赫连宁恪、苍乐还有呼延寒坐下之后,左芊秋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最后一张空倚上。
丝毫没有作为小厮的觉悟。
苍乐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他笑道:“赫连兄,你这新买的小厮是不是太新了些?”
赫连宁恪轻抿了一口阿鱼斟的茶,看着左芊秋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道:“回去好好调教便是,乐老弟不必多虑。”
左芊秋沉不住气,拿茶盏的手指都泛白了。
苍乐看着那双纤细的手,笑道:“赫连兄马上要大婚了,定然抽不出身,不如这小厮就交给我来调教吧。”
“苍乐公子怕是更加抽不出身吧?”左芊秋按下心中的怒意,对着苍乐道。
这苍乐并不属于草原部族的人,他本就是大齐人。只是祖上被流放到北方的,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在草原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却对中原王朝一直避之不及。
但左芊秋知道,不久之后苍家将会经历一场大变故,使他们不得不重新返回故土。
苍乐惊奇这小厮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道:“你似乎对我很熟悉?你叫什么名字?”
左芊秋想了半天,才道:“小芊,我叫小芊。”
“这倒像是个姑娘家的名字。”苍乐笑着道。
“名字只是个称呼罢了,无所谓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