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你怎么样了?”
陈氏打开门,看到自己女儿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心都要碎了。
只有阿鱼,承心以及甘棠雪三人,不知是要笑还是哭。
哭吧?
但是方才赫连宁恪的行为以及他于左芊秋的对话,实在是太搞笑了?
可真的笑出来,又不合时宜。
于是三人行动一致地退出了房间。
留赫连宁恪独自面对左氏母女。
“娘……”左芊秋轻声唤道。
“阿秋,你感觉怎么样?娘现在就带你回将军府!”陈氏说罢就要去拉她。
左芊秋摇了摇头,“娘,我没事。”
“天色已晚,还是等明日再带她下山吧。”赫连宁恪在一旁道。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陈氏就气得不行。
妄她之前还格外对他另眼相看,结果此刻竟将她的宝贝女儿弄成这幅样子。
陈氏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她猛地拔出佩剑刺向赫连宁恪。
“娘,不要!”
左芊秋就要从床上跳起,看到赫连宁恪威胁的眼神,又默默地放下了掀开被子的手。
剑头浅浅地插入了赫连宁恪的左肩。
他不躲不闪,而左芊秋又是一副关切的模样。
陈氏内心复杂无比。
“左夫人,请借一步说话。”赫连宁恪道。
陈氏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对左芊秋柔声道:“阿秋,你先好好休息,我看这小子能说出什么好话!”
她收起佩剑入鞘,跟着赫连宁恪走了出去。
赫连宁恪将她带到了承心的药房,此时他正装模作样地整理药柜里的药材。
“这是医圣高徒,苏承心。”赫连宁恪介绍道。
承心当即给陈氏施礼,“晚辈见过左夫人!”
陈氏眼前一亮,对于苏承心她是有所耳闻的。
“先生可能救我女儿?”
承心微微颔首,“尽力而为。”
“左姑娘的伤我已看过,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能,最重要的就是要她心志坚定。她求生的意念越是强烈,活下去的希望也就越大。”
初春的天气依然微寒,承心此刻额头却隐隐冒汗。
若不是受迫于赫连宁恪的武力压制,再加上之前先欺骗了他。
他才不会帮他去诓骗陈氏。
陈氏听闻自己女儿还有救,心下一阵欣喜,根本没有注意到承心的虚汗。
“只要能够救阿秋,做什么我都愿意!”
承心脸色尴尬之色溢于言表,他一时沉默了,赫连宁恪给他拼命使眼色,他也装作没有看到。
如此违心的话,叫他如何说出口呢?
“你们谈吧。”承心落荒而逃。
赫连宁恪恨承心不讲义气,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继续说下去,将残局丢给他。
“谈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陈氏见承心离去,便也想要抬脚离开,回去告诉左芊秋这个好消息。
赫连宁恪急了,他跨步拦住了陈氏,直接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请左夫人成全我和阿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受你的礼!”陈氏侧身移步。
赫连宁恪已经豁出去了,他道:“承心先生有提到过,冲喜或可使阿秋有一线生机。”
“我心悦阿秋已久,请左夫人成全我们!”
陈氏退后一步,不再以看待仇人的目光看他,而是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再次看向赫连宁恪。
“你先起来。”
赫连宁恪依言站起身,朝陈氏重新施了一个礼。
陈氏心中默默点头,长相出众,人模人样的,武功还在阿秋之上。
左芊秋长到十八岁,至今无人上门提亲,现在有个现成的。
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单看赫连宁恪这个人,陈氏还是很满意的。
“婚姻大事,还得阿秋父亲回来做主。况且镇北王那边,他可知道这件事?”
赫连宁恪听陈氏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有戏。
“左将军远在沈州,事急从权,阿秋的伤拖不得。”
“至于我父亲那边,请左夫人放心,明日我就让他亲自上门提亲!”
若真能得镇北王亲自来提亲,这面子倒是够大的。
虽然将军府并不稀罕这点面子,但这也说明镇北王府看中她家阿秋。
“我还是要问过阿秋的意思,她从小性子倔,她若不同意,我也没办法。”陈氏如是道。
赫连宁恪心下一滞,连忙道:“请容我与阿秋先说说话。”
然后先陈氏一步,跑到了左芊秋所在的厢房。
左芊秋正与甘棠雪说话,甘棠雪准备连夜赶回甘府,特来和她告别。
见赫连宁恪闯进来,甘棠雪道:“阿秋,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些。”
甘棠雪笑着看着两人,然后特地帮忙关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左芊秋不善道。
“一会你娘无论问你什么话,你都要同意!”
左芊秋蹙眉,“为什么?”
“你帮我这个忙,那十万两你便不用还了!”
“是九万两了!”
“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这可是她努力换回来的。
“事成之后,你还得给我一万两,再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
赫连宁恪看着她一副小算计的模样,仿佛志在必得。
“行,但你不能出尔反尔!”
左芊秋觉察出不对劲,问道:“我娘到底会说什么事?”
赫连宁恪自知躲不过,于是将他的想法都告诉了她。
“义渠部想跟我赫连部联姻,我不想娶义渠兰沁,而你又即将死在我手里。”
“我心中对你有愧,便许你世子妃之位。”
“借你我联姻,以绝了义渠部的联姻。”
左芊秋此刻的嘴张得老大,绝对可以塞一个鸡蛋进去。
这算是在求亲吗?
赫连宁恪跟着道:“你放心,咱们成亲只是一笔交易,我不会碰你一分一毫!”
左芊秋气得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向他砸去。
原来是假的!
“赫连宁恪你打得好算盘!”
赫连宁恪随手接住那枕头,道:“只要义渠部死了心,我便与你和离。”
左芊秋气得不行,她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怒斥道:“天下女子千千万万,你为何要找上我?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的逍遥自由,牺牲我的幸福。”
“因为你是左芊秋。”
“义渠兰沁在草原上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女子之中无人能够打得过她。”
左芊秋冷哼一声,她知道义渠兰沁,前世她们还打过架,根本不堪一击。
“我不同意!”她再次拒绝。
赫连宁恪从怀里掏出那张卖身契,“你现在是我的奴婢,你没有资格拒绝我!”
“你若不同意,我现在就去衙门,将你的奴籍登记上去。”
“如此,我就算对你做任何事,都是受大齐律法支持的!”
左芊秋没想到赫连宁恪竟然卑鄙无耻到这个地步,她上手一把抢过那张卖身契,迅速撕得粉碎。
赫连宁恪轻笑,“仔细看看吧,这是假的,真的我怎么会带在身上。”
左芊秋拿着碎片看了一眼,果真不是什么卖身契。
她咬着牙道:“无耻!”
赫连宁恪闻言,立刻冲上去将左芊秋压倒在床上。
居然敢说他无耻!
她知道什么是无耻吗?
他将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左芊秋动弹不得。
“我说过,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之前骗我假死,就应该想过要付出代价。”
“我给你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不要得寸进尺。”
他边说,手指还划过左芊秋微红的脸颊,满脸阴邪。
左芊秋侧过脸,“拿开你的手。真臭!”
赫连宁恪脸色一沉,伸手扳过她的脸,令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你说谁臭!”
左芊秋翻了一个白眼,“除了你还有谁?满脑子的阴谋诡计,你的心早就烂得发臭了。”
她又抽了抽鼻子,一脸嫌弃地道:“真臭!”
赫连宁恪脸色变得更黑了,他将大手一把呼在左芊秋脸上,令她不得不闻他的手。
左芊秋屏住呼吸,皱着秀眉,狠狠地瞪着他。
“你什么时候答应我,我就什么时候拿开。”
太卑鄙了!
左芊秋感觉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虽然赫连宁恪的手本身并不臭,但是他这一天上蹿下跳的,积攒了不少的汗。
那味道就真的很微妙了。
她憋红了一张脸。
赫连宁恪依然一副很沉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还扭了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压在她身上。
这下左芊秋更是憋气憋得痛苦了,只能悄咪咪地偷偷呼吸,不想让赫连宁恪发现,她的妥协。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大概比一会多了一会。
“拿……拿开。”
“嗯?”
“我答应了!快拿开!呜……”
左芊秋涨红了脸,几乎都急出眼泪来了。
赫连宁恪才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些过分了,他拿开自己的手。
左芊秋大口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
望着她噙泪的双眸,赫连宁恪又忍不住用食指指背去接住那泪花。
“你还不起来……”左芊秋只觉得自己无比委屈,今早才刚刚卖身给他,晚上就被他逼婚。
感觉这与前世的进展完全不一样啊。
不,结果也差不多,但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难道就因为她异想天开,结果把自己玩死了吗?
先是故意输掉比武,就把自己卖了。
再是假装死亡避债,反而被逼婚了。
她拼命地想要逃离与赫连宁恪的所有一切,却总是与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
赫连宁恪满意一笑,柔声道:“乖,记得咱们说好的,我去叫你娘。”
左芊秋抬手想擦脸,却发现自己手上居然满是鲜血。
她转头望向赫连宁恪离开的背影,猿臂蜂腰,身材好得不得了,步伐稳健而轻快。
那血是陈氏之前刺向他肩膀而流出来的,方才他压迫着自己,左芊秋的手刚好就撑在他的伤口处。
他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躲避义渠兰沁吗?
为何不躲开那一剑呢?
还是厌恶义渠兰沁到了不惜摧残自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