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南宫镜眼中的竹寒不同于以前,以前的她会依赖别人,此刻的她转身瞬间是决绝的,那白得刺目的背影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南宫镜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竹寒脊梁挺得笔直,再次踏入了睿王府,府里的侍妾如狼似虎的盯着她,好似下一秒她们就会将她碎尸万段,她们的眼睛一刀刀剜着竹寒的肉。
“看她,还有脸回来,如今她不就一破鞋么?就是变得再美,也不会得到王爷的青睐,况且若是王爷知道了她和建王的事,准没她好日子过。”侍妾们啐了好几声,议论的声音也大了些。
竹寒听了她们的话,凌然一笑,笔直地走到那神情最是骄傲的一个侍妾身前,高高扬起素白的手,那女子脸色大变,涂满蔻丹的两手,遮上自己的脸,“你你,你要做什么?难道我们说错了么?”
竹寒不怒反笑,收回高举的手,眸中是肆意窜动的火苗,“错了么?姑娘,我问你,你觉得你们错了么?请问你们是哪只眼看到我与建王有染的,这只?还是这只?哦,我知道了,你们是用嘴看见的,用舌头乱说的,那这舌头不要也罢!”
许是被她的话吓到,许是被那神色,众侍妾都禁了声,眼中却还是愤愤,只瞪着她踏进瑞和居的大门,去寻南宫曲,但很快她就被时刃的一柄利剑抵住了咽喉,身子被死死锁在那深红的柱子上。
“侧妃恕罪,属下决不能让你靠近王爷半步,你会给王爷带来危险。外面的人说的是真是假,待王爷醒来自有分辨,侧妃又何必与她们较真……恕属下多嘴,若你真的在乎王爷,便不该放他一人,你知道,这次若没有王妃,王爷必薨。若王爷没了,我们这些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时刃眸光冰凉,藏着杀意,竹寒知道若她敢前进一步,时刃一定会下手杀她,不留余情,如今连他身边都没有人是向着她的了,她有些绝望阖上眸子,“我是来救他的,你若不信,大可将这剑插进去,花涟羽或许爱他,却不是爱他。”
时刃握刃的手微微颤抖,他捏不准,王爷醒着的时候,对她那般宠爱,王爷自己先行回府,也是为了确保这女子的安全,如今只有这女子死了,王爷变没了软肋,这女子若活着,他日必会牵制王爷。但,这女子若死了……
时刃将刀刃一收,冷冷看着竹寒,“王爷会怎样处置你属下管不了,但,你若敢伤害背叛王爷,即使违背王爷的命令,我也必杀了你。”
见那刀刃从脖子上收下来,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泛起一丝苦笑,这时刃早不将她当主子了,甚至将她当成了日后会妨碍他主子的人。花涟羽,你可真厉害,这招收买人心,我输的心服口服。
可花涟羽,阿九不是你的,南宫曲也不是你的,总有一天,你的谎言都会被戳破。
说完话的时刃走了出去,守在瑞和居门口,似乎怕她对王爷不利,竹寒对着那忠犬般的背影,说了一句,“到那时,请务必杀了我。”
时刃身形微顿,仅一瞬,便抬脚走了。竹寒一步步靠近南宫曲的床榻,每一步都沉重的骇人,最后坐到了他塌边,凝着他的眉眼。
衣襟上还残存着些许血迹,他伤的极重,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漂亮的凤眸紧紧闭着,两道剑眉黝黑的突兀,竹寒取来小榻,放在他的塌边,时不时为他诊脉换药,亲自出去抓药、熬药,不眠不休。在竹寒的照顾下,南宫曲的伤好得很快,三日下来,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期间花涟羽没来过,倒是年画音常来探看,偶合竹寒说些话儿,也很是投机。可年画音到底对她有些戒心,是以有些话,她也是避而不谈的。
第四日,南宫曲才终于恢复了意识,可他醒来唤的第一个名字却是……
涟。
在塌边看书的竹寒,笑容生生僵在了脸上,眸中的光辉点点消逝,充斥绝望,带着最后一点希冀,呆呆的问,“你……不是阿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