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忘尘眼看着她越走越远,风吹动了她的衣衫,可那背影依旧是不停地在缩小,最终模糊在视线中。
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去追随这个背影,这个给他光亮的背影。
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最为重要的背影。
刻印在他脑海中的背影。
在此之前,他也曾想过这样一个画面,她离他远去,他却只能停留在原地。
冰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但他不会。
因为她,就是唯一。
在她出现之前,他的生命是黑白的。
父母双亡。
他自幼被灌输了很多“家族至上”的理论,可是很可笑的是,他并不属于这个“光荣”的家族。
生而不是,当然死了也不会是。
寄人篱下,眼前与梦中只有白纸。
没有感情,他的认知里,只有理性。
是非对错。
叔父言道,要以大局为重,将他视作工具。
兄长待他极冷漠,
他只有自己。
虽不常发话,却是个极倔的人,认准了,便是一生。
不会改变。
他向于青缓缓行了个礼,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要做违心之人。
只此一次。
他御剑而行,风一般快速跟上。
她惊愕,笑问:“你跟来,干什么?”
她不懂他为何不与她划清界限,笑他以身试险。
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不够深思熟虑。
却不知,这是他所做的,思考最多的事。
再无其二。
他仍是那般平静如水,虽是如此行为,却没有一点慌乱,道:“你所言并无过错,虽是轻狂,皆在道理,故而我随你而去,在你身旁。”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眼神之坚定,竟让她有些感动了。
但她知道,若是此番,他同她走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能碍了他的前程,做他人生中的绊脚石。
若是她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是那个冷面冰心的翩翩公子,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做一辈子。
德高望重,俯览万人。
这才是他该有的。
她,不可以这么自私。
隐忧就以七成灵力为符,在他与她之间设了一堵无形的墙。
她看他用力拍打的样子,笑了笑,摇摇头,道:“你,还是莫要随我走了,要好好的对自己,哪怕我不在身边。
不要试图解开封印,这可是我的七成灵力呀。于忘尘,等我回来,好不好?我们拉勾。”
她笑得极灿烂,仿佛将星辰都带了过来。
听话。
她走到他跟前,孩子一样地勾起小指,动一动。
他愣住了,失神。
待她转身时,一抹清泪划过面稍,无声地笑了。
也勾起小指,轻轻地动了动。
说好了,不许食言啊。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下了山,御剑向青云山进发。
她的身影愈来愈小,待她走远了,连背影也看不到了的时候,他才转过头,回去
……
听她的话。
他们至此,便分开了。
隐忧向青云山进发,他就一天一天地数,每日到他们分别的那个地方看一看,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她的神情和动作。
再回过神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总是失神地看向远方,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出现,向他微微一笑。
他信她。
时间很长,也很难熬。
会思念,当然也会怀念。
他一个人在屋内盘坐着,看月亮。
品一杯清茶,细细回忆着属于他们的那几个年头。
他本是寡言之人,却并不凉薄。
只是天生的一副冰冷模样。
无人相问,他就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打坐。
名曰:闭关
实为等候,等那个,曾经填满他的记忆的,唤他晴方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