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又见夕阳。
楚慈带着满脸的泪水,慌乱地跑了出去,一边擦眼泪,一边暗中观察乔大的动向。
桂临苑里,老夫人紧皱着眉头一杯一杯的饮水,和白福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在此刻凝结成冰点,生怕一个随意的咳嗽都产生惊雷一般的震动。过了大概几炷香的时候,老夫人开腔打破了死尸一般的沉静。
“云涛昨夜去了泊兰苑吗?”
白福应道:“老夫人放心吧,大少爷答应的事情,就是硬着头皮也不会违抗您的意思的,他去了,要不然二少奶奶今天怎么还在沧松苑里安稳闲聊呢?”
“看样子,这丫头是丝毫没有察觉,但是那天请安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她也不是太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凡事还是要妥善安置周全才行。”
“这点老夫人大可放心,二少奶奶再怎么见过世面,毕竟是个女孩子,胆子小是一定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就还是在夜里,容易蒙混过去。”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捧着空茶杯望着门框发呆。
“听说她还向府内家丁打听过云沐和我的母子关系,姓楚的这个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她那个败类哥哥就知道了,原想江众宜的嫡女趾高气昂地公开和我作对,现如今就当抵债娶了这个楚家老爷小妾生的庶女,没想到小心思比云涛的那位还多!”
老夫人把拐杖挪在了一边,起身去了后堂,过了一会拿出了一套藏银的饰品。
“这是老爷给我家下聘礼的时候亲自送去的,信上说着夫妻二人,琴瑟相和,举案齐眉,儿女承欢膝下,此银为证。”
白福看了一眼:“老夫人,这套藏银您好像从来没有戴过,也没见您提起过这么一段佳话呢,我真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此银为证,既然山盟海誓碎成渣了,还要这银子做什么,拿出来丢人吗?”
“既然老爷都去世了,很多事情都过去了,现如今这曲府还不是您说了算吗?大少奶奶也是纸老虎罢了,往事就不必再提了,以免伤神伤脑,您说是吧?”
两人说着,互相叹气,老夫人不断地把玩着手中的紫檀拐杖,一声声的敲在脚下的瓷瓶上。忽然一阵不知道在哪里进来的风吹动了老夫人的裙角,裙角动了一下,还惊到了她。门开了,一个带着深灰色毡帽,脸上挂着一副眼镜的老中医走了进来。老夫人见状对白福说:“是赵大夫来请平安脉了,把东西拿下去吧。”
赵大夫从木箱子中拿出来探脉枕,示意老夫人把手臂放在上面,头微微一沉,闭上眼睛开始了诊治。
不一会,赵大夫起身回复。
“老夫人您身体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大碍,只是脉象看来,近日有些忧思难解,肝气瘀滞,请问是有些不顺意之事吗?”
“没什么,还不是这几个儿媳妇不让我省心嘛。”
“那我就照例回给大少爷吗?”
“是的,诊治结果就按以前的说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