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联想到曲云沐住所外面的一片格外引人注目的兰草,又发现了江雨竹袖口上的刺绣,两方面一印证不难得出他们二人之间定然发生过感情上的纠葛。
“难道是这二人自幼青梅竹马,恋情却无奈遭到老妇人的断然反对,又或许是大少曲云涛意在江家小姐,进而横刀夺爱?那我又是什么角色?原配吗?第三者?”楚慈不由得感叹。
由此看来,做一个看客应该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以不变应万变,若是以后后院一旦起火,即使火势再猛,也烧不到自己身上去,因为不在乎就是最好的保护。
楚慈又和江雨竹攀谈了几句,管家白福就从沧松苑的正门走了进来。
“二少奶奶,泊兰苑正有极其重要的事情等待您处理。”
楚慈见势正好结束了和大少奶奶气氛尴尬又牵强附会的攀谈,跟着白福走了出来。
一出苑门口,白福就示意楚慈借一步讲话。他凑近了楚慈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二少奶奶,老夫人派我传信给您。”
“信在哪?”
“我让锦颜给您放在您卧房的木案上了。”
楚慈说:“老夫人也没打算再隐瞒锦颜了吗?她这样又是何苦呢?这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白福无奈地笑了一下,就告退了。
楚慈进到屋内,一眼就看见了案台上的信,如是拆开,写着一句让她又好笑又好气的话:“小慈,云沐今夜归家,明晚我叫他来见你。”
楚慈把信丢在一旁,立刻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听老夫人的语气好似是我恳求她儿子来陪我似的,再者说曲云沐负气离家,他会这么快回来吗?还叫我准备,我准备什么?准备空等一夜,然后装模作样去给她请安?真是自欺欺人又贻笑大方的行为和思想。
但转念一想,老夫人的话如果是真的,曲云沐回来看到妻子一副不待见他的懒散样子,怕是以后自己在曲府的生活也是过不安稳,虽然楚慈对丈夫不是很在乎,但是不得不意识到,无论怎样表面太平,但是也要维持太平,府内上下几十双眼睛看着自己,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尊重,就不用奢望得到府内上下几十个人的尊重了。目前的环境,妇女解放依然是写在旗帜上的理想和愿望,实现起来太过遥远,现在还是要依靠丈故来维持生计。
楚慈叫来锦颜,开始了表面上的梳洗打扮。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翘起的锁骨异常明显,雪白的皮肤在铜镜中反起明光来。
“我虽然算不上倾国之貌,但比起江雨竹也算是不差分毫嘛,怎么气势在她那里反倒是弱了一些?说到底还是这该死的出身罢了!”
这曲家二少爷负气离家的感觉虽然好像扮演了一次出走的“娜拉”,但是说不定和自己那些热血冲动的同学一样,最后又灰溜溜的回到了不情愿生活的家庭。自己和丈夫见不见面还要听从老夫人的意思,这听起来真真好笑,曲云沐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大孝子,就连这种人之常情也要请教母亲,好一出“母子情深”的好戏。
楚慈在卧房里胡思乱想了一阵,不想二十几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一开窗,半个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
“我就看他来不来,若是不见人,看老夫人再如何曲线求国,胡乱向我解释一番。”
花香随着轻风,一阵阵从窗子飘进楚慈的卧房,夜凉秋风起,还有几盏残荷在波澜不惊的池水上荡漾着。
吱~~~,吱~~~,门好像又开了,但是声音在除此看来,明显开门的人就不太熟悉,也许是曲云沐平日里从不开门吧,毕竟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
楚慈在此刻屏住呼吸,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砰砰地震了起来。
“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不是无所谓吗?见到陌生男人还紧张什么?”
楚慈好像也听见了曲云沐的心跳声,两人隔着屏风静静地听着彼此兵荒马乱一般的心跳和喘息声。
可是隔了一会,又没听见任何声响了,楚慈定睛一看,屏风后面明明就没有人啊!那么心跳声音是自己紧张臆想出来的,可是推门的声音绝对是真的。
楚慈在床上跳下去追看,她推开窗子,恍然间只看见了一个穿着白玉衫的男子从花墙边,一路小跑离开了!
这是干什么?男子到底是谁,他不是曲云沐吗?若是曲云沐,为什么见自己的妻子要在深夜偷偷摸摸的来,就算是比女孩子还要害羞也不至于跑。
而且楚慈如此紧张,她也不敢确定白影到底是男是女,难道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