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城瘟疫横行的消息传到了京都皇帝陛下的耳朵中,言罢大怒令医师协众奔赴靖州。
此刻的城内,大街上除了病人之外竟瞧不见丝毫生物。靖州郡守为此一直夜不能寐,皇令传至靖州之后便下令封锁靖州城,断绝与外来往,为解决百姓的衣食问题特派专人定期采办。
驿馆中,靖州郡守抚着额头在案前细看从各地上交的病例名单,皇城来的医师也是坐立难安。
“不知,你可有救治的办法?”郡守问道。
医师忙起身回应,“回郡守大人,目前最重要的找到根源,方可救治。”
“需要什么,只要是靖州城有的你尽可张口。”
“能否告知这第一例病人如今在何处?”
“此病来之突然,三日便传遍全郡都城。如今百姓人心不稳,纷纷关起门窗闭户。靖州都城内所居百姓人口达万众,要一一排查实属不易。”
“我来此观察过那些患有瘟疫的病人,细问之后倒是发现了一个共同之处。”
“先生莫非问出了些什么?”
“不错,这些病患在得瘟疫之前都曾饮用井水。不知,这都城之中的井有多少口?”
“此事不难,根据工造录记载靖州都城大小井口三十七户,城西八口,城南六口,城北十口,城东是郡府所在,所居百姓最多故而井口多达十三口。”
“烦劳郡守大人派遣兵士分别从这三十七户井中各取一瓢水来,我怀疑此事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只有查清楚这病源,方可诊治。目前而言,我只能开几副药暂保病患性命无忧。”
“多谢先生解惑,我这就去安排人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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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经过一夜的穿行,寒越大军终于脱离险境。
“殿下,此处安全!可令兵士们再次休整!”云山君说道。
“既如此,就依道长所言!王统领,吩咐各营就地休整,安排人马负责巡视周边!”
“着令!所有人,就地休整!”
这一夜,所有的人与马都累坏了。兵士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席地而坐,宗政无相则是跟随云山君到了一处山石嶙峋的地处,“道长怎会知晓我领兵来了西境?”
“前几日我到京都城,意外得知殿下在边境替你兄长领兵打退东殇的事。我便为此卜了一卦,卦相显示殿下此行凶险相依,故而我赶赴此地为殿下化解。”
“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顾先生!战事之后,顾先生向我此行之后便离开了。”
“寒缈那孩子说到底心思不在朝堂间,他失礼之处还望你多加海涵。”
“道长说的哪里话?顾先生肯把我当朋友,还在险境中屡次三番救我。又谈何失礼?”
“我想,寒缈应该将那枚令牌交给你了吧!”云山君看向远处说道。
“道长说的可是这枚青铜所致的令牌?”宗政无相从袖间取出那枚令牌递给云山君。
“殿下,此令牌是你父亲当年领兵之信物,拥有此令牌可号令四军团的旧部。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再旁人面前展示,以免招来横祸!”
“道长之言,无相谨记!只是,能否请道长告知当年我父亲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母亲又是如何入的东宫?”
“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年,八王之乱波及诸多,你父亲排行老四,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不贪恋帝位的人。你大伯当年的太子为了铲除其余人,不惜动用江湖只可惜到最后却是自食恶果。你父亲在江湖逃亡的那段时间里意外结识到你母亲,两人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不料你祖父突然更改诏令立你父亲珏王为太子,皇子中与你父最为较好的便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宗政邯。你父亲在问剑山庄为其挡箭身亡之后他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夙愿便将你母亲接入东宫,而那个时候你母亲已经有了身孕,为了掩人耳目你母后突然被冷立,之后你便在冷宫中降生。直到你出生之后,他才解除你母亲的禁足,并将你接入皇城,允许你母子二人暂居东宫。”
“这么说来,我父亲的死确是有些蹊跷!”
“你记住,当今世道中想要立足,就必须拥有绝对的实力。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朝堂之中你的对手不止太子一人,想除掉你的人很多。尤其要小心当今陛下!”
“对了,道长!我在抵达西境边界是曾遇到一人,那人将我掳走至营帐三里地的树林中,还告知不允我前行!道长可知,此人是谁?”
“具体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能在险境之前阻止你,或许不是敌人!想要调查清楚你父亲身死的真相,你就必须接近皇权!首先,你要让朝堂众人立你为太子!”
云山君话中有话,宗政无相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一切的一切,来之突然,与之蹊跷,这场棋局到底在意图遮盖什么?
“道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殿下请讲!”
“您为何支持我争夺皇权?又为何告知我父亲的事?”
“因为,曾几何时我也是这场棋局的幕后推手!你父亲珏王,当年那是朝野中有名的贤人,我初入江湖偶遇你父亲,起初并不知晓你父亲的身份,只当作是露水朋友。却不曾想因此卷入了这场皇权争斗,你父亲在世时曾向我袒露过他的志向,终有一天凭借手中剑平定西境三族之乱,剿灭东殇,让这天下百姓过上太平日子,衣食无忧!只可惜,你父亲还未看到这一幕就先走了,你身为他唯一的儿子就该接过你父亲肩上的担子,替他完成当年的志向!或者说,你当皇帝不过是拿回你自己的东西。”
“皇权之斗并非朝夕可破,此事须从长计议!今日就到此吧,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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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司政殿中,宗政邯此刻正盯着文武臣将中立着的一位青年,“尘生,郡守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宗政尘生言道,“此事定是相令大人误查,望陛下还我等一个公道!”
“留云,你的人可曾在青州查到线索?”
“回陛下,关于青州一行确实有些收获,臣已将所查编造成册。”掌宫宦官接过之后走向上位,“陛下!”
宗政邯将册子打开一字不差的看完之后怒气冲冲的将其摔在众臣的面前,“尘生,这就是你所说的误查?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指向你王府,你作何话说?”
“臣对此事确是不知!”
对于皇帝陛下和青瀚司掌司的话居死不认,宗政尘生心中也在盘算自己的后计!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青瀚司的办事能力,相比众人知晓的!褚掌司,审查宗室是你青瀚司的职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判决?”
“回陛下,依照律法,私杀朝廷官员为死罪,当处以斩刑!”
褚流云话音刚落,众人皆惊!有些人开始有袖子擦拭额头的汗,也不知是天气炎热所致还是真的气虚出冷汗。
直到此刻,宗政尘生这才明白皇帝陛下的意图。早在宗政邯称帝时,就对分封一事不满,尤其是青州,出现此事不过是找借口削弱宗室罢了。
“陛下,尘生郡王是宗室之人,又是青州郡王的遗子,郡王刚死不出两年如今斩杀是否有些草率?”一老臣冒死上前谏言。
宗政邯抬头望了那老臣一眼,“你们也觉得寡人此行草率吗?”
众臣皆不敢言语,宗政尘生这下心凉半截,平日里私下没少给你们送礼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连给自己求情的人都甚少,真是可笑至极!这一个个老臣们,有多少是靠着青州郡王擢生至此的,他们或许都忘了吧。
“陈史令,我念你是老臣,不追究你堂前责任!你也到了岁暮之年,明日起请辞还乡养老去吧!”
陈史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多谢陛下恩赐!老臣谢恩!”
“将郡王押入青瀚司,待案件整备成册之后问斩!”
殿前守卫将宗政尘生拉下去之后,陈史令也是起身回到文臣行列之中。审完犯人之后,就该说说这奖赏之事。
“徐筠上前听赏!”
徐筠从殿外走枳殿中,“拜见陛下!”
“监察司少司徐筠在青州官员被杀一案中能力出众,办事有力,能在短时间内侦破此案功劳不小,自今日起擢升司刑府副司。”
“臣多谢陛下恩赐!”
宗政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与其同行的还有相令,赐丹魄玉器十七件,金丝玉帛二十匹,俸禄领赏三十石。”
“谢陛下恩赐!”
“相令,青州一事你们都辛苦了!寡人都看在眼里,但眼下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关于青州的候补官员名单,由你在朝堂各司其官员之中选拔,辅政司须尽心尽力佐之!待名单确定之后交由掌宫!由寡人过目,待无误之后便调任青州就职!”
“还请陛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力!”
“好了,青州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今日无事,退朝吧!”
宗政邯离开之后,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纷纷上前攀关系,“徐副司,恭喜擢升!”
“日后大家同朝,有用得着徐某的尽管开口。”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相令走至其身侧,拍了拍他肩膀,其余官员纷纷行礼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徐副司,如今你也是朝臣了。”
“这还要多谢相令大人,徐某在此谢过!”
“此言过矣,只是在青州时我对你说的话你需谨记,朝堂做官和领兵打仗不同,每行一步路都必须小心谨慎些!”
“徐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