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众人推杯换盏,主家的热情好客,两人倒也没有多少外人乱入的感觉,吃喝起来也是爽快。眼见新郎新娘一桌一桌敬酒,身着红艳喜庆的衣服在众人簇拥之下向两人这一桌款款走来。
史家宣惴惴不安地早早就停下筷子,眼看着新郎新娘,手里时不时扥着旁边李怀平的衣服说:“怎么办,人家过来了,怎么办?”
“别这样,看不出来啊,真不知道你在北平咋混的。就你这样,完蛋。”李怀平看着走来的新人,拨开史家宣的手说道。
高建明从主位开始一一向新娘介绍着到场的人,有时卡到嘴边,还得旁边人替众人介绍。看来还是有新郎叫不出称呼的,这让史家宣心宽了不少,轮到介绍李怀平两人时,高建明露出一副从未见过两人的表情,没等旁边人圆场,李怀平站起身,端着酒杯向新郎新娘向自己和史家宣比划一下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哈,我两不请自来,原本准备去沟里办些事情的,走到村头就听到有人结婚的声音,正好赶着饭点,我两便来蹭个饭,手头正好还有两瓶好酒就厚着脸皮来捧场了。”说罢提起脚下的永利威,笑着提到了桌面上。
高建明听李怀平这么一说,笑着向前伸出酒杯和两人碰了一下说道:“来了,就是客人,吃好喝尽兴了,这好酒您还是留着吧吗,咱们家的高粱酒应该还是可以的,哈哈哈。”示意两人坐下之后便又向其他人敬酒去了。
酒席临近尾声,助兴的唢呐声也安静下来。新郎新娘热热闹闹的一圈走下来,脸部泛红的新郎旁边一人格外的显眼,正是高建明他爹高楞,头上戴着一顶飘满花花绿绿丝带的帽子,刚伸手准备摘下就被众人给强制扶正了。
座位上的人纷纷起身走开,见桌上人渐渐少了,史家宣看着众人问李怀平说:“询问东西了?”
“没有。直接问,意图太明显了。等会儿看情况吧!没准咱们自己就看到了”
“哦。”
两人心里事没有办成,有点失落的走出院门,慢慢的顺着街道溜达。村里的墙除了用树枝简单编成的就是用山坡上的黄土夯实筑成的,也就一人高。两人顺着街道准备走出村口返回县城。李怀平晃着脑袋贼眉鼠眼地眯着眼睛四处瞟着,史家宣也四处瞄着,却见身边没有李怀平了,掉头一看,看到李怀平站在原地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土墙后面的茅草底下。
史家宣回头顺着李怀平的目光疑惑的看向院中问道:“看什么呢?”
“你说看甚了?还能有甚了,看那。”李怀平头也没有回,指着茅草底下。
顺着李怀平的目光,史家宣张大嘴:“哦......看到了,看到了。”
“声音低点,怎么,害怕其他人发现不了呢,咋样?不入眼?”
“居然放在了猪圈里面。啊呀,真是暴殄天物啊,没想到。”说完史家宣巴喳巴喳嘴就想向院中走去,刚走没几步,就被李怀平拦住了。李怀平无奈的说道:“你是急甚了,不用这么明显哇!既然知道了东西在哪里了,还急这点时间吗?”
“哦。那......咱们先回去。”
“过几天,咱们差人过来看看情况。先回去吧!人家肯定心有狐疑了,不要让人家过分猜忌,反倒坏了好事。”
......
“消息是否可靠?”
“可靠,再说您在这鄂尔多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物色到想要的宝贝,即使山西方面的消息或真或假,您也应该去探探,也许真是您想要的物件呢?”杨诚杰夹起菜在空中翻转几下,好像在瞅青菜有没有洗干净一样,瞅完缓缓放入口中嚼了一下慢慢说道。
白瑞克没有下筷,有点怀疑的盯着面前的杨诚杰。就在前一段时间杨诚杰承诺北平的那批货一定会手到擒来,只要他出钱利索,其他的就不用劳费心思了。但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让远在法国办展的白瑞克担心少许,反而让他不得不再次返回北平,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消息,恩。”白瑞克顿了顿接着说:“你的消息我倒是没有怀疑,只是......这次需要我亲自去吗?”白瑞克在北平待久了,北京话说的地道之外,性格竟也入乡随俗,有点改变,没有以前那么直来直去了,让人怀疑这个洋人究竟是不是本土的。
“咳......恩!”杨诚杰有点尴尬的放下正在夹起的青菜干咳了一下,伸手摆了摆解释道:“这个,恩,上次是有点太轻视那个刚从牢狱出来的那小子了哈,没想到那小子进去之前留下的关系还在,出来之后直接聚拢起原班人马,又有......”
不等杨诚杰说完,白瑞克又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打断了他的话缓缓说道:“不就是几个泼皮无赖么,还有那个珠宝店白玉阁的张琦玉,你就拱手将即将到手的唐画送于别人,你那事做的有点不尽人意啊!难道那就是你的本事?”
杨诚杰伸手扶了扶眉毛,整了整面漏尴尬的神情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那几个泼皮无赖可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民哈,白老板,他们和刚出狱投奔了白玉阁的杜彬一样,都是一些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子。听过之前在陕西的那个事情吗?”杨诚杰伸手下筷夹起青菜抖了抖上面的蒜末,不复刚才的尴尬。
“什么事?”
“就是......恩,也许您应该也去那边凑凑热闹的,可能还有遗落的东西,我说的是可能啊。”杨诚杰这还卖起了关子没有直接说出。
“说完。”白瑞克坐直身子等了一下,见没有下文,无奈的说道。
“在陕西省宝鸡,恩。”话头刚开杨诚杰喝了一口茶水,笑着看向白瑞克接着说道:“我讲的时候,您不要着急哈,故事有点长,我还得细说一下。”
“恩,说吧!”
“在陕西宝鸡,那可是个好地方啊,也就是你听说过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陈仓,那个地方在以前,当地农民在大雨过后,就能从山上找到以前留下的青铜器,瓷器等等,那儿的青铜真是多。前几年,那儿的一个恶霸军阀党玉琨,在一个叫做戴家湾的小村里。可不要小瞧这个小村,那可是大秦帝国秦文公,秦献公墓葬的所在地。当地的劣绅恶霸杨万胜勾结党玉琨,在当地三四个县,我记得有凤翔,岐山,还有,恩......反正那时,党玉琨强征霸敛当地的百姓最多的时候有一千多人,场面那叫一个宏大啊。不好好干活,偷偷私藏宝的还可能会被打死。据后来人统计啊,挖出来的多的不计其数,仅仅盗墓头子党玉琨手上的觥、彝、罄、斗、角、禁、尊、卣、爵、觯,恩......还有很多,多的要死,可惜他没有福气享受。在那些强行盗墓同伙当中有几人现在就在北平,继续干老本行,伙同当地人自成销路。”
白瑞克坐得笔直没有吃饭意思,听完杨诚杰的话,抬头示意道:“把当初的事稍微说的详细点,尤其是后来器物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