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杉看着司徒仪珊毫不意外的表情,不由得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好像司徒仪珊有什么事瞒这自己一般。
炎杉从隼身上扯下信筒,没有看一眼便递给了司徒仪珊,然后自顾自的去了阳台逗弄隼玩。
司徒仪珊无奈的看了炎杉一眼,却没有任何解释,她展开信笺,阿雨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毒来自大顾皇宫。
司徒仪珊早已猜到能指使"毒"的非富即贵,或许,正是顾容志行本人,否则,如何解释那些跟着自己的人?然而,倘若是顾容志行,他难道没有发现绿袖夫人就是司徒仪珊,甚至没有怀疑过?倘若他怀疑过,那么,为什么他没有对顾容吏远出手,更没有来破坏自己在远金的这一切计划?
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在司徒仪珊心里徘徊,最后,她只能想,要么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在顾容志行心里的地位,要么,那"毒"的主人虽然来自大顾国皇宫,却并非顾容志行本人。
除了顾容志行,还会有谁?
司徒仪珊皱着眉头,将大顾国皇宫中自己还有印象的人一一想了一遍,最终,叹了口气,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还真瞧不出来谁有这种能力。
猛然间一张脸浮在脑海,司徒仪珊自嘲的笑了起来。司徒一山?如果真的是她,自己当真当年看走眼了呢。
司徒仪珊将信纸烧掉,炎杉回过头来,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不一会儿,小炎欢欢喜喜的回来了,似乎特意换了一身衣裳,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意,”小姐,阿雷说最近事情挺多,他就不特地过来请安了。”
“嗯,没事。”司徒仪珊问道:”都处理完了?”
“是啊,干净利落,保准他们夫妻俩谁也不用等,一准儿在奈何桥上碰面。”小炎说得喜笑颜开。
司徒仪珊白了她一眼,”又是阿雷的话吧?”
小炎一笑,”错了,这次是我学阿雷的。”
司徒仪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炎忽然说道:”对了,我们回来时,看到一骑跑进城,那骑士灰头土脸,不知道是有什么着急的消息。”
“可看清他穿了什么衣服吗?”司徒仪珊问。
小炎想了想,有些内疚的看向司徒仪珊,”小姐,我没记住,只记得那人满脸的尘土。”
炎杉忽然接道,”没记住也不用怕,这不是来了?”
小炎立刻趴到阳台上一看,乐了,”真的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啊。”
司徒仪珊这才缓步走到阳台上,一楼的门口,立了一个穿着紧身常服的年轻男子,身后背了一把硕大的剑,正将手中的马缰递给一旁的小二,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就连那一头青丝也染上了些许土黄色。
司徒仪珊皱了皱眉,”他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小炎抬手一指,”里埃。”
司徒仪珊垂眸看着那个男人,尘土也掩盖不了他的器宇轩昂,眉宇间正气凛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公子哥,他身材挺拔,剑眉淡入鬓间,双唇很薄,时常抿成一线,目光锐利,整个人都似是一柄出鞘的剑。
司徒仪珊凝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停在他背上的剑上,那是乌铁打造,剑身很宽,占了他半个后背,剑柄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图案,他侧过身看了一眼,剑柄上的图案在阳光下显露了真容。
司徒仪珊紧皱的眉头一展,说道:”小炎,下去将他迎上来。”
“啊?”小炎讶然,”这人是来找小姐的吗?”
“你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司徒仪珊笑,”我也是猜的。”
“什么啊?”小炎嘴上表示着不满,还是蹬蹬的下了楼。
炎杉问道:”是他的人?”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剑柄上的图案,瞅这有些像。”
“会是有什么事?”炎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凡知道顾容吏远的事,他都会无端的烦躁。
“这我可就猜不准了,一会儿他上来了,问问便是。”司徒仪珊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小炎带着那人上来了。
司徒仪珊一见小炎板着一张脸,就猜到这个少年是个极少话的人。小炎活泼,总是自来熟,见人熟,如今吃了瘪,自然是心情不好。
少年一进门,首先扫视了一眼房间的布局,然后目光停顿在炎杉身上片刻,眼神中带了丝诧异,凝了炎杉的脸一会儿,最终才挪到了司徒仪珊身上。
乍然见到司徒仪珊,少年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半晌,他才问道:”你便是绿袖夫人?”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对于这少年的无礼,颇有些不满意。
“我叫长琴,是里埃国皇帝陛下的护卫。”长琴开口,司徒仪珊立刻知道,这便是顾容吏远十大隐卫之一,她的眼神有意无意扫过炎杉,颇有些嗔怪,若是十大隐卫,炎杉应该一早认识,竟没有提示自己。
“你主上有什么事吗?”司徒仪珊开口,却不是问顾容吏远,亦不是问里埃国皇帝,而是点了主上。
长琴微微挑眉,十大隐卫对顾容吏远这个称呼,只有和顾容吏远亲近的人才知道,长琴不由得对司徒仪珊另眼相看起来。
出门的时候,漆黑特地交代过,对待绿袖夫人不得无礼,可是长琴年少气盛,如何忍得下这口气?绿袖夫人算哪根葱哪颗蒜,竟然命令自己的主上协助调查,连带着他们也累得半死。
长琴本已打算好,来见了那个女人,一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然而,此时他看着司徒仪珊,精致但不美丽的五官,巴掌大的一张脸上,一双灵动狡黠的眼睛让人印象特别深刻,嘴唇如樱花瓣淡然美丽,乌发如练,披散脑后,头上只简单挽了一个发髻,插着一枚说不清楚是什么材质的簪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让人觉得她那么的美,那种由内而发的淡然、安静,带着一种魔力,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仿佛时间在她身边,都可以为她停止一般。
“这位小哥,我家小姐问你话呢?”小炎见长琴发呆,忍不住借机报复刚才的吃瘪,”你发什么呆呢?好没教养。”
长琴怒目瞪过去,小炎一叉腰,也毫不畏惧的回敬了他一大眼。
司徒仪珊又好气又好笑,怎么顾容吏远那样的人身边,竟还有这般孩子气的隐卫,原以为,都应该和漆黑或者炎杉一般,原本以为棕铜已经是个另类,没想到,还有更极品的。
“小炎,不得无礼。”司徒仪珊佯装呵斥了小炎一句。
小炎知道司徒仪珊没有动真怒,也不怕,只恶狠狠的瞪了长琴一眼,不再说话。
长琴被小炎抢了个白,想了想,这才躬身认真行了一礼,礼貌的说道:”主上让长琴给夫人带来一封信,还请夫人亲阅。”
司徒仪珊笑了起来,看起来,小炎这丫头的河东吼还是有些作用。
司徒仪珊笑着,说道:”有劳小哥。”
长琴眉角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封打了火漆的信,信封上的墨迹尚未干透,司徒仪珊不由得抬眼看了长琴一眼,心道:这么快的速度,难怪要叫长琴,光有多快,影子便有多快。
司徒仪珊看着信,笑道:”光有多快,影子便有多快,小哥该叫月光才对。”
长琴闻言,唇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得意,”月光是家姐。”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说道:”累了吧?可否到隔壁屋歇息?”
长琴认真的站在司徒仪珊跟前,”还是请夫人尽快看信,长琴好将夫人的回话带给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