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荦,草屋应该搭什么样式的比较好呢?露天的如何?”
七嘴八舌,手舞足蹈……
“好了,会议开始吧。”西门雪轻轻柔柔的出声,打断了座下的叽叽喳喳,小一辈子顿时噤声不语。
看戏看的很乐的纳兰慡没有理会西门雪,反而是拍拍身旁的祝垣,“猪,你这家可真够热闹的。”思维习惯相当与众不同,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祝垣替她拢好微敞的大衣,抬首歉然的看向美妇人,“若姨,你们误会了,其实我和纳兰并没有成亲。”
纳兰慡微征,低首把玩着茶杯,若有所思。本以为祝垣不会坦白说出去的,长久以来他一直都默认不语,现在他决定不再继续了吗,在他回到他的家以后。是的呀,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承认过,从头至尾,这只是场游戏。
游戏开始,游戏自然也会完满落幕,她照样是骄傲的纳兰公主。
“没有成亲!”惊讶震惊欣喜各种情绪汇聚成众人不可置信的异口同声,震落了房顶几处砖瓦,顺便砸伤了几个目瞪口呆的看客。
小蒋率先提出质问,他的眼里开始慢慢聚集着风暴,“为什么你一开始没有说!”早知如此他就不用忍受纳兰慡的牙尖嘴利,那个女人早就该扔进淡水河。
纳兰慡低笑不已,心底隐隐的痛被小蒋的愤怒冲淡了许多,她把玩着油黑水滑的辫子,自从出宫后,她就一直保持着两根麻花辫的简单样式,“小蒋兄,你觉得就算我们没成亲,你能动的了我?”笑话一则,撇开祝垣不提,藏在暗处的鸯儿可不是吃素的。
第二个提出疑问的是西门雪,“可是,纳兰你不是说你们成亲了吗?”
祝垣将纳兰慡手中早已冷却的茶杯端走,惹来她不悦的瞪视,“待会我会请雪姨帮你再泡一杯,”才看向不耐的众人道,“是我的错误,与纳兰无关的。”
他定定的看向纳兰慡,眼里的温柔情意毫不遮掩。
“我在此郑重宣布,我祝垣愿迎娶纳兰慡为妻,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说罢,搂住生平以来首次陷入呆滞的佳人,快速走人是也!
哇咧咧,就这种一言堂的人嘛,就那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好歹再多哈拉两句呀!
正当群情激愤之时,一声长长浓浓的呵欠蓦然间响起,右侧美妇人懒懒的张开眼睛,不耐烦的看向众人,“小崽子们,我好不容易出关一趟,让你们若姨我安稳的睡觉成不,阿雪,他们俩的婚事你看着办,顺便让小蒋和罗荦也成婚了,还有谁想凑热闹的,到你们雪姨那报到。一次解决,省的麻烦。”
“若姐姐,你还没睡醒啊?”西门雪烦恼的看向睡眼朦胧的杨若,早就应该知道是不能抱有幻想的,可……这毕竟是小辈的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阿雪,你明知道我每天要睡足十个时辰,况且你姐姐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饶了我吧。”
“那要不要把师哥找回来?”王朝习俗,父母俱在,皆为高堂,缺一人不吉利的。
“行啊,等我死了。啊……切……”打着懒懒的哈欠,杨若往门外走去。偶然间透过屋顶漏洞瞟见一个缓步运动的人影,岂有此理,我的房屋处女秀岂容你在屋顶上撒野,我弹!
“不要!”众人惊呼!
一道剑气伴着众人的惊呼声,正中红心。被击中的少年被剑气击中,一时站立不稳,最终摔倒在屋顶上。房屋年久失修,少年自身重力,以及声音共振等种种不可抗拒的因素下,这座二十年前由某位不良设计师建造的议事厅,在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使用过程中,极其壮观的,轰然倒塌!呜呼哀哉,尚飨尚飨。
断墙颓敝,灰尘四起中,渴睡的美妇人伴着众人的哀嚎,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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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习俗,夫妻成婚前三天不可以见面,以示双方清白,完璧无瑕。算算时间,她已经和猪一天未见了。并非见不到,事实上,除了西门坚持习俗外,其余的无岛人纯粹是持看戏的心态,只是,她需要时间思考。
作为王朝公主,即使再不受重视,想必已经有大帮的人马在外搅得天翻地覆。除非她一辈子隐姓埋名方可避免各方的人马。况且,这并不是重点。当初缠着猪,单纯的是无聊打发时间,完全没料到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不可否认,对于祝垣,她的心里是有些莫名的感觉,可是,皇族婚姻都如此容易破碎了,情又能持续多久。
纳兰慡无奈的叹气,实在是想不通祝垣的死脑筋,维持原状不是很好。
“你在想什么?”
“如果你想吓人可以去找别人。”纳兰慡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建议到,凭空出现是很稀奇,不过看惯了无岛人的奇形怪状,这点小伎俩简直不够瞧。
无岛不大,但也有半个都城的区域。常住人口为九,总人口为一十一,外加大大小小飞禽走兽三百三十九,到也住的舒服宽敞。
初次踏入无岛的是女主人杨若,据说以前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侠女,看破红尘决定归隐荒岛,不过据纳兰慡的看法是她过于热爱睡眠,找个荒岛没人吵她睡觉。某日睡醒,突然发觉清醒时的岛中岁月过于孤寂,前前后后她捡回了七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包吃包住包玩,采取纯粹的天然放养教育法,连取名都是依照入岛先后一到七依次排列。
幸好小孩们韧性坚强,如此恶劣情况下尚能快乐健康成长,性格迥异却各有所长。小一最先入岛,凡事以大哥自居,擅建筑;医虫一枚的小二稍通文墨时,即决定改名为罗荦,而同时进岛的小三则继续保持入岛前的姓名;如如是老四,最爱撒娇最爱哭;絮儿为老五,温婉可人,擅卜;天性悲观整日杞人忧天的小六,专研奇门术数;以及在岛中最受重视的小七儿,专精厨艺,掌管无岛厨房。
后来,杨若懒人穷极无聊之下,开始思春了。半年出岛寻觅,拖回了昏迷的祝垣师傅,顺带祝垣这一拖油瓶,开始了鸡飞狗跳的婚姻生活。最后加入的成员则是西门雪,据说是杨若的讨债鬼。
无岛人居简单,鲜少人至,见了她这外人跟老鼠见了糖似的,这两天来,西门絮絮叨叨,仿佛把她当做了那个什么云姐,小一辈子们闲着没事忙着测验她的反应能力,以证明岛外人比较笨这一说法,美其名曰助她快速融入无岛这个温馨快乐的大家庭。
“你愿意成亲吗?”罗荦坐在纳兰慡的旁边,清秀的脸极其认真。在祝垣的治疗下,她已恢复了窈窕的身形,配上清丽的脸到也不失为美丽佳人。
“不愿意,”纳兰慡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不过,我不允许你嫁祝垣的。”
罗荦微讪,“这只是小蒋的一厢情愿,与我无涉的。岛外人都如你一般吗?”言语坦白犀利的让人受不了,小一气晕过去尚躺在草庐呢。
“不晓得。”懒得理你。
“我和小蒋都是被父母丢弃的孩子,未入岛之前,一直在城隍庙里相依为命。虽说我较年长,可都是小蒋在护着我。若姨来了,带给了我们新的生活,可是小蒋依旧为我而活。这次向祝垣逼婚,也全都为我考量,他认为温柔出色的祝垣会是我的最佳伴侣。”
“他和你成亲不是更好?护你像狗护着骨头似的。”纳兰慡轻嗤。
罗荦掩唇轻笑不已,半晌才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找你。”
“找我没用。”她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空也没心情帮人解惑。
“小蒋已经为我活了二十载,我希望在我走了以后,他可以寻找自己的人生。”罗荦望着窗外,语气略带寂寞失落,相伴了这么多年,纵使没有爱情也着实割舍不下,但,“我希望和你一起出岛。”
纳兰慡眼睛一亮,首次正视在她身边良久的罗荦,出岛不就意味着不用成亲。虽然有点对不住祝垣和西门雪,不过这计策果真不错。难不成和猪待一起时间久了,脑子都不甚灵光,居然一天都想不出如此斩草除根的妙策。
“如何出岛?”
“萝卜,除了这条路外没有其他的路……了吗?恶……”纳兰慡坐在波涛汹涌中的小舟里,胃里一阵涌动,酸臭汁液不自觉的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罗荦快速划着桨,歉然解释到:“无岛四面环水,除了水路别无他法。”
“恶……”再度吐出酸臭的液体,“那为什么不走稍微平静点的水域?我来时的水域就可以啊。”天,看着这片汹涌波涛,云翻浪卷,她更晕了。
“到达那里必须经过主屋,定然会被小蒋他们发现的。后岛只有若姨偶尔过来睡觉,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只是浪稍微大一点罢了。”
“谁说的?”一道蓝色身影似箭般踩着浪花由远及近,稳稳的落在舟前,赫然正是无岛的主人杨若。
“若姨!”怎么会在这里!“若姨,罗荦想出岛,你让我出去好吗?”罗荦哀求的看着素来宠溺他们的若姨。
“恶……”纳兰慡吐的无力瘫软在舟上,“回去吧,我不要出岛了……恶……”
杨若谨慎的端坐在舟头,回头看看渐行渐远的无岛,低喝:“划你的舟,小声点,被他们听到就不好了!”。
纳兰慡努力移到杨若的身边,软软的趴在杨若身上,“借趴下,杨岛主,感情你也想偷溜,千里追夫还是会旧情人去啊?”呼,比硬硬的船板舒服多了。
“别靠近我,很臭。”杨若脸色微红,撇过脸不看青青黄黄的纳兰慡,伸手对着她的肩头一点。多话者顿时昏睡过去,彻底从声源处阻断噪音。
半晌,罗荦掉过头来,小脸上满是好奇,“若姨,你真的去找苍叔啊?”若姨嘴硬心软,定是后悔将苍叔赶出岛了。
杨若凌空一指,多嘴者立刻失去话语权,还复涛声阵阵,碧海冷月,一派好风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