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上驾崩昭告全国。冉照登基,封丽妃为太后,卫清歌为皇后。新年号改为‘清照’,以此纪念他与卫清歌地相识相知。
如今,卫清歌经过同事们想警示牌的细心调理,容貌已渐渐恢复了,心智更是恢复了大半。只在偶尔疲累之时,言谈举止才会犯迷糊,先出几分憨愚。
清照元年一月一日,乃是冉照地登基大典。卫清歌安静的由侍女替她穿衣打扮,冉照自去为她熬药。
冉照一走,卫清歌就撇着嘴,有些不高兴了。那些衣衫跟首饰太过繁杂,几个侍女围着她忙来忙去,折腾的她心烦意乱。
尤其在侍女将凤冠戴在她头上,那沉甸甸的东西令她颇为不耐,她伸手就要将它摘下来,侍女大惊,急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卫清歌有些为难地看着侍女,她不想顶着那么重的东西,也不想看侍女跪下,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怎么办,只撅着嘴,更不高兴了。
冉照将药汤端进来时,便见她气鼓鼓地坐在铜镜前,不情不愿的模样。他笑着屏退了侍女,将药汤递给她。
她一口气喝完后,指着凤冠朝冉照抱怨:“这东西好沉,我不想戴。”
冉照思了片刻,未曾见过哪个朝代有皇后不戴凤冠迎登基大典,他倒不是担心卫清歌不戴凤冠会被人诟病,只是大典只此一次,又能彰显他对她的宠爱,他要让南樑国的臣民知道,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皇后这一荣宠。他轻轻拥着她,有些为难:“就戴这一天,好不好?”
卫清歌撅着嘴,哼哼了两声,由着他为她梳发挽髻。
待一切妥当后,冉照牵着她的手举行了登基大典,卫清歌见着众多大臣皆在殿前跪拜,不由有些害怕,只紧紧握住冉照的手。
冉照对她微微笑了笑,带着她一同走向殿内。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异口同声颂祝。
“爱卿平身!”冉照牵着卫清歌的手,坐上金銮座。
众大臣站起身,仪式按部就班进行。
卫清歌只觉无趣的紧,不一会儿便又困了。
冉照见之,挥手宣布礼成,然后起身,带着卫清歌离开了。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按旧例,仪式才进行一般,皇上怎么……就礼成了?
就在此时,卫清歌忽然扯了扯冉照的衣袖,皱着眉头道:“你这样年轻,却坐着与他们说话,他们中间有好几个人都那么老了,还要站着,那样会不会好累?这一点都不公平。”
众位大臣皆冷汗涔涔,南樑的皇后果真是不一样的。历朝历代,何曾有大臣与皇上平起平坐,这简直闻所未闻。
冉照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赞同道:“皇后此言有理,是朕考虑不周。传令下去,日后上朝,赐大臣座。”
“臣等谢皇上皇后隆恩!”安静山最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拜谢,这是冉照在为卫清歌树立威信,要让朝上所有大臣知道,卫清歌如今有皇上疼爱。
“臣等谢皇上皇后隆恩!”赵盛亦是跪了下去,开口跟道。
南樑举足轻重的两位大臣如是说,众位大臣自然跪在地上,也跟着谢恩。
卫清歌眨了眨眼,冉照抿着唇笑了笑,牵着她往华成宫走去。
南樑大局已定,冉有与冉昌乐自然不再游山玩水。当卫清歌回到华成宫时,正在品茶的冉昌乐远远地就看到了她,放下茶盏,兴高采烈地扑向她。
卫清歌猛然见了生人,依然害怕得紧,急忙躲在冉照身后。
“胡闹什么,吓着她怎么办?”冉照低声斥责,又将卫清歌往冉昌乐身旁轻轻推了推,轻声道,“清歌,她是昌乐啊,以前她最喜欢跟你在一起了,你不要怕。”
昌乐被冉照训斥,不由红了眼眶,委屈地看着卫清歌。卫清歌没来由的心疼起来,嗔怒地看着冉照,“她是个小孩子,你那么凶做什么?”
冉照见卫清歌依然疼爱昌乐,心里高兴的很,顺着她道:“是,是,清歌教训的是,朕知错了。”
正在喝茶的冉有噗的一声将茶喷了出来,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二哥啊。
卫清歌疑惑地看着冉有,冉有故作叹道:“这茶真难喝。”
……
自从昌乐回了宫中后,每日总喜欢来华成宫找卫清歌玩。很快便与卫清歌又姐妹相称起来。
这一日,昌乐正与卫清歌闹着,冉静忽然过来了。
不知为什么,卫清歌一见冉静就害怕,她想躲起来,却一时找不到地方。昌乐将她护在身后,瞪着冉静道,“你来干什么,莫不是忘记了,她如今可是南樑的皇后!”
“我是来跟她拜别的。”冉静看也不看冉昌乐,只对着卫清歌道,“我要去安晨寺带发修行了,再见。”
原本可以留下来的,只是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曾因宴之拒绝自己,却偏偏请来卫清歌而妒恨在心。但卫清歌对冉照的所作所为皆让她自愧不如。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何宴之会对她如此上心,也让她明白了为何宴之对卫清歌如此上心……只见过她两次,便为她照顾薛夫人,又出兵出力助冉照得了南樑……她这般聪明、隐忍,又心地善良,天下男子,又有哪个不会心动呢?
“姐姐,坏人走了。你睁开眼看看?”待冉静一离开,昌乐就卸下满身的防备,笑眯眯地对着卫清歌道。
卫清歌撅了撅嘴,哼了两声,很快又高兴起来。
清照元年四月,桃花艳艳,紫燕啁啾。卫清歌在宫里随着昌乐在桃树下玩儿的欢快,有微风吹过,桃花如雨一般散落而下,正下了早朝的冉照听闻卫清歌来了桃花林,便急急往桃林处赶。恰好看到桃花雨下卫清歌明媚地笑容,他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身后宫人轻声道:“宴国世子已到了华成宫……”
“让他再等等,就说皇后正在兴头上……”冉照头也不回地吩咐。
“不用等了,我们来了。”宴之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冉照回头去看,只见宴之扶着薛夫人慢慢走来。他立刻走上前,一同搀扶着薛夫人,看着宴之道:“薛夫人腿脚不便,你怎带着她一起来了?”
“老身想的紧啊。”薛夫人激动道,“若不是她现在好了一些,你们都要瞒着老身。老身不知,她竟是受了这么多苦……”
卫清歌许是听见众人说话,转过头好奇地看了看。
那明亮清澈地眸子让宴之心神荡漾,但宴之却掩饰地极好。他知道,清歌永远是他不能得到的女子。既然不能拥有,就只能去祝福。
“孩子!”薛夫人步履蹒跚地走到卫清歌身边,紧紧拥住了她。
见了薛夫人,卫清歌并未害怕,只喏喏地开口问:“你是谁?”
“我是你娘,傻孩子。”薛夫人擦着眼泪,笑着看她。
虽然不认识薛夫人,可她见了薛夫人觉得高兴,挽着她的胳膊有说有笑,昌乐见她高兴,也跟着喜欢薛夫人了。三人一起往华成宫走去。
冉照看着卫清歌的背影,目光满是留恋,忽地对身旁地宴之道:“谢谢。”
谢她收留薛夫人,又肯借兵给他。
“只要你待她永远如初,我这番,便也值了。”宴之笑道。
宴国朝政如今都是宴之一手处理,他不能留在南樑时日太久。如今他见了卫清歌,只觉心满意足,遂辞别而去。
卫清歌与宴之不过相处几日,好不容易记住了他的名字,听到他要走,哇哇大哭。
宴之心生不忍,只好又陪着她逗留一日,趁夜离开了皇宫。
卫清歌醒来后,知道宴之离开。对着冉照又是哭了,冉照哄着她好半天,她才止住了哭声,转过身,不去看他。
薛夫人看见卫清歌又在闹腾,正要责备,却见冉照微微摇了摇头。冉照对清歌如此疼爱,让她心里宽慰不少,遂又退了出去。
自从冉照登基后,丽妃便般出了华成宫,住进临月楼。听闻薛夫人住进了宫中,便来了华成宫与之一见。
薛夫人见来人是皇太后,立刻就要行跪拜之礼。丽妃急忙拦住了她,满是诚恳道:“哀家要谢你生了这样一个好女儿,若是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照儿,没有今日的南樑,更没有今日的哀家。”
丽妃拉着薛夫人的手,又说了好些话,薛夫人皆是微微点头,偶有回应。丽妃知薛夫人被她皇太后的身份震慑住,遂不再难为她,起身离去。
这夜,卫清歌忽然睡不着,爬起来找东西玩,忽然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根簪子。记忆汹涌而至,她放佛看见了大婚时,卫天将这簪子插在她的发间,她拿着簪子刺伤冉照……她轻轻起身,来到木格子窗边,看着皎洁的明月,一行泪就落了下来。
正熟睡的冉照只觉怀中一空,立刻跟着起来了,却见她看着明月默默地哭泣。
他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拥着她道:“还在怪朕让宴之离开?宴之是世子,如今手握朝政重权,不得不离开啊。你乖一些,等我将手里的事处理完,带你去宴国去看他,好不好?”
卫清歌转过身,满是泪痕地看着他:“你当了皇上,我只问你,大哥怎么样了?”
“你恢复记忆了?”冉照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
卫清歌点了点头,她只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后发现自己住在华成宫,冉照正睡在她身旁。她便知道,所有得噩梦都已经结束了。可是,卫邙是她在卫家唯一的亲人,她不能不在乎他的死活。
冉照轻轻地一叹,将她揽在怀中,低头不语。
“是不是……是不是死了?”卫清歌哭道。
卫清歌为冉照吃过太多的苦,冉照不想在卫邙的事上对她有一丝隐瞒,遂将卫邙之死事无巨细地告知卫清歌。卫清歌得知卫邙是为带她离开而乔装成冉照的模样,最后乱箭穿心死在卫天的手下,紧紧搂住冉照,失声痛哭。
冉照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朕追封他为常胜将军。按南樑国法,谋权篡位者,皆要株连九族,可卫邙却为救你不惜舍命,朕饶卫家免受灭门之罪。只让卫家搬离雁城,永不得再回来。”
对卫家如此,冉照已是仁至义尽。卫清歌点了点头,只依靠在他身边不言不语。
“清歌,你可会因他救你,而对朕不再如往常那般好了?”冉照有些没底。
“得成比目何辞死。”卫清歌轻声道。
“愿作鸳鸯不羡仙。”冉照这才笑了。
翌日,薛夫人知卫清歌已恢复了记忆,抱着卫清歌又哭又笑。不日后,她便提出要回故里清州,安度晚年。卫清歌知她不喜宫中约束,与冉照一起送她出了宫,为让卫清歌安心,冉照命人将其一路护送回了清州。
薛夫人走后,卫清歌心里有些不舍,却知薛夫人本就不属于皇宫,让薛夫人留下只会让薛夫人不自在。可是她就属于这里吗,卫清歌低着头,慢慢往宫里走。
冉照跟了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朕不许你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你陪着朕,朕会给你朕的一切。”
“可是赵有晴呢,你打算怎么办,她也曾为了你做过许多的事。”卫清歌将头低的更甚,有些无力道,“赵大人如今又是南樑重臣,莫不如你娶她……”
“朕只要你。”冉照察觉她不开心,低声哄道:“有晴见你对我万般好,早就成全了我们。如今嫁给朝中大臣赵庆,你想要我再娶她,这根本不可能啊。”
得知赵有晴已嫁人,卫清歌心中这才好受了一些,任他牵着往回走。
几日后,张兴带着上雪来华成宫看卫清歌,卫清歌很是高兴。命人去御膳房让御厨做些菜送进殿来。
冉照下了朝后,见卫清歌与上雪聊的正欢,眸子里皆是笑意。
张兴见了冉照,欲要跪下去行礼,冉照却按住了他的肩,看着卫清歌道:“上雪与卫清歌姐妹相称,按理来说,应是南樑的公主,你便是南樑的驸马,哪有驸马见了皇上行跪拜之礼。”
张兴面色惊讶,正欲再言,却见冉照已朝卫清歌走去了。
因是许久未见,卫清歌只笑着看了看冉照,又与上雪说起了话。冉照微微有些郁闷,却在一旁静静陪着,待用过膳后,上雪悄悄在卫清歌耳边说了几句话,卫清歌眸子一下亮了,为上雪亲自布菜,又为她盛汤。
冉照看着卫清歌这么殷勤,心里却想着自从她嫁给自己以后,还未见她为自己布菜过!
深夜时分,上雪与张兴早就离了华成宫,卫清歌却仍然笑意不止,冉照好奇不已,拥着她,纳闷道:“什么事叫你笑成这样?”
卫清歌在他耳际悄悄说了几句,冉照听闻上雪如今有了身孕,忽然想起卫清歌也曾怀过他的孩子,若不是流了产……他神色有些哀伤。
卫清歌立刻反应过来,她怎能说这些话给他听,她正欲开口劝他,他却很快又笑了,吻了吻她的额头:“是朕没能保护好你跟孩子,才让那孩子与朕无缘相见。日后朕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对。”卫清歌紧接着开口,“孩子还会再有的。”
伤痛已经发生,她无法追回那个为大局牺牲的孩子,她心里有痛,却只能掩埋过去。人生路漫漫,她只能向前看。
她转身,主动抱着冉照的腰,见他哀伤未退,轻轻吻着他的唇:“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只要我们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冉照被她主动的亲吻愣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与她亲吻,他都快忘记了,忘记那些温存,忘记那些情话,甚至忘记了与她有过的鱼水之欢。
卫清歌没有再说话,只是踮起脚尖,身子与他贴的更紧了。
她熟悉的体温,柔软的腰肢……那些潜伏在记忆深处的缠绵,一下都回来了。他俯身,轻轻回吻着她,轻声道:“朕是想要孩子,可是不要以这种方式。你是朕的爱人,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如果是因为孩子……朕不要这样。”
“可是你的身子滚烫,你那里……”卫清歌的脸一下红了,“那里也跟平常也不一样,我知道,你想要。”
残存的理智快要被欲望吞灭,冉照咽了咽口水,极力克制道:“没关系,不要紧,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
“可是……”卫清歌的脸更红了,原本亲吻他,只想让他忘记难过,可是现在,她却……却想与他发生点什么。
“可是什么?”冉照见她的脸越来越红,以为她不舒服,急忙去探她的额头。
卫清歌却抓住他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可是我想与你缠绵,与你……”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冉照便深深吻着她,一边吻,一边去脱她的衣衫,急切又郑重道:“朕会轻点,朕会疼你,朕会一辈子,只要你一个人。朕……好喜欢你。”
翌日,冉照下旨,封上雪为慧静公主,赐食邑千户。上雪受之有愧,不敢接旨,卫清歌却在旁催促了几番,上雪这才圣旨。
至此后,上雪因公主的身份,自由出入皇宫,时常与卫清歌相聚。
卫清歌为冉照这样的安排,心生温暖,对他更是喜欢不已。
这夜月圆花好,卫清歌依偎着冉照地肩,笑着拿起诗卷,指着上面念着:“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那诗书边还有一行她曾提下的小字,上面写着:照、清歌、白首不相离。
当时因是太过想念他,又看了这诗句,她突发感慨,遂提笔写下心中所想,这一日她发现这诗卷竟然在华成宫,定是冉照舍不得丢掉,从清歌苑拿了过来。
“用我心,换你心,始知相忆深!”冉照念着他写下地话,轻轻吻着她。
彼时有微风拂过,冉照轻声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此话,冉照拥着卫清歌往华成宫走去。
清照二年八月,卫清歌生下一女,取名为冉忆歌。冉照大悦,大赦天下。
后有史料记载,清照年间,皇后深得皇上疼宠,后宫庭院无数,却皆闲置。
南樑大臣皆效仿皇上做法,终身只娶一位女子为妻。
皇后贤惠有德,又才貌双全,世人皆为其作颂歌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