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暴风城发生了一起火灾,当时火势凶猛,蔓延了几条街道,居民死伤甚重。事故的原因官方早已经放出,是迪菲亚兄弟会的人放的火。纵火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据说他们本来是想烧死一个做奶酪的家伙,据说那人是军情七处安放在民间的眼线。
当然,除了这些坊间的传言。即使是官方说词也不能全部都相信。对于见多识广的我而言。不会被这些消息迷惑。
我是个私家侦探。你可以叫我凯特,如果按当初某个阶段的设想,我或许会成为一个战士,但训练师们说我身体太单薄,战士那套根本学不得。如果做个盗贼倒是可以考虑。但我偏不愿去做,于是我开了个小小的侦探所。
帮女人打听欠债跑路的老公身在何处,找男人找到失散已久的憔悴老婆,当然咯,婚外情,八卦照片,孩子被拐卖,什么我都管,什么我都做。这个混乱的世道里,有钱赚的事情,是无分好坏的。
今天调查的这件事,是约翰先生的委托,他的孩子在那起火灾中险死还生,虽然伤得很重,但好在性命无碍。他找到我,是想我找到他孩子的救命恩人。
他回忆起那天的情况时说的景象,如果不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甚至怀疑那只是一场玩笑。
他告诉我,当时他和太太被烈火所阻,几次想冲进去救出他们唯一的儿子都没有成功。就在绝望时,炽烈的火中,冒升出一阵苍翠的光,恍惚间他们好像看见一棵树。然后刹那间消失无踪,随后他们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孩子居然已经在他们的身后。尽管遍体伤痕,但滚烫的火花已然散去,身上只有一种清凉的感触。
我不怀疑曾经是图书室管理员的约翰先生的语言表达能力。但我只是怀疑他当时在极度紧张下出现了幻觉。
什么绿光,什么树,这难道不像是一个魔术师的障眼法?用光影搞出的蹩脚魔术。
但作为有求必应的凯特。我还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询问了许多可能的目击者。但是那次火灾实在太过突然。约翰先生的家比较偏僻,附近几乎没人看见,或者说根本没有心思和时间去留意什么。逃命还来不及,谁会注意的到保住性命之外的别的什么。毕竟那仿佛瞬息间被点燃的火海。遍布四处。说真的,我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也许也会相信那是迪菲亚的小毛贼干的,当然,事实真相如何我却懒得去问,人有些时候知道的少点反而更好。
预定的答复日子就是明天,整整五天的调查,让我身心疲惫,晚上,我来到蓝色隐士,喝着那所谓免费,却不免费的饮料。听着来自五湖四海的真话和谎言。
我的老朋友,也是可恶的同行道格跟我打了招呼后,坐在了我的旁边,一成不变的喝着啤酒。我百无聊赖,与之攀谈起来。
也许是酒的关系,也许是无聊。我一反常态,毫不避讳的和他谈起了手头这件工作。
他饶有兴致的听完后,示意我不妨调整下心态,看看新来的姑娘们那丰硕的大腿舞。
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他这种懒散的态度,或许我的侦探社早就因为竞争不过他而玩完了。他总能得到许多不为人知的情报,靠此赚取了巨额金钱,虽然有人说他私下了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我们只是常在一起喝酒,其他的,从来不谈。
这时,一个满面胡子,衣着平常的暗夜精灵男人走了过来,旁若无人的坐在了我们的桌上。
道格的表情顿时变了,不再像个人类,而是更像一个残忍的恶魔。或许我的比喻很不贴切?但我从没见他的眼神里露出过那般的邪恶。说真的,我本来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道格先生,我想你该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我不想与你多说什么,你将要接受你应得的惩罚。”暗夜精灵男人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非常的坚定,不容辩驳。
“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道格的声音颤抖着,像吐出信子的蛇,隐约中,我看见他的掌心似有一团艳红的火苗闪烁。
暗夜精灵男人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昏黄的灯下,我不知道那是否是不易觉察的微笑。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出。
那是一些树藤,不知何时仿佛凭空冒出,缠绕在道格的双腿之上,似乎充满着生命的跃动,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道格显然察觉到了不妥,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摆脱,他的动作不大,但我看的出,他那凶狠的眼神和额头上的青筋已让他显得黔驴技穷。
过了不多会,他熄灭了手中的火,低下头,不再做声。
暗夜精灵男人则依旧不动声色,示意酒保过来买单。
整个过程很短,周围寻欢的人中无人发现,但我亲眼目睹后,已然惊心动魄,等耷拉着头的道格和他走出店门时,我忍不住追了出去。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先生。”我冲着暗夜精灵男人的背影问道。
“当然可以。”他回过头,灰白的头发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万载深潭。
“请问,前几天约翰先生家的孩子,是你救的吗?”尽管心潮激荡。但作为一个侦探的直觉还是让我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又是嘴角一抽,现在我看的很分明,那是一个特别的微笑。
他伸出右手的食指,示意我安静。然后轻轻念着一些听来不明的咒语,突然,伸出左手,一团翠绿的光于掌心浮现。
“接住它。”他笑着将这团翠绿的光递到我的手中。道格则在边上一动不动。显然,他对这团翠绿的光极其反感。
“这是什么?”我握在手中的光,仿佛一个沉睡的小生命。不时的跳动。
“这是我给你的答案,送去给约翰先生吧。还有,也许将来我们还会再见。请你保守这个秘密。”他笑着朝我挥了一下手。和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道格消失在街道的另一边。
两天后,我亲自到约翰先生的家中告诉他整件事的结果。尽管刚刚经历了火灾,但他显然和暴风城里的其他居民一样,已然坚强的站了起来,他没有告诉我,只是他在废墟中整理着碎物和残骸时的表情,让我相信他必将渡过难关。
我觉得没必要和他隐瞒。于是将所见全盘相告。
他显然非常惊讶,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接过我手中的绿光,尽管现在是白天,太阳正暖暖的照着地面,但那团绿色的光还是格外耀眼,就像吸收着阳光的树叶一般。
身上缠着纱布,约翰的儿子,可怜的小格林显然还行动不便。母亲搀扶着他在试着走路。
但当他出现时,约翰掌中的光似乎长了眼睛,又像是一只灵活的小兔子,飞跃着撞在了小格林的胸前。
一阵耀眼的青绿就像一张硕大的地毯,瞬间将整个破落的房间铺遍。
“妈妈,我感觉好多了。身上好舒服,凉凉的,一点痛都没了。”小格林的声音清脆的从喉咙里蹦出,
约翰太太,约翰先生,还有我,都已目瞪口呆。因为我们透过孩子身后的窗户,看见院子里那棵已然扭曲焦黑的橡树在眨眼间枝繁叶茂,放肆的把阳光裁减成无数的碎块,下雪似的洒遍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