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整个英语课堂的学生都在窃笑,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麦金泰尔夫人提问了。我不可能随便捏造一个回答,因为我打从一进教室就没有听课。我决定说实话。我采用了妈妈的策略。
“抱歉,我刚走神了。您能再说一遍么?”我把手从一边挥到另一边做道歉的手势,还挤出一丝微笑。
课堂上的咯咯笑声更大了,还有人从我左边传来一张不知道胡乱画着什么的纸条,被我一把揉成团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麦金泰尔夫人非常不悦。我因为上课不听讲得到了本周第二次课后留堂的惩罚。
我离开教室的时候,迪伦的女朋友劳拉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纸条?上面写着答案。”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她就被一个金色卷发的女孩拥着推走了,那是艾尔莎·菲兹杰拉德的另一个跟班。“别费事帮她的忙了,”她耳语道,“她真是个废物。”那个女孩朝我走过来,我感觉身上被刺扎了一下。她拉着劳拉大步走开的时候对我晃了晃手上发光的指南针。血从我的白色校服衬衫下面渗出来,在我的运动夹克衫的衬里上印出一个深色的污迹。我用拇指压住伤口来止血。回家路上我得去一趟合作社弄点去污剂,不过我会等爱管闲事的海瑞斯夫人交班以后再去。她管得太宽了,还喜欢歪着脑袋,当着所有顾客的面大声叫我的名字,那样会有更多人歪着脑袋看我。
我为口袋里那团揉皱的纸条感到遗憾,我打开了它。上面写着“独白”,是劳拉干净的圆体字。我把它扔在地上,并提醒自己,除了几门复习课以外,夏季学期的课程几乎都快结束了。现在只剩下要通过考试了,至少指南针在绝大多数考试里都被禁止使用。
午餐时,我走到学校的后操场去抽烟。劳拉占了我的地盘,她跷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外套上,衬里是红色缎面的。我想去找个新据点,但被她叫住了。
“我不知道迪伦去哪儿了。”我说。
“他在图书馆。”
“哦。那你还需要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迪伦把她甩了,可她看上去并不难过。我忍不住盯着她的胸脯看;她的衬衣领口开得不够大,我看不见她完美的乳沟。她双手交叉着。她给我腾出一块地方,让我也坐在她的外套上。但我把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挨着她坐下,在我们中间留了一些草的缝隙。我从地上拔起一丛草,把那些小绿草撒在自己的衣服上。
“我知道你在看我们。”她说,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