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进来,站在五当家不远处甫着身子说:“五当家,请吧!”
五当家坐着纹丝不动,一点都没理会来人,只是对着床上的人说:“听说四当家丢了东西,刚巧我知道谁拿了去,就是不知道四当家有没有兴趣了解。”
肖文选听了转过头侧着看着五当家,眼里有不相信也有几分惊。
“此话当真?”
“真不真不都看四当家——”
肖文选伸出手示意人退下,只听得五当家开口道:”怎么,连茶都不请我喝一口?”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这五当家真的知晓些什么。
“奉茶。”
肖文选冲着那站着的人说道,见着人出门他又开口说道:“不知道五当家知晓些什么?”
五当家面上笑的狡黠:“茶都没有喝到嘴里,就想套出话去,天下可没这等好事。”
肖文选知道六当家难对付,只是没曾想过这五当家也这样难对付,看着他把那盏茶喝下肚便开口又问道:“这茶喝了,话总能说了?”
“还是四当家胆子大,敢做起私贩烟土的生意。”
话出口传进肖文选的耳中他听后心里还是惊了一下,他私贩烟土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是从哪走漏的消息被这五当家知晓了。
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便是心里再惊也会进行掩饰:“这北城私贩烟土的有不止我一个,再者说了我只是私贩烟土,哪能比得上那些贩卖文物的。”
“你这倒是承认了自己私贩烟土。”
话总有重点,五当家的重点全然在这前半句,后半句一点都没往心上记只当一句无关的话听了便听了,往后的岁月看着自己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再想及今日肖文选说过的话,竟已经早已看透。
“是,烟土我是私贩了,小东楼的规矩我也犯了的。怎么要去同三爷说?估计你这还没到居府三爷那早已知晓,你当真以为三爷这么多日会一点不知。”
不管是谁说居岑寂当真从我知晓他打死都不会信,聪明如居岑寂,那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什么风吹草动不知道。
肖文选也不想同五当家废话,直接说道:“既然你知晓是谁截了去,茶也喝了,也坐了半天,想知道的答案也清楚,该告诉我了。”
“阳卿的梁先生前几日晚上出了几箱私货,都是整箱整箱的烟土,管樑送去警察署的几箱谁都有数,那多出来的四箱不用我说明四当家都应该明白吧——”
阳卿?
梁平?
“当真?”
听到五当家说的他从床上半坐起,打量着五当家欲从他的面上求证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梁平与五当家之前都是道上一块混的兄弟,就这样把对方卖了他怎么能相信!
“当真!”
“从哪听来的?”
“从哪听来的自然不会告诉你,三爷确实不知你私贩烟土的事情,我也不会告诉他你私贩烟土。”
肖文选不知他到底葫芦里买着什么药:“你想要什么?”
既然如此,想来封口费自然是要给。
“暂时还没想好,到时候需要自然会告诉四当家。”
谁都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也不会一点好处都不要给肖文选兜着,谁都不是大傻子,人生在世对他们来说不过权利两个字,争权夺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如今这个世道有权能活命,有钱能活命,谁都想活,谁都不想死。
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既然不能死的有价值不如想尽办法赖活着,成功的路不止一条,权利的制高点却只能容下一个人。
世人向来不看重过程,只看重结果。谁站在权利的制高点谁就是这个世道的王,谁就拥有所有受着万人敬仰爱戴,管他是从前如何出身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肖文选不解,换做任何人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向居岑寂邀功,五当家却选择与他站在一块,怎么都让他想不明白。
小东楼里的几个当家人都是笑面虎,一个个也都不是简单人物,肖文选自然是深知这些,只是没想到五当家还是与他想的不一样。
“自然是想要抓住四当家的小辫子,”说着将手中的茶盏搁下,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行了,坐了这么久也该走了。”
正说着摸着口袋又道:“今日堂会后三爷托我带给四当家的东西我差点忘了。”锦盒从他的身上拿出搁在肖文选的床头:“三爷让我带句话给四当家,说不来亲自看四当家,免得病体带来晦气,特意送四当家这份薄礼,还望四当家早日康复,像这盒子里的东西一般通透干净。”
“那便替我谢过三爷,痊愈后定当登门谢礼。”
“行了,我走了,四当家可要记得答应我的。”
五当家前脚刚走二姨太又进来,还是端着和之前打翻在地一样的药碗,走进来看着肖文选歪在床上看着一方锦盒,走到近处看才看清盒子里是一串佛珠,这几年跟在肖文选身边关于佛珠也也听过肖文选讲解不少,看着那盒子里的佛珠质地与材质色彩,都是出挑的好物一等一的好。
“老爷从哪得来这样好的佛珠,可真是羡煞旁人。”
肖文选听后拿着佛珠冷哼的笑,确实是好东西,通透明净一点瑕疵都没有:“羡煞旁人,只怕是他居岑寂隔山打牛,借物给我一个警告。”
“管他什么警告不警告,这样好的东西落在谁手里就是谁的。”
听着二姨太的话也并非不无道理,居岑寂送的这串佛珠他早有留意,怎样的高价都收不回来,没曾想居岑寂会搞到手,这东西还是讲究缘分,最后不还是到了他的手里。
将那串佛珠又装回盒子里放在枕边,看着二姨太笑着道:“怎么,刚刚不还是气冲冲的跑出去不管了,这会又紧张兮兮的送药来。”
打趣着二姨太从她手中接过要一口气喝下肚将药碗又递回她手里,她一边放着药碗一边说着:“活该让你在这就病死。”
刚放下药碗还没回身二姨太察觉到身后被猛地一抱,转过身子拍着肖文选的胸口嗔道:“不行,不行——”
肖文选将他横抱起往床上走,嘴里说着:“我行不行谁能有你清楚。”
二姨太被他弄得浑身难受,笑着回搂着他的脖子。
“小心地上碎碗片,别扎了脚。”
“避开了,放心吧。”
这样的白日里外间的人只听得一阵阵二姨太欢愉的笑声,屋外路过的丫头婆子们啧啧嘴。
老话说娶妻娶贤,娶妾娶色,这肖府里女人大都一样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