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希再入居府已经是生辰宴后五天,居葁玖见着王居亦领着赵伯希进门。坐在院子里眼睛都放出光来,整日整日同居岑寂在院子里嗮太阳,她已经觉着腻了,亏得这几日是极好的晴天,换做雨天搁在屋子里更难受。
背着居岑寂她也央着王居亦偷偷带她出府,想着居岑寂动怒的模样王居亦自然不敢答应她的要求。
她实在难受居岑寂不准她出南苑,小性子上来同居岑寂闹腾一回后,居岑寂为了哄她退了一步,她的出行范围从南苑扩大到居府,腿脚不便昨日去周云曼的院子里也是陪着她晒了一下午的太阳。
期间周云曼又同她讲起楼仿牌发生好玩的事情,听在心上更是勾着她想出去的欲望。
赵伯希放下药箱,走到居岑寂的身边,手里拿着工具准备给他的伤口换药,居岑寂示意他先给居葁玖换药,他无奈的走到居葁玖身边,见着已经乖乖躺好的居葁玖,心里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到底是欠了这藤椅上的男人什么,要听话的任他使唤。
用的药是最好的,居葁玖这几日没有什么大幅度撕扯伤口的情况,赵伯希拿下纱布伤口愈合的挺好,擦伤不重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
清洗伤口时,居葁玖看着自己的腿说:“其实不用赵医生隔几天就来一次,换药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自己跟在赵伯希身后学医好几年,复杂的她来不了,这样简单地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还未等赵伯希开口,居岑寂便说:“你自己受伤了,伯希来我放心。”
“嗯,那好吧。”
已经很多时日没有去安长医馆,上次在楼仿牌发生那样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这会又出现生辰宴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一直在受伤。
居葁玖想着等伤好了以后一定要去城外的庙里拜拜,驱一驱这坏运气。
“嘶——”
居葁玖没忍住倒吸一口气,伤口又冒出血来,居岑寂看着眉眼都皱了起来。
“你慢点,葁葁怕疼。”
赵伯希清理着伤口,并未回答他,怕有细菌进行二次感染,他刚稍微力气大了一些,不小心将伤口又弄出血来,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
将居葁玖这边处理好之后他把换下的废弃医疗用品整理好,手里拿着新的走到居岑寂身边,居岑寂伤在两个地方,一处在手臂,一处在眉心。
他先处理居岑寂的手臂,居葁玖跌在他的身上整个着力点都在这里,检查伤口没有断让赵伯希都觉得难以置信。伤口很深,赵伯希缝了十几针,居葁玖此刻看着的是正在愈合的伤口,原本没有缝合前,清洗干净骨头和肉都一眼分明。
再将他眉眼处的纱布取下,居葁玖心里五味杂陈。她的三叔身上的伤口都是为了救她,这是她第一次见居岑寂的伤口,以为只是像自己一样擦伤,竟没想到这样严重。
她还是低估了子弹的威力。
看着居岑寂没有眉毛后不对称的一张脸,居葁玖一点都没觉得好笑,她难受的问居岑寂:“三叔,是不是很疼。”
居岑寂安慰道:“不疼。”
居葁玖自然不相信,她自己也有伤口,不注意碰到都异常疼痛,更何况是比自己严重的自家三叔。
将一切都整理好后赵伯希还不忘叮嘱两人:“这几日千万别碰水,早日愈合少受罪。”
下人端来一盆干净的温水给他洗手,走前将那换下的医疗废弃用品一并带了出去,整理药箱期间又有人送上一盏茶,搁在小方桌上进屋又替他搬了一把椅子出来。
坐在椅子上喝着那盏茶,杯中还是决明子的味道,没有雨前清茶的半分影子,赵伯希心中腹诽这个老狐狸还在记仇。
居岑寂惹不得,这个北城上下都知道的道理。
“管樑还没出来?”
“樑哥还在思过。”
赵伯希看着居岑寂并没有任何表示或者说什么,闭着眼睛晃着藤椅。
“昨日江北司令入城了。”
话说出口想来居岑寂大抵已经知道了,这样大的事情便是一步不出府,相必都能听见些许言语,更何况还是居岑寂。
“嗯。”
居岑寂冒出这一个字。
居岑寂一点都不觉得惊奇,反倒是居葁玖听着北城来了外人,来了兴致。
“这江北司令又是什么人?”
江北司令姜琛修,二十岁接手岳父手里司令员的位置,雷厉风行一年未到收服军心,铲除异己丝毫不见手软心慈,曾有算命相士见着姜琛修只说了八个字——司令江北王,北地亡司令。他自然是不信这些旁门左道,后来江湖上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算命的相士。
这个马背上的男人与躺在藤椅上的男人,手段计谋不相上下。
若是朋友,自然见喜。
若是敌人,自然是棘手的问题。
“三爷不惧?”
“有何惧意?”
“听说从昨日他还未至姜家府宅就已经有人不断上门拜访,三爷不怕来着不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丢出这八个字出来给他。
居岑寂一向沉稳,除了居葁玖的事情外没见过他因为什么着急焦虑过,赵伯希想着也是自己多此一举,北城是居家的北城,这么多年狂风大浪不是没有,想翻身的鱼也不是没有出来过,最后兜兜转转北城从未易姓。
他的担心,属实多余。
“再者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他又何必同我过不去。”
他不说赵伯希还未想及,整个江北甚至半个江南地区的军火都是从居岑寂这里出去,商人一向利益为先便是外边两军对阵炮火连天,该倒卖军火他依旧倒卖军火,卖给谁都是卖,两方倒卖有人需要他便给,
“七当家的事情三爷可听说?”
虽是一个疑问句,但赵伯希还是带着试探的口吻,问出这样一句话。
“七当家?”
“三爷不知?”
“前日七当家来说要见三叔,三叔身子不适就没见。”
居葁玖吃着葡萄同赵伯希说,末了还不忘问一句:“发生什么事情啦?”
“苏瑜知没了,七当家做的。”
居葁玖的葡萄在嘴里含着,难以相信一个好好的人就没了,生辰宴那日听说三叔已经不追究,怎么没过几日人就没了。
话是从赵伯希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又容不得她不信。
“什么时候的事情?”
“生辰宴当晚。”
见着居岑寂这样问,赵伯希想来是自己多想,居岑寂向来守约,想来不会做这样背后小人之事。
”嗯。”
“樑哥若是知道,该有多伤心。”
那可是苏瑜知,管樑记挂多年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