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推的咯吱作响,只见钱叔从外边进院子。远远的便看见居岑寂坐在居葁玖身边,一只手还替人挡着太阳。
居府里待久了,也是见怪不怪。
听着声响居葁玖动了动,钱叔再往前走便见着居岑寂用另一只手示意他脚步放轻。
还未走到两人身边居葁玖便醒来,迷糊见看着居岑寂的手掌愣了好一会。
“醒了。”
便是醒了居岑寂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动作,钱叔站在他的身边并未打扰两人。
“嗯,醒了。”
居葁玖坐起居岑寂才移开手掌,胳膊长时间未动有些麻,他站起身子轻柔着胳膊,走到另一张藤椅处坐下,他一动钱叔也跟着动。
刚醒神色还处于恍惚之中,居葁玖木讷的听着两人说话。
“三爷,七当家在外头说要见你。”
“他来做什么。”
“并未明说,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
“嗯。”
看着居岑寂似乎并没有要见的打算,钱叔又添上一句:“说是同生辰宴那日有关。”
居岑寂不语,听着生辰宴三个字眉头紧皱,没过一会又舒展开来。
“生辰宴——”
居岑寂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又是长长的停顿。
“七当家还在前厅等着见三爷。”
钱叔又道。
来寻居岑寂前在前厅七当家可是塞给他一大笔钱,说如何都要见上三爷一面。虽说钱叔是居府管家,可也没有同钱过不去的道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三爷他是用心请了,去不去见七当家便是居岑寂自己的意思了。
居岑寂朝背后仰去倒在藤椅上,眼睛顺势闭上,左手一根根手指有序的敲着藤椅的扶杆,事情都过了这几日,他早就料到会有人来寻他,七当家请着见也不稀奇,稍微一想也知是为什么事情前来。
他将近一个半月未去小东楼,管樑现今又被关着,小东楼里的事情他不去也并非不知,几个当家人明里暗地相互争着利益。都以为他管不动了,连做账都开始马马虎虎。他也不着急,事情是一件一件处理的,苏霖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他也不着急处理下一个,一池子的鱼便多养一养,不差这一日两日。
“你去同七当家说,过两日我去小东楼见他。”
见着居岑寂这般想来今日是不会见七当家,好在不是不见只是其他事件见,复命也有话说,钱叔不再多言转身退出南苑。
院子又变成两个人的院子,居岑寂难得这样晒着太阳,居葁玖安安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
若是他有自己的孩子,一个侄女都能宠上天,自己的孩子自然更是不用说。
藤椅晃得咯吱作响,居葁玖将视线移向居岑寂的身上,腿上有伤她也不敢乱动,那日赵伯希走前还叮嘱她若是不想留下疤痕这几日就乖乖听话,少动。
看着自家三叔,想着那日才只上身一次的西装便觉得可惜,袖口擦破挺大一个洞,衣服上还染着鲜血。
想来居岑寂也是没有穿西装的福分,往后的年岁里他的再没上身过西装,哪怕是在洋人众多的宴会上。
“三叔,樑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居岑寂未睁眼,藤椅摇晃。
“怎么,想你管二叔了——”
对于称呼管樑是叔还是哥,这一点上居岑寂与居葁玖重来没有意见统一过。居岑寂听着居葁玖唤管樑哥哥心里是十分不快,奈何强调多次居葁玖依旧不改口。
管樑也只比居葁玖大上八九岁,一声叔叔确实是唤老了。
“也不是。”
“那是如何?”
这几日见居岑安他并没有提管樑的事情,旁敲侧击里也能试出自家姐姐是真的生气了,想着管樑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待在他的房里。
待着也挺好,对于居岑寂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若是当日居岑安没有将管樑差人关起来,事情也不会这样的平顺。
那日居岑寂也是有意支开管樑,理由都已经寻好等着合适的时间说出口,没曾想居岑安抢先一步,也是省去不少麻烦。
“不见樑哥来来去去总觉得少些什么。”
居岑寂听着不说话,别说是居葁玖这样觉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适应管樑整日整日不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的身边只有管樑待的最久,这么多年算是形影不离,什么事情也都喜欢吩咐管樑去做,这几日吩咐着钱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哪来不对劲自己又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三叔,你就放樑哥出来吧!我想他也知道错了。”
居葁玖以为是他生管樑气,有意惩罚管樑。那日苏瑜知出现看着管樑的神色,明眼人都能看出管樑关于苏瑜知回北城早已知情。
至于为什么没有向居岑寂表明,想着两人关系,自然也就清晰。
“你以为是我有意惩罚?”
居岑寂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居葁玖的视线里。
“难道不是三叔?”
她确实以为是居岑寂有意。
“若是我有意惩罚,就不是关他这几日这样简单。”
“那为何樑哥还被关着?”居葁玖想了想,惊呼道:“难道是姑母?”
居岑寂的眼睛又闭上,只留给她一个嗯字。
居葁玖此刻搞不清楚了,她以为居岑安那日差人将管樑关起来,事情一过便会差人放他出来,没想到竟这样严重。
“樑哥总被关着也不是办法,三叔你去求求姑母放他出来吧——”
话里三分央求,七分撒娇。
居岑寂一口回绝,不让她有半分得寸进尺。
“我可不敢去求情,你姑母正生着气,那枪口我可不去。”
居岑安的脾气居葁玖也不是没有见过,正要是在气头上连坐都不为过,向来女人的心思难猜,不管多大年纪,也不能同女人讲道理,没有道理就是最终的真理。
“哎!那就让梁哥关着吧——”
居葁玖长叹一口气。
居岑寂并非不愿去给管樑求情,今日便是居葁玖不提这茬明日都会去同居岑安说,居葁玖这样想让管樑出来的原因他并非不知,不过是在府里待闷了想要让管樑带她出府转转。
她的小心思没有人比居岑寂看得透。
若是今日她不提也就罢了,这一提他更要缓一缓再让管樑出来。
狐狸终究是狐狸,更何况还是一只老狐狸。
也是难为管樑要再忍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