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居亦见着居葁玖的草莓派将要吃完,起身要走。
“居亦,你要去哪?”
“估摸着桂花糕已经好了,我下去给你拿上来,顺便让他们给你打包一份,回去捎上。”
居葁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远远望着人群中的王良阖与居岑安,伸手拉住王居亦的小臂道:“我同你一道去,好吗?”
“放心,我去去就回。”
“好吧。”
王居亦走后她一个人坐着,期间有个年纪相仿的男人过来搭讪。大抵是哪个官员家的少爷,居葁玖看着那一身西装价值不菲,她虽识不得几个牌子,但男人身上穿着的这件是柏林大街店里的新款,她前几天陪着王居亦去量尺寸在店里是见着的。那时看着模特身上妥帖的穿着,她想着现实中要多好身材的人,才能穿出这样的神采奕奕的模样。
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德语,她只觉得尴尬,想着自己那拿不出手的德语发音,只当做是听不见对方说话,看不见这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
男人看着不言不语的居葁玖,只当她不会说话,留下一句可惜又走进人群中,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居葁玖。
屋子里的气氛与她十分不相符,一直在往门口望,只希望王居亦快点出现在自己眼中。等了稍长时间还是不见人来,便起身往门外走。
她只低着头往外走,生怕惊动身边人或是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她从没有来过宝源二楼,并不知道哪个出口才可以通往一楼去,在走廊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好不容易走到最外间,却听得左手边屋子里传出娇媚的声音。
那声音她听着打了一个哆嗦,妖艳又魅惑。
居葁玖只觉得奇怪,这样的聚会,谁会做出这等事情来,饶是她再没有接触过这些,都知道屋子里在做些什么。
将门开了一道小缝,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去。
只见女人伏在男人身上,娇笑着对男人耳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见男人脸上全是笑意。
到底还是小姑娘,见着这番景象,小脸立刻红了起来。
女人从男人身上起来,似乎是看见门外有人,只问道:“谁在门外?”
居葁玖听见自是再留不得,转过身子,落荒而逃,却不知自己的衣摆消失在转角,正好落入女人的眼中。
女人从门外进去,男人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只对女人问道:“外边什么人?”
女人只是抿唇一笑,媚色横生,眼底像是荡开一池的春水,走到男人身边,回道:“什么人都没有,瞧你。”
说着用那美丽少见,修长白皙,指甲染着磨砂红,柔和带着润泽的双手,圈住男人的脖子,顺势而下拾起男人的领带,打出一个漂亮的结来。
男人作势圈住她来,旗袍配美人,一副活色生香的样子。
“还是小女人更得我心。”
“讨厌——”
转了两个角,只顾着匆忙跑着,撞上人来,抬头一见正是王居亦,一下子抱住他来,嗔怪着:“你怎么这么慢,去哪里了?”
王居亦拿着糕点不敢乱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这小表姐莫不是又闯祸了?
“你这是怎么了?”
居葁玖一想到刚见着的画面,说出来岂不是羞死人,只是红着脸对王居亦说:“屋子里坐久了有点闷,出来找你迷了路,着急了。”
“我倒是你闯祸了,宝源二楼就是比较绕,墙上有着指示牌,你怎么不知道看。”
居葁玖往墙上看去,不远处果然有着指示牌。
“我这不是第一次来,不太清楚。”
“走吧,我们进去吧,你的桂花糕。”
说着将手里的桂花糕放在她眼前,一股桂花的香气窜入鼻中,勾着她的食欲,没有忍住也没顾忌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当即吃了一块。
入口即化,一点都不像从前她吃的桂花糕干的感觉有些噎嗓子。
两人甫一进门,就被王良阖招手示意过去。居葁玖看着自己姑丈姑母身边站着的两个人,正是刚刚在房间里撞见那一幕的主角,脑子里又出现那一幕,站在原地双腿像是灌铅一般移不动步子。
王居亦只当她是怕生,拉着自己着小表姐就往王良阖身边去。居葁玖忙往后边退,捧着这盘桂花糕示意王居亦。
“你去便好。”
“一道。”
“你去吧,我得赶快解决它。”说着,把王居亦往那边推:“快去快去,别让姑丈姑母等久了。”
“那你等我过来。”
“我在那边等你来。”
殊不知居葁玖一进门,女人就发现了她,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也知道刚刚站在门外偷看的人是她来。
居葁玖终于找到一方天地来吃自己的桂花糕。
吃的太急一不小心将自己噎住,忙的抓起旁边的杯子送入口中,只感觉一股上头的滋味,嘴里是火辣辣难受,那杯里竟是酒。
顾不得其他,顺着自己的脖子,一股香气钻入她的鼻中,再看就是那一身湖蓝色的旗袍。刚刚还站在王良阖身边寒暄的女人就到了自己眼前,递上一杯水来。
居葁玖接下,喝上一小口是温水,之后又喝了一大口,才舒服很多。
“谢谢。”
她怯怯的说,心里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发现刚刚是她。
“太久没有见着东方姑娘,第一眼见着觉得熟悉。”
“是,是吗——”
“姑娘让我觉得像是一位故人,眉眼处像极了。”
“姨娘也说我的眉眼生的好看,像我娘。”
“那你娘也是一位美人。”
“我——我记不太清楚她了,”大抵是为了不让她难过,这么多年居家上上下下异口同声的都不提居岑川和那大少奶奶,关于自己的父亲母亲也只有在极少数时间周云曼会同她说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三叔说了,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既然留不住,就不该放不下。”
人,总归是要向前过,向未来活。
女人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烟来,当着居葁玖的面点燃抽了一口,看着对方有些惊讶,她道:“介意吗?”
居葁玖摇着头:“不介意。”
想到刚刚那样,此刻女人在她眼前抽烟,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
“从哪来?”
“北城。”
女人听见这两个字,再次看向居葁玖的眼神里似乎都有着光,再开口声音稍有颤动:“北城——你可认识北城姜家?”
“北城姜家?北城没有姓姜的人家。”
居葁玖并没有回忆半分,北城她生活了十几年,姜姓的富贵人家自是没有,见对面女人料想打听的这个姜家自然不会是寻常人家。
女人听到这句话,那眼神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再也找不见任何踪迹,缓缓靠在沙发上,抽起烟来。
透过那烟雾缭绕居葁玖隐隐约看见女人眼中似有泪光。
没一会女人又换上一副带笑模样,看着桌子上的半盘桂花糕,又问她:“你爱吃桂花糕?”
提到吃居葁玖自然有兴致,点头答是。
“这东西国外很少有人爱吃,以后你常来,在柜上留我的名字,想吃多少都有。”
听到这居葁玖自然惊喜,转念一想,又有些许难过。
“我快回北城了,再想吃到就难了。”
有些时候一个转身就是一生,什么都是如此。往后的年岁,居葁玖再没有吃上一次宝源的桂花糕,哪怕是王居亦不远万里再来柏林,都没有等上一份。
女人没再接话,站起身仔细端详着居葁玖那张让她分外熟悉的小脸。居葁玖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却不知她只是透过那熟悉的眉眼想着另一个人来。
女人走后没多会王居亦就坐到她的身边,抢走她手里快要送入嘴里的那块桂花糕,问道:“聊什么呢?”
看着自己那块桂花糕落入王居亦嘴里,只得自己又拿起一块,气呼呼回道:“没聊什么。”
“小气吧啦。”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