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带着喜讯满面春光的回到村里,沿途看着野花野草都觉得是看到了大好光景。
走着走着,恰好碰见刘蔫在田里做活儿:
“哟呵!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刘蔫,你这次可是捡大便宜了!”
“什么便宜?”刘蔫放下粪瓢满脸疑惑的问。
王媒婆顾着自己笑,心里想刘蔫以前可谓是十足的恶臭名声,如今我还可以给他讨个老婆,我不愧是十里名嘴!
刘蔫问了半响只看到王媒婆在那站着傻笑,又捡起粪瓢不耐烦边淋菜边说:
“我现在一没打牌,二没喝酒的,有什么便宜捡的?是有人送粮票?还是有人请我喝酒啊?这些就算了,我现在不感兴趣啦!便宜我就不捡了,我还是自己在这捡粪瓢吧!”
王媒婆听着这话一下子变了脸色:
“没出息,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真想将就你那粪瓢给你仗去。”
“开玩笑!开玩笑!”刘蔫尴尬笑着点点头说。
“我就不卖关子啦,大花都给你打跑了,准备打光棍打一辈子?”
刘蔫听了满怀期待:
“咋?要给我讨个老婆?”
王媒婆看了看刘蔫:
“不然我找你干啥?找你借粪瓢啊?”
刘蔫嘿嘿的笑了,突然表情又凝固起来:
“你可不要忽悠我了,虽说没喝酒没打牌了,我这一穷二白的,名声又这么臭哪家人愿意跟我?”
“走了个女人你还会检举自己了!话说回来,越穷越光荣嘛。看着你现在肚子都小了,还改了不少毛病,要不是看在你爹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呢!就是给你找了个老婆,不出意外十有八九都能成!”王媒婆语重心长的说。
“真的?!”刘蔫把粪瓢一下抖在王媒婆面前表出欣喜的模样。
“快拿开!快拿开!我这刚洗的衣服,差点就给我沾着你那狗屎了!”
刘蔫不好意思的放下来接着淋菜,嘴里喃喃的说:我这不是开心嘛。
王媒婆拍拍身子:
“看你这人,我还骗你不成?这可是我说破嘴,跑断腿给你找的!就是隔壁镇子王村的王二的女儿,只有三个弟兄,没有姊妹。”
“说起来还是一家人呢!”王媒婆窃笑。
刘蔫放下了手中的粪瓢一本正经的说:
“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大花走了以后,都没个女的和我说话了,家里的猪都是公的!”
王媒婆笑着: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父母可不敢当,就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也算给自己积点德,人家唯一的女娃,你可别再打跑了!明天就去他们家见见面,自己收拾收拾。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说完便扬长而去。
刘蔫看着王媒婆扭扭捏捏的步姿似笑非笑的说:
“我总算可以对得起老子了!”转身把粪瓢放进粪桶里一摇一摇的回家去了。
刘蔫回家翻箱倒柜找出当年娶大花时穿老旧皮鞋,起身走两步,鞋面上的黄土都可以埋了这屋子,想着想又把鞋脱下,急忙跑去给同村的一个小伙借了一双皮鞋。那是人家等着娶媳妇用的,刘蔫说了接鞋的缘故,小伙的爹听了笑了笑:
“借去吧,你可要争气点。给你爹留个后”
刘蔫点了点头拿着鞋笑嘻嘻的回到家,赶忙穿上,又翻出大码的西装和西裤,颜色已经褪色,线头还没脱落。这两件也是娶大花时的,这几年虽没赌牌也没酗酒,但也没其他经济来源,就连打牌时候输多了也是欠账,拿的出手的就只有这两件衣服。他把这身行头穿上走了走:“还挺像回事”。
刘蔫满怀期待的在村口等王媒婆,大老远看见头顶红布的身影徐徐走来。一身青罗色麻衣,头上戴的像重病患者敷的帕子,只是换成了红色,周边暗黄线丝镶边格外显眼,逢人就说是她的看家宝。
刘蔫看着她说:“今天是万事具备啊,只欠个老婆啦!”
“你待会儿可不要掉链子,那就能成,以后可不要忘了王媒婆的好!”王媒婆看了看刘蔫打趣的说,“唉,你忘不忘都一个样。”
“嘿嘿”刘蔫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他刚刚梳的光溜溜的头发,“不会忘了你的好!”
王媒婆听了笑了笑,说完两人便急匆匆的赶起了路。
到了女方家村口,听见一户人家院子里发出狗叫,两人带着恐慌急忙往她家里赶去,忽然一条大黄狗从角落里蹿出来,吓得王媒婆跳起来,两下子就跳到了刘蔫背后,刘蔫也被吓得打颤。
“有狗,快打它!”王媒婆惊慌失色的叫出尖锐的声音。“不要怕,谁都不能阻挡我讨老婆。”接着刘蔫大声吼:
“有人没!再不来就打了下酒吃了!”
“嘿!大黄,回去!”一个大伯吼着,大黄狗看到大伯低着头慢慢的走过去。然后瞬势跑回角落里。
“没事吧?”大伯说。
“没事,你再晚来一步狗就要下酒了。”刘蔫擦了擦冷汗。
“那我还来的及时。”大伯嘿嘿的笑着说,“你这一身行头,去相亲啊?”
“是啊,还没到地方就被你家的狗拦下了。”王媒婆擦了擦自己大胖脸上的汉,不舒服的语气说。
“那不好意思啊!”。刘蔫缓了过来:
“不说了,我们还要着急赶路呢。马上就到了”
大伯明白怎么回事了,连忙点头赔不是,扛着带有泥土的锄头一摆一摆的走了。
终于到了地方,女方家里人热情的招呼:“来啦!坐!坐!”媒婆对她爹娘笑着点头,连忙又伸手示意让刘蔫坐。
刘蔫皮笑肉不笑的也点了点头。
她娘对媒婆小声说:“这人还是有点模样。”
媒婆笑着又点点头:“对对,就是,就是。”
她娘起身倒了两杯水:“走这么远的路,来喝水!”
刘蔫接过水:“谢谢”然后不知道怎么接下句。媒婆看见刘蔫无所适从,便对着她娘问:
“你闺女呢,怎么不见人啊?”
“哦!她刚刚出去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让人省心。”
“哎哟,人嫁出去了就好了,成个家有个娃就像那么回事了。”
“对,是啊...”
“今天这么多人啊!”王芳看见家里来了两个生人礼貌的笑了笑。
她娘回头让王芳到跟前,小声说:
“这就是前天给你说的相亲的男方。”王芳看了看刘蔫,点了点头。
开始谈正事了,随后这一家子被王媒婆说的天花乱坠,刘蔫就在旁边一直笑着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他爹最后说,大家都点点头,王芳在旁边没做反应。
回去路上,刘蔫一直在对王媒婆表示感谢,谢的都快要磕头了,王媒婆见事不妙,边敷衍边快步走回家,深怕受这一拜要折寿,望着媒婆的离开身影刘蔫是打心底感谢她。
“这样就草率答应了?”她娘对王芳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对方就是家境不咋样,也没什么不好啊,你三十多了都没嫁出去,你爹都着急啊,面子都不知道望哪搁了!王芳不知道说什么了,便点了一下头。
成婚之日,刘蔫满怀喜悦的去接王芳,和谈亲那天不一样,脸上涂了红红的胭脂,虽已经三十多的王芳,但人们印象里新娘子该有的形象她也全部都有。刘蔫亲自去村口把王芳背回来,村里的人来看热闹,和传统哭亲不一样,女方家的亲戚包括她爹娘都是挂着笑脸。这让村里人又谈论了一番。王芳看到这村子人的脸,心里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过了两年,刘蔫在当地做杂工,渐渐有了些收入,家具也一件一件的摆放在屋子,生活如火如荼,王芳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刘蔫喜出望外,对王芳百般关怀,丝毫看不到以前家暴大花的痕迹,但就在孩子生下来的第二天,以前常约刘蔫喝酒的狐朋狗友来“贺喜”,家中就开始发生变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