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也觉得哥哥嫂子的关系不妙,只是年前因为泉方的离开,他一直回不过神儿。元日,他才约楚浩和淳嘉诺熙一起到林子里野餐。楚浩和淳嘉诺熙两个最怕见到对方,说什么都不肯去。
楚博坚持道:“三哥不知道,这里有好几处地热,冬天不结冰,比屋里还暖和,树也不落叶。那些绿油油的植物,准保你们都没有见过,咱们今天就到那里去玩。三哥最会在野外做饭,我好长时间没吃到那么好吃的野餐了。”
他软磨硬泡,三人小团总算成行,泛舟到一处林子,往深处前进。淳嘉诺熙早就适应丛林,比楚浩还轻便,楚浩也乐得自在,两人显得越发生疏。走不远果然看到一片绿色,有个两三亩地的样子,草丛里还有花朵呢,热气从下面向上熏蒸着,犹如进入夏季,令楚浩和淳嘉诺熙充满惊奇。
楚博指了指远处的山坡:“看那里,冬天也有绿色,还有一片红红的应该是果子,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去。”
楚浩说:“天色还早,不如今天我们这就去看看,把带来的东西先放到这里,一会儿再回来。”
楚博想想,举手同意:“也对,时间还早,就去探一探。”
三人放下包裹,往山坡上进发,爬山的路可不好走,地上积雪、腐烂的树叶和果子,非常滑。楚浩有些后悔来了,他不得不伸出手去拉淳嘉诺熙,而淳嘉诺熙却不领情,自己拿个树枝作支撑艰难向上爬,楚博决定下山‘审问’他们两人。
就在一个半坡上,长着二十多棵像是棕树又比棕树的叶片还要大的植物,十几丈高的树干上,每掉一片叶子都留下宽大的、像鱼鳞片一样的叶根,每棵树上都垂下来十几串红色或是紫色或是黄色的果子。从树颈部长出一个个胳膊粗细的黄色树枝,树枝顶头满是细密柔软的分叉,每个分叉上结着一颗果子,像是一串串巨型的葡萄。果子两头尖中间鼓,形状又有些像枣,沉甸甸地把树枝压弯垂下来,看着就那么诱人。
地上掉下来的几颗,有的被鸟儿啄食过,楚博捡起来一颗,掰开尝了一下,“嗯,甜!”然后脱了靴子就要上树。
楚浩阻止道:“这么高,危险!我来。”
“放心吧,我用绳子搂着点儿不会有事儿的。”楚博不以为然,从腰间拿出一条绳子,把绳子绕过树,再拦到自己的腰上,“蹭蹭蹭”几下爬到树颈部,拿出一个小刀,使劲儿割断纤维非常粗壮的树枝,一大串、约有二三十斤的果子就落了下去。楚浩用手去接,一下子被砸倒了,禁不住骂了句脏话,楚博“哈哈哈”大笑,淳嘉诺熙也忍俊不禁,过去把他拉起来。
楚博又割了一串下来,三人连扛带抬,把它带回盆地里的绿色地带。地上铺上油毡垫,再铺上皮子,野餐会就可以开始了。
楚浩说:“鱼好抓,不过没有带弓箭,鸡怎么逮呢?”
“三哥,亏你还打猎呢,看我的。”楚博到林子边学着母鸡叫,一会儿林子里出来两只公山鸡,竖着颈部的羽毛,互相敌视着就来了。楚浩拿起一个小石子,一下一个,两只鸡没什么痛苦就倒下了,然后他按照老法子做了鱼和鸡。
等待美味熟透的时候,楚博装模作样地开始了他的‘预谋’:“来,你们两个过来接受审问。”
“谁,谁,谁啊?”楚浩不知道楚博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于是装糊涂。
“你,就你们两个。”楚博指指他和淳嘉诺熙。“做弟弟的正式审问你们两个小夫妻,为什么新婚燕尔就闹别扭啊?你为什么要欺负嫂子啊?咱们家最优良的传统就是疼老婆、让老婆高兴,爷爷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去,去,拉倒吧你,我都还没有见过爷爷,爷爷还能告诉你这个。”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时候有一天我听父亲用这话哄母亲来的。”
“哈哈哈”楚浩和淳嘉诺熙几乎笑破了肚子。
楚浩喘气道:“博,你也是快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还是满嘴跑马车?”但是当他看着淳嘉诺熙掩嘴笑着,那狐媚的双眼弯弯的,那种感觉又来了‘她就是漂亮,比长安城所有的歌女都美!’然后他又摇摇头‘可惜我心里喜欢是雪晴那种柔弱、雅致的美,只要雪晴一个哀怨的眼神,我宁愿为她去死!’。
他们都没有吃过那么甜的“葡萄”,外面一层皮轻轻一拨就掉,漏出里面橙黄色紧实的果肉,咬一口除了一些些水分,几乎满嘴是糖一样。楚博给这种果子起了个名字叫‘山赐’:“这里有非常多神奇的植物,出了半圆洞都没见过。你说它们怎么会长到这里的呢?是不是有神仙,或是以前有人来过这里撒种?”
楚浩反驳道:“这个说不通,那来过的人又从哪里弄这么多种子呢?”
淳嘉诺熙指了指头顶飞过的鸟儿:“你们看,这里连冬天都有这么多鸟儿飞过。大多数的鸟都需要迁徙,迁徙途中他们会去到世间各个地方,行程不知道多少万里,携带来的种子很多,大部分种子离开适宜的环境都活不了。而这里冬天温暖潮湿,比外面暖和得多,一些种子就发芽生长了。”
楚浩和楚博崇拜的看着她,非常认同她的说法。
“别看这些植物在这里静静地不动,他们之间也需要竞争,争夺水分、阳光。只有适应的快、能力强、努力向上生长的植物才能在这大千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啪啪”楚浩不禁为她鼓掌。
楚博也拍手道:“说得好!”
淳嘉诺熙抬起头看看天说:“这是我鄂父讲给我听的,我们靺鞨祖辈生活在森林里、湖泊旁边,向花草树木学习,就算是迁徙到了大唐境内,他们也一样会坚韧地活下去!”
元日刚过,淳嘉诺熙就要去靺鞨的另一个部落拜访,楚浩也想巡视一下自己的封地,跟她同行。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封地的范围,看到王建刚刚绘制完成的地图,嘴巴张的老大,山后郡的北面,西面,南边几乎整个一片的大森林都是他的,比之大唐的三个州都大,境内十几条河流,面积万亩的湄沱湖物产丰富,好似内海一样浩瀚。
森林里各种高大树木都是上好的木材,方圆几百上千里的森林,就算每年砍伐,后面新树的补给抵消消耗也绰绰有余。
林子里鹿,狍,獐,兔,猪,熊、虎,狼、狸,鸡等等应有尽有,山珍野味数不胜数,靺鞨人最善于养猪,他们养的猪是一种粉皮白毛猪,肉质鲜嫩,皮质细腻、柔软,做成衣服和装饰非常适用。楚浩当然不会错过机会跟他们下了订单。
靺鞨人在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上自由的生活着,宁肯依附、进贡也不愿意打仗。他们勤劳,谨慎地守卫着自己的土地,追求着安定、幸福生活。至此楚浩才深深理解了淳嘉诺熙对故乡的眷恋之情,因为他自己也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了这里的人民!
本来封地是要按人头征税的,因为靺鞨人散落居住在很远的地方,这项工作对王建来说变得很难,而且他们也没有钱币和粮食交税,所以他们就依靠户部人口登记册收税,而这二十三户的税,楚浩也都给他们免了。
连续数日的勘察,不觉已经到了十五,楚浩跟家人团聚过了佳节,就要返回长安,他从山后带回去大量的树胶,准备到长安用在马车生产上。来路沿途买进卖出,车队也就越来越庞大。
淳嘉诺熙因为跟楚浩结婚才有机会回到故乡,她需要留下来,打理匆忙迁徙后遗留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