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会后,文轩青便被独自请去了御书房。
“皇上。”
“不必多礼。”一个模样四五十岁左右的人独自在屋里,手里的朱笔圈圈点点从未停歇。
“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上面的人合上手里的奏折,放在了一边,拿起了另一本接着看。
“这件事你怎么看。”他并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反问文轩青。“你有什么说什么,不用顾忌。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嘛。”
他的语调很轻,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这样无形的压力文轩青却是一分不落的担在了肩膀上,“臣罪该万死。”
“诶,起来起来。”皇上只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又落在了折子上面。
直到一本奏折看完,他才抬头,郑重地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道:“既然你没有话,那朕说几句。”
“锦阳是朕的公主,她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懂吗?”
“臣明白。”文轩青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上头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吏部尚书今日刚刚请辞,你虽然年轻,朕是相信你的。”
文轩青知道,这是打了他一巴掌,又来安抚他。可尚书的位置,没有大的功绩,只能靠年龄。这是他梦寐以求了很久的事。
可是……
他又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臣定会好好对待锦阳。只是那腹中孩儿,臣……公主进宫请安,不甚滑倒痛失孩儿。臣有罪,没有照顾好公主。”
此话一出,仿有许多人在说话的书房,一下都安静了。
“你可想好了?”皇帝手中还拿着未批完的折子,但他已经无心在看。文轩青这样为了权利忍辱负重的人,倒是可以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
“你要杀死你你自己的孩子。”
突然身后的屏风里发出了声响,怀着身孕,一脸憔悴的刘锦阳走了出来。
文轩青短短几句话,却听得她浑身发冷,这还是她同床共枕的人吗?
“夫君,你疑我,负我。到头来,你还要斩断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那里面充满了失望。
“夫人,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文轩青突然有一丝害怕,他试图去牵她的手,“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不好!”刘锦阳挣脱他的手,不顾身子转身跪在了地下。“女儿恳求父皇,赐我们一纸和离书。”
“夫人,万万不可!”
和离书三个字对他来说就是地狱,如果他真的和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锦阳,这不是儿戏,你真的想好了吗?”皇帝有些惊讶,当初锦阳缠着要嫁给他,也是这样的场面。
“女儿自知没能保住皇家颜面,只求父皇能饶了我腹中的孩子,女儿愿意被贬为民。”
“皇上,锦阳昨夜没有睡好,有些糊涂,不能当真。”
她糊涂吗?她不糊涂。如今文轩青的挽留,不过是为了那个尚书的位置。如果他们和离,父皇是绝不会再将这个位置交给他。
“父皇,女儿悔了,求父皇成全。”
悔了。
……
“你可知,以这样的手段嫁给他,终究不会幸福。”
“女儿不悔。”
……
女儿悔了。
……
师严严接到信的时候,船只还在茫茫江水上漂浮着。
一想到顾长安又去了那个地方,她心里就特别不安稳。总归她的病也好了,不如把此行当成一趟游历,自己还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