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开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大抵是说刘锦阳同文轩青和离。文轩青坐上了尚书的位置,而刘锦阳在宫里请安,不慎滑胎,此时正在宫里修养。
读完信,她便扔在了火盆里。火焰很快吞噬了一切,包括她她曾经的一腔愤怒。刘锦阳同文轩青真正的结局是怎样的,她已不关心。眼下最重要的,是珍惜身边人。
与此同时,顾长安刚到苏州城,站在一个大宅子外。红墙绿瓦,这里便是他的外祖家。
曾经母亲背着外祖母嫁给了父亲,他也仅仅是幼时来过一次,来时便是送母亲亡故的消息。
“少爷到了。”门房里出来了一个人,像是专程来迎接他一样。“老夫人等候多时了。”
“成叔。”顾长安点头示意,进了屋。
他口中的成叔是外祖家的家仆,已经当了三十年的管家。家里大小事务他都处理得当,他们这一辈的少爷小姐们都尊称他一声叔。
“老夫人还念叨呢,说上次少爷来了苏州也不来探望,她心里可想着你了。”
“外祖母身体还好吗?”
自从上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外祖母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也因为母亲的去世,外祖家又联系上了他,时不时还给他送些吃食特产到京城。
“近来老夫人身体又不大好了。而且……”
成叔话还未说完,一个妇女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眼里布满了沧桑与愁苦,一头秀发犹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是小安来了吗。”
再次见到他,老人很是激动,短短几个字说起来也颇为费力。好像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偏偏又咽不下去。
“外祖母。”顾长安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让她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小安有心了。”扶人的妇人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二舅母。”妇人正是他亲舅舅的妻子,孙氏。“老太太可想你了,一直念叨着你。”
顾长安又好好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才发现她不仅沧桑年老许多,就连面色也没有以往红润,还有一点点憔悴。
“是外孙不孝,外面风大,我扶你进去。”
老人步伐很慢,正常人几步就到的椅子,老人硬生生踏出了十几部步。顾长安一时之间又想起了母亲,母亲说年幼时外祖母是最疼她的,如果她去了,要他好好孝敬外祖母,没想到一语成谶。
待到老人喘匀气息,顾长安已经将此行目的说了一遍。
孙氏嫁过来时,也只与顾长安母亲见过几面,过后就听说她被逐出了家门,原因也不得知。
“当初你母亲给我写信,说过几日便带着你父亲来看我,他们来了,结果却不欢而散。”
说起小女儿,老人心中后悔万分。如果她当初一直关心小女儿,她就不会在顾家受欺负,她就不会急匆匆来求自己。如果当初单家帮了他们夫妻,也不会不欢而散,他们也就不会在水路不通的情况下走陆路,马车就不会翻,他们也就不会死了。
“小安,是外祖母对不起你,让你年纪轻轻失去了父母,我这个老婆子哪里知道,那是我见荌荌的最后一面啊!”
她真的好后悔,得知他们去世,她一夜一夜的哭,她想求老天爷,将她的女儿荌荌还给她。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母亲别哭了,你的眼睛本来就不好。”见老夫人落泪,孙氏赶紧替她擦了擦。
顾长安虽也思念母亲,但查出真凶才是眼下刻不容缓的事情。只有查出害死父亲母亲的凶手,他们才能真正的安息。
“我这次过来,就是已经查到当年害死母亲的人,还请外祖母,二舅母不要说出去。”
“我晓得,我晓得。”孙氏应了他的话,又安排了他们住的院子。
“你母亲的院子从未有人住,一直都有下人打扫,你就住那里吧。顺便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谢谢二舅母。”
顾长安起身行了礼,无意间瞧见孙氏的鞋子有些不同。
“一家人不要那么客气。”孙氏站了起来,裙摆刚好垂下来遮住了,他也只看了一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