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城虽说是满城尽是闻铁声,但是还有一个方面也另人们所津津乐道,那就是偃师城有中有一条街,几乎是荟萃了中原腹地的美食,凡是你在别处能见到的地方特色小食,在偃师城的这条街上就一定能够找到,在这偃师城飘满火星的空气中,这条街发散着与冷色不同的人间烟火的气息,这就是偃师城芙蓉街,街上商贩,两道铺间,全是关于食物的内容,被那四方客人广为称赞,有那“后周第一食街”的美誉。
走在街上,四周是那此起彼伏的具有各地特色的叫卖声,
有略显臃肿的妇女一边炒着板栗,一边叫喊着:“迁西板栗,糖炒板栗,现炒现卖咯……”
有精壮的年轻汉子扯着嗓子,挥着白巾,大声的喊到:“卖凉米酒~凉伏茶~凉西瓜解暑哟~”
有扛着稻草木桩,上面插满糖葫芦的老人,拖着长腔,沉沉的喊到:“糖~葫~芦~”。
各具特色的叫卖声盈盈入耳,空气中弥漫着的食物的鲜甜清香,走在街上,一种市井气息让人感到生活的本质就是如此,到走在路上心里都会是一阵踏实。
此刻走在甚是热闹的芙蓉街上,一行四人却有着些许尴尬的氛围。
那英俊潇洒的公子拿着一把金骨扇,在何子琪身边的打着圈,是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为在这炎热的中伏之天为何子琪轻轻的扇着风,并不停的在何子琪身边说个不停。
“老大,听何叔在信中说,你最近是进境飞快,已是隐隐碰触到了五境的门槛,可真是让我十分羡慕。”
“老大,何叔只告诉我你要外出求学,却不告诉我你是去那里,说是为你找到一个隐世良师,师门规矩颇多,不可告与旁人,可就我们这关系,老大你告诉我一声,赶明我就叫我爹去找人,也让我拜在那师门下,到时候我们就是师兄妹了,当然你是师姐,我是师弟,这辈份乱不了。”
“老大,你看这天气这么热,前方有一家的凉花糕与冷泉茶都是这芙蓉街上一等一的存在,咱们就去那歇息歇息怎么样?”
“老大…………”
何子琪是不管这男子在身边说着些什么,都是不说话,只自顾自往前走,一脸痛苦的表情,显得是有些无可奈何。
毕竟这身旁这位,自那学堂时期起,就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好些年数,自己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身旁这位是每次安静一阵后就立马又充满了斗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也感不到自己是对他毫无感觉一般。
略拖在这二人身后的有年和那贤淑女子,看着这一幕是表情各异。
女子依然是眉眼如初,嘴角似笑非笑,仿佛是对这一幕早有预料,并且是习以为常。
而有年则是心中有些瞠目结舌的意思,初见这翩翩男子风流的模样,以为这男子是那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也能当被盖的英雄人物,一开始,师妹不愿意进城,应该是师妹被他迷住可他却有那身旁美丽女子相伴,可没想到,那美丽女子是他的亲妹妹,而师妹不愿意进城倒也的确是因为他,不过是被他这殷勤的采蜜蜜蜂给烦的。
心里头有些无语,心想就算是一个勤劳的采蜜蜜蜂也不能当一个睁眼瞎,就他这师妹,虽说纯以脸蛋论,要是好好打扮一番,的确是不输你这妹妹,但是这男子脾气和那平板身材,不知道有啥能让这哥儿给瞧上,难道是从小在家里面看惯了那娇花羞月,于是对这山间玫瑰情有独钟?
“我哥在学堂的时候就对子琪姐喜欢异常,虽然每次都被子琪姐打击的体无完肤,但是我哥总是能重拾信心,对子琪姐始终不放弃。”
正在有年怀着一番同情且佩服的心情,在哪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女子轻轻开口笑着说到。
女子声音是那如泉水涓涓细流,不急不缓,轻轻柔柔,让人听了在这三伏天里里有一种一股甘冽的感觉。
听着这声音,有年心里就在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才是男子都会喜欢的那种女子吧。
有年略微一犹豫,看了看前方的正在那里不看受烦的何子琪,略微一犹豫,小声的开口说到,
“令兄的口味………还真是有些奇特……”
女子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前方有些在那里献着殷勤,让人觉得有些可笑的哥哥,轻轻的开口说到,
“其实我一直是不怎么喜欢子琪姐,倒不是说她没个女子模样,只是觉得她凡事总觉得用拳头就能解决,很多时候不动用脑子,冲动莽撞,又有些刻薄骄傲,在以前学堂时期就显得有些不合群。”
听着这番对何子琪准确的分析,有年不由得想要点了点头,可是又觉得自家师妹,总不能任由外人说去,于是便开口说到,
“姑娘所说的甚是,可是我这师妹,也是有些……”
话到此地,有年想了想何子琪故作女子模样的时候,硬着头皮说到,
“有些可爱的……”
说完,有年已经准备听到接下来女子的反驳,可是另有年没有想到的是,
女子却是轻轻一笑,眉眼微弯,点头表示同意。
有年感到有些意外,女子稍寂片会,开口柔柔说到,
“我的确不是很喜欢子琪姐的性格,但是对于我哥哥来讲,子琪姐可能就是他生命里一抹最特殊的存在。”
“在我和哥哥幼时,曾和子琪姐一同在坐落于庄周城中,后周里有名的陆工书院里读书,在那个时候,由于我们是外乡人,再加上家里当时尚未像现在这般有些地位,在那里些庄周本地大绅子弟之间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于是在那里会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孤立和排挤。”
“并且儿时的哥哥其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胖子,像是一个球,行动有些迟缓,嘻戏之时总是跟不上别人的脚步,再加上小时候性格有些软弱,自然成为被群嘲捉弄的对象。”
“在那时,只有子琪姐从不参与那些捉弄嘲笑哥哥的事情,当然那时候子琪姐也从不和别的人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一向是独来独往,那时候就有些傲气显得与众不同。可以说是哥哥在当时是一个异类,子琪姐在当时也是一个异类。”
“记得那是有一次先生给我们布置作业,是让我们写一篇关于?二十四孝?的感悟。”
“身处异地,虽然那时候有娘亲陪在我们身边,可是父亲那时身在军中,何时接我们归家仍是一个未知之数,心里头总是有些想念。”
“哥哥在小时候虽说是不怎么喜欢读书,可是这一次的作业可是触到了他心中的痛点。”
“心中想着那久久未见的父亲,我哥他挑灯一夜,写出了一篇稚子锦绣文章。”
“拿给先生一观,令先生大感惊诧,没想到他这个不喜读书的弟子竟能写出如此情深意切的文章,喟叹到赤子之心,字字可现,自然是拿到那学堂展示在众学生前。”
“站在堂前上读着幼作,受到老师夸奖的哥哥,没想到却引得同学相妒,我们兄妹两个受到的排挤更加严重。”
“有一天,我因染病伤寒没有去学堂,可是没想到等到哥哥回家之时,却是一幅鼻青脸肿的模样,娘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也不说,只是咧着嘴对娘说,跟同学有些矛盾打了一架,没什么关系。”
“我并不是很清楚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现在哥哥也不肯告诉我,只是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被欺负后的哥哥竟然是笑着的,而且是有些开心,从那天往后,哥哥就有了些变化,学会了反抗对他的欺负,也学会了像今天这般有些谄媚的跟在子琪姐身边。”
有年默默听完身边女子讲述完这一段话,心中也有些好奇那时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想到一件事,略微一犹豫,抱了抱拳,开口却说到,
“姑娘是否还记得当年令兄写的文章的内容?”
身旁女子有些呀然,不知有年为何对这个感兴趣,不过还是轻轻点头,娓娓背来,
“夜读二十四孝,垂泪思父,久在军中未见,惟以信托音容笑貌,而信虽字字有情,笔下皆安好。却恐军中忽生战事,父将陷于生死之地,令人不胜忧情。”
“常记父严,若有错则必罚,轻则少食,重则断餐,而后却携糕点至房中…………”
“若有朝夕之日,能如莱子,人老戏娱亲,若有荣华之日,则如子路,负米奉双老,若有亲病之日,则如文帝,汤药必亲尝。”
背完女子疑惑看着那默不作声的有年,心里觉得莫不是身旁的男子也是想起了自己双亲?
一阵热风吹过,才听见有年喃喃开口,
“原来这就是父亲的模样……”
此时有年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流下眼泪,可是眼眶却没有一丝湿润的痕迹。
脑海中会有一个人影,着着青衫,拿着剑,为他遮挡天地间最大的风风雨雨。
是剑平。
女子犹豫开口,
“公子可是想家中亲人?”
只见有年笑容灿烂的干脆的说到,
“啊,是,我想我爹了。”
阳光映在有年脸上,洛宁看的有些恍惚。
这是她这一辈子到现在,看到过的最灿烂的笑脸。
这一幕,久久不能忘怀。
…………
“我告诉你,你们要是再捉弄欺负这个小胖子,我就不止是打你几耳光的事,到时候我直接折了你的手!”
“什么?你大声点告诉我你爹是谁?去问问你爹,在这庄周城里我爹是谁,再来告诉我你爹是谁。”
“小胖子,吃这么多饭长着么多肉是用来揍人而不是挨打的,可懂?”
洛风轻叹了一口气,脚步稍停,望着不曾理睬他的背影,心里微苦,想着自己心如这偃师城内经过万火淬炼的红铁,什么时候才能融化他老大心中的这块寒冰。
………………
那城中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段家长子段承业,衣着朴素干净,对坐在这偃师城的守备将军洛许褚面前,神色肃穆哀静,声音沉沉的说到,
“洛将军,家父已是油尽灯枯,已是撑不了多久,但段氏祖训再上,家父仍不愿放弃早些年与将军的约定,为风儿和宁儿各锻一个器物,作为他们及冠之礼,但是器物却还是差着那么一步。”
“所以我父垦请将军下令,寻得仁医圣手,为我父亲这最后时刻,强提一口精气,以求完成最后一作。”
“这是我爹自己的选择,将军无需愧疚多劝。”
这后周有名的骁勇之将,曾被姬康氏主誉为无双战将的洛许诸,此刻已是红了眼睛,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向中年男子郑重的行一军礼,哀痛的重重说到,
“定不负段老最后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