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轩人呢？”
“师兄他…他睡着了。”梦采薇的模样有几分狼狈，衣着褶皱不说，齐肩的丝发中夹杂着些许竹叶。
小姑娘说着递上了手中的紫色灵佩：“师尊，这是您的令牌。”
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师兄居然带着她睡着了。好在当时他们已经进了竹山，不然梦采薇就真的头疼了。
“睡着了…”应芯接过令牌，若有所思。“也罢，你跟我过来吧。”
话语方落，轻柔的灵风涤荡梦采薇周身。
…………
“轩儿，听炎长老说，你已经突破到十二层的境界了？”
是韩雲的声音，韩轩迷糊着觉得这话听着耳熟，就像是很就之前听到过一样。
干笑一声：“哈哈，是练气十二层！炎老爷子都说了，‘整个赤炎峰无人能出其右’。”
“轩儿还真是努力啊。”话虽然这么说，但韩雲的脸上却不见分毫喜色。
书房中没有韩梅芳的身影，只有他们父子两个，并排坐在茶几两侧，就像是聊家常一般。
特意让韩轩回来一趟，是韩家主的安排。
“有件事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么。这些年我一直憋着不说，你这孩子聪明，想来早就看出几分门道…”
韩雲罕见的絮叨起来，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切入正题。
“是兄长、叔伯身上的怪病吗？”兴奋劲一敛，坐正身体。韩轩早些年就问过老韩这个问题，奈何他一直避之不谈。
“不仅仅是他们……”
话没说完，韩雲的目光落到韩轩身上，眼底带着几分心疼，就那样看着他。
“不仅仅？！”韩轩的心跳漏了半拍，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还，还有我？”
“不。”韩雲摇了摇头，“是韩家所有人！那种所谓的怪病，韩家族人身上都有。”
“！！！”
“天心峰上的族人，他们并不是资质差，或是无心修行。”韩雲有些不忍，“只是因为他们的丹田被封印了。”
“丹田被封？”韩轩难以置信的望向自家老爹，“也就是说，他们无法…”
无法开辟丹田，凝聚灵液！
恍若晴天霹雳，韩轩幡然醒悟。
他方才还在纳闷一直对他的进境不上心的老韩为何一反常态，原来不是韩雲不关心，而是韩轩从未发现罢了。
“这么说，连你也？”
韩雲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炼气巅峰，也就是你的下一个境界。”
“说实话，轩儿，你的出生在我的意料之中，见到你时，我只想你如常人一般平平安安度过此生，不再走祖辈们的老路，那该多好啊。”
“但是，你的天资，真的是在我的意料之外。”韩雲望向韩轩：“我本想着等等，再等等，等到你成年，等你能够接受的时候再告诉你。”
“可是，太快了，孩子你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在韩雲的计划中他是会等到韩轩成年。
至于改变计划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发现自家这个小儿子不仅聪敏，而且成熟，虽然偶尔的孩子气，但也无伤大雅。
而且韩轩与炼气巅峰只有一步之遥，即使不说，他不久后也会自己发现。
韩轩默然不语，明明已经得到老爹的认同，但他却没了期待中的满足感。
“原来是这样啊……那娘亲也是吗？”韩轩想到了韩梅芳。
“不。她是，却也不是。”韩雲眼中似有缅怀，“梅芳以前不是韩家人，是爹爹我拖累了她。”
“……”
好半晌，
“老爹你说的我都记住了，等我真的到了那一步…”韩轩握紧了拳头，“我自有决断！”
四目相对，韩雲好似望见韩轩眼底炽热的火焰，火苗蹿动，焰火翻滚，韩雲他很熟悉。
那火曾经在他眼中燃过。
…………
“轩哥儿，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试了，已经是第五次了。”
红衣少女眼中噙着眼泪拽着眼前的少年，不让他再次进入那间刻着聚灵阵的静室。
因为，她曾听过少年闷声的嘶喊，更见过他鲜血淋漓的狼狈模样，即便是不省人事，他那紧握的双拳亦无法掰开，让她不能为其敷药包扎。
少女知道，少年除了内腑遭受重创外，只有掌心处伤得最重，那是他自己留下的。
少年曾跟她说过，这叫痛苦转移，说的时候他还在没心没肺的笑着。
“红衣…师姐，这是最后一次了。”握紧炎红衣的手腕，轻轻一拽便挣开她的手掌，韩轩头也不回的进了静室。
“轩哥儿！”
“丫头，让他去吧，能了解心愿是件好事儿。”炎乾拦下了炎红衣，宽慰道，“韩轩这孩子虽然倔强，但也理智，他有分寸。”
“而且他需要用到的灵丹，我早已让人备好，放到静室之内，别担心了。”
“可是，他明知道…”炎红衣心疼不已，低声呢喃。
炎乾轻叹一声：“是啊，他明知道。”
筑基丹，蕴灵丹，养神丹。
一一辨认过眼前的玉瓶，韩轩心中了然，也多了些感激。不论蕴灵丹还是养神丹都是可以维续状态的灵丹。
与其余二者相比，筑基丹就珍贵的多了，价值千余块灵石。虽然韩轩准备的也有，但之前数次炎乾长老都是这般，为他备好。
生怕他出了状况，后继乏力。
‘小黑，小黑？’
黑七不在？韩轩眉头一皱抚过胸前，戒指还在，只是黑七默不作声。
怎么搞得，明明前几次都在。莫不是又睡过去了？
心中虽有狐疑，但韩轩还是没有慌乱，在之前数次冲击丹田处封印的过程中，黑七只是帮他监察着体内状况，真正主导的还是韩轩自己。
轻车熟路之后倒也无需它帮忙了。
感受着从聚灵阵中涌来的灵气，韩轩闭目入定，随着周身灵气涤荡环绕，经脉中浑厚的灵力渐渐运转，翻腾。
少顷，待体内灵力饱满后，韩轩果断取过装有筑基丹的玉瓶，倒出一颗青白之色的药丸，吞入腹中。
他需要的正是筑基丹中蕴含的磅礴药力。
灵丹入腹化作绵绵药力，经韩轩牵引，在灵力的裹挟之下，穿过宽阔坚韧的经脉，义无反顾地悍然冲向那道血色封印。
那是韩轩最后一次冲击封印，也是他最痛苦、最不愿回忆的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