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元告诉我,昨儿个,宫慈在你房里过夜。为此,雪夫人还和您大闹过一番……所以,你不肯说,是因为你心里另有打算。依我猜想,如果没有发生今天这事,小皇叔您这是打算过了年后,就把她带去你的封地,一是想封她的口,二是想要她的人……想就此息事宁人……嗯,一句话,你看上她了?打算让她做我们的小皇婶?”
燕熙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咳咳咳……”
项王为掩饰生乱的心情,猛喝茶,因为最后三个字,竟把茶吃进了气管,呛的一张俊脸通红通红。
好不容消停了,他抬头,待对上燕熙那犀利的眼神后,极无奈的道:
“男未婚,女未嫁,不行吗?”
燕熙挑了挑眉,还没等回答,他又连忙追加一句:
“况,你跟她也只不过有过一个夫妻之名罢了……”
连这事,他都调查清楚了?
燕熙再度挑挑眉。
金祟再度追加解释:
“我若真娶她,也碍不到你什么,以后,你们在京城,我们远在天边,一辈子也难见几个面不是……”
嗯,他想的够远的了!
燕熙心中想着。
金祟的语气忽一转,闷闷起来:
“只是现在……母亲把事情闹的这么僵,我想圆场也圆不了……原本,我是如你所说,至于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其他意思,她没事便好,请替我向她倒个歉,告诉她: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告辞……”
项王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提要去看看宫慈,恭敬行一礼,逃也似的离开。
这人,相当相当的持重,总是不苟言笑的,今日难得现出失态之色。
燕熙送他出去,心情难以平静。
宫慈会寻到九华来,那是他始料未及的事,那女人,对他真是太过偏执,这样真不好,苦了自己不说,还是一大隐患。
当然,放开恩怨,那也是一个好姑娘,她有她的眼光,她的价值取向,于她出发点而言,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只不过,她不是他想得到的那位罢了。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眼高过顶的金祟一眼看中了她?
他微拧眉:
这亲属关系,本就乱,这下就更乱了!
但是,他却不可能去强制项王什么:
感情这种东西最是微妙了,男女之间,重在两情相悦,如果宫慈真能放开过去,也许这也算是另一种圆满。
只是,那份尴尬,难免会有。
小皇婶?
想想就觉得别扭的离谱,心里直发毛。
他摸了摸额头,叹了一声,不再深想,打算去母亲那里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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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去了母亲的院子,母亲睡着,里面静悄悄的,燕北守在房里,看到他出现在门口,翼手翼脚的起身,拉他出去,待走的很远,才神情凝重的问:
“西苑这姑娘,你要怎么处置?若是叫好事的人给你渲染出来,对你,对朝廷,都不好……
“还有,云雪意这个女人,老妖精似的,原就不好弄,这些事,如今叫她给弄清楚,现在又撕破了脸皮,若不闹出点风波来她怎会甘心收口?到时,凌儿一定会知道,正值新婚,小两口可别为这些事闹不愉快了……”
燕熙含笑,受教的点头:
“父亲放心,这里的事,回头我会与她说的,绝不瞒她!不会出乱子的。再说凌儿从来不是小气的事。”
她若小气,他们的婚事早吹了,还哪有今番这一场盛世婚典,更不会有两个可爱的娃娃了——
她连清儿都能接受,心胸远远比他想的大度:
想当年,因为清儿的出现,他曾迷乱的不知所措,那时,他以为她会彻底失去她,结果,她的宽容,再次救赎了他。
何况如今,他们历经这么多的风雨,寻常小事,怎么可能打倒他们?
这些事,燕北自然是不知道了,他看他这么有把握,也就不再多过问,只拍拍他的肩:
“那就去吧!新婚燕尔,正是如漆似胶时!多陪陪凌儿。这段日子以来,你也过的够苦了!只是别太过份了……”
最后一句,燕北意有所指。
燕熙俊脸微热,忙转开话题:
“我等母亲醒再来与母亲说会儿话!不忙急着回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守一辈子呢!”
母亲现在才是最最难的时候。
他的目光,往母亲的寝房看去。
燕北顺着儿子的眼光也凝睇了一眼,脸上颇感欣慰,感慨的道:
“有了媳妇,还心心念念想着你娘,也不枉你娘疼你这一场!嗯,那好,那就吃好晚膳回去!”
“哎!父亲您忙,孩儿到西苑看看……”
燕熙恭声跪退。
出得园来,拓跋曦了慢悠悠的自梧桐林下走来,看到他时停住了,清俊的脸孔是皆是凝重之色。
“怎么了?”
他低声问。
拓跋曦幽幽的回答:
“宫慈姐姐看到采儿的惨状,哭晕过去了!九哥,明天就是除夕,王府里停一具死尸,不吉利,太晦气了,是不是该早点葬了……”
“这事,得缓缓……还不能葬……”
一是这案子还没结,二是宫慈心理也要接受这样一件事,总得需要时间。
燕熙走上去,看着这个以前爱笑的孩子,如今变的这般宁静,眼神总带着一抹忧郁,那里生着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明日是除夕,是团圆之夜,然而在拓跋曦心里家已破碎。
这世上,有人圆满,便有人残缺,生活就是这么的残忍。
与曦儿而言,是这样,与宫慈而言,也是这样!
除夕,不是圆满,而无尽的悲伤!
他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有金凌,终从无望回归阳光底下。
那他们呢?
谁会是他们生命里各自照亮黑暗的那缕阳光?
将带引他们重新走进春风里,笑若春三月花?
***
回到宫中,已是晚上,凰宫里的欢声笑语隐隐约约的荡漾着,寒冷的夜风里,只消听到她的声音,心头的那些烦躁,尽数会消散,然后,剩下一片安静,一份柔软,满心喜欢。
呵,现在,他们还正值新婚呢!
新婚!
多么温馨的字眼,足能将他的心暖透。
进门一阵暖,诸个宫女先与他请了安,他解了身上斗蓬交给碧柔挂起。
这时,着一件艳绝锦裙的金凌抱着穿的喜庆的娃娃走过来,笑问:
“娘亲没事吧!怎到现在才回来?”
寝宫里挑着好几盏明灯,照的分外明亮,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他的小女人,一直不喜欢繁锁款式的裙子,这丫头喜欢男装,说走起路来干脆利索,可惜现在,她是公主,在宫里,自不能着男装,惹来闲话。在人前,她不得不规规距距的着盛妆,在后宫闺房,她可不爱,所以,他让人备了一些样式简单又不乏端庄俏丽的款式。
比如眼前这一款:
裙摆不会拖地,齐膝盖儿,裙摆上绣着好看的凤凰;脚上配一双羊皮软靴,这靴的款式还是他从“爹爹”的手扎里看来,经过他构想,让人在靴筒上绣梅,滚了雪貂毛,给制成的,配着她身上这件小巧的雪袄,极有韵味的勾勒出她傲人的身姿……
发式呢,也不复杂,简单利索的高盘,挽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发髻,插一支凤钗,贴一朵漂亮珠花。
整个装扮,不显贵富堂皇,只流露了一个婚新婚小女人的娇与媚,俏与美,闪闪发光,青春飞扬的气息尽现无疑。
今儿个,她穿着这一身衣裳出现在皇上书房请安时,他看到不少大臣都看直了眼:老少通杀啊,太狠了!
当时,他看着一点不自在,怀疑是不是把她打扮的太漂亮了?
这身衣裳,够“媚”……
其实,她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燕熙在心里嘀咕,把女人装扮的这么美,有点在自找罪受!
*
“喂,傻看什么?”
金凌挥挥白玉手,这人呆呆的样子,就好像已人有好几天没见过一般……痴了吧他……
燕熙眨眼,感慨:“娘子漂亮,为夫煞花眼了!”
够肉麻吧!
说的挺轻,但,碧柔和清漪听着,都扑哧笑了出来。
金凌娇嗔了一眼,瞟了瞟两个不好意思脸红起来的婢女:
“越来越不正经了!快给我说正事……”
燕熙跟着笑起来,点头:“好。是出了一点事儿,我正要与你说呢……你把孩子交给碧柔她们带下去歇着,我慢慢与你报告!”
碧柔清漪听着他下逐客令了,连忙带着孩子出去。
金凌眼巴巴的看着孩子被带走,无奈的撇撇嘴。
除却新婚夜,这两夜,两孩子都被禁止睡洞房了……
为了补偿他的损失,她只能忍痛!
谁叫他们现在是新婚:新婚严禁被打扰——这话,就是眼前这男人说的。
*
燕熙挽着金凌坐到凤榻上,一五一十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金凌呆了好一会儿,一脸一点点的露出震惊之色——她没料想会外头发生这么多的事。
如他所猜,她没有任何不快,待他说完,只关切的问了一句:
“现在宫慈还好吗?”
“情绪还有点不太稳定……”
“雪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懂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怒,很想跑去将那女人拍飞了……
“很明显!自然是冲我们来的!”
燕熙将金凌搂在怀里,亲了一下,今天忙了一天,还是上午时候趁她睡的香的时候偷亲的呢……怪想的!
金凌倚在他怀里,任他亲着。
“雪夫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太不知收敛……她这是存心让小皇叔两头难做……”
忿忿然如此低叫罢,忽一顿,眼神忽然变的似笑非笑,抬了头,点住了那张祸乱的唇:
“不过,宫慈对你还真是念念不忘!”
“这与我无关!”
他无辜的眨眨眼,审视她是不是在吃醋,嘴里淡淡的撇开关系。
“是吗?也不知是谁给了她那样一份盼头,也不晓得是谁使了美男计利用了她……啧,我记起来了,好像还和她同床共枕过呢,唔……”
酸酸的语气叫人给截断,快要撅起来的小嘴很快被堵上。
燕熙可不爱听这些老账。
那些事,想起来让他觉得很窘,于是,一把将她推到在床上,双手开始不老实了,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还提那些做什么?我承认我不是好人……这辈子,我燕熙可负尽天下人,就独独就跟你耗上了……除了你这只小妖精,我燕韧之不卖任何人的账……”
金凌低低娇笑起来。
这话听着舒服啊,她的男人,就是这么的霸气。
嗯,现在的她,是一个陷在幸福里的小女人,不会偏恨,只希望所有人都懂得珍惜。
那些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她是有点介意,但不会野蛮的想一笔抹煞。
她的男人,爱的是她,那就足够了。
至于别人的感情,她没办法去约束——
其实,宫慈是个可怜人,她爱上了一个她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那也是她的悲哀。如果她够理智,她会懂得放开。如果她偏执,只会苦了自己一辈子。
想自己为燕熙而去龙苍,是为爱寻爱,得一份渴盼已久的团圆。而宫慈则为燕熙而来九华,也是为爱寻爱,却不会有她想要的结局。
她的辛苦,换来的是亲眼看着那个人大婚,是险些遭奸淫失去清白之身,是忠婢的惨死。
将心比心,她同情她!
“咦……”
金凌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脱掉了她的羊皮靴,那只带着邪恶的魔掌在解她的衣带,那么一抽,散了,手很自然的,便探了进去,微凉的手在她肌肤上滑过,引过一阵颤栗,被冷的。
“嘶,不许碰我!这么冰,你想冷死我吗?”
她娇嗔了一眼,越来越发现这人是色魔,别瞧他平常清心寡欲,如今寻到机会了,连本带利在向她索要,害得她今天差点就起不来。
“没事,动一动就暖和了……”
他哑着声音说,将头埋在她脖间,细细的吻着,咬着,手已爬上她的丰满处——
他太懂得如何令她为自己柔软了。
女人发出一阵娇吟,半推的半拒着低叫:
“可是……你没沐浴……先洗白了去……”
他们都爱干净!
“好……要不,一起?”
“不要!我洗过了!呀……”
他才不容她不要呢,一把将罗衣半解的她抱起往殿后的浴殿走去。
*
浴殿暖若春风,梅香阵阵。
池面飘着梅花,池边绡纱低垂,明珠取光。
衣裳退下,他替她将散掉了发免上头顶上,美丽的身子浸没在梅花底下,只裸着晶莹的酥肩,一朵朵小红花种在玉肌之上,那是他这几天爱的证据。
“喂喂喂,你洗你的,我洗我的……不许乱来……呀……”
她戒备着后退——
这人的眼神告诉她:他想意图不轨。
燕熙笑着手一勾,就将人勾了过去。
脸孔撞上厚实的肌肤上,她看到了自己昨夜制造础来的爪印,也不知是水太烫的原故,脸上微微一热。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你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可没见我讨饶……”
他低低的笑着。
手掌没在水下,沿着她的线条游动,挑动彼此之间的渴望。
唇落下,于眉心,到鼻翼,到朱唇,到下巴,到颈线,到俏立的峰尖……
他将她整个儿托在手上,细细的摩拜她的美丽,欣赏她的娇妍,采携她的芬芳,在温暖的池水中缓缓融合,在淡淡烟气里耳鬓厮摩,在细浪之间疯狂,在大浪叠起下彼此相缠,粗喘,攀上愉悦之巅。
事后,她抱怨:
“累坏我了……这姿式……真够费力……”
他笑,在她红晕叠起的粉颊之上落下一个个细吻,给她洗发,给她擦身,抚弄着她的身子,渐渐的眼神发黑,渐渐的又生了异动。
而后,再度将逃蹿的她压下,又一番细细爱怜,在温暖的池水里释放彼此。
她再一次被他折腾坏了!
被他抱回床时,她恶狠狠的咬他:
“燕韧之,害得我腰酸背疼腿抽经,罚你十天不许动我一下!”
他眨眨眼,慢悠悠道:“好。我不动你,你来动我好了!为夫任你欺负!等你力不从心的时候,为夫再替你做好善后工作……”
“大色龙!”
她脸红控诉——他的善后工作,太强大。
其实,他们一直很合拍,只是现下新婚,他对她,太火辣,她真是有点累到了!
其实,很销魂,彼此的感觉都绝佳,只是太容易肚子饿了。
听,肚子又叫起来。
骨碌碌,骨碌碌……
“我让人备宵夜,吃上些,再睡……”
他笑着体贴的给她穿上衣裳,出去吩咐送一些东西进来。
两个人吃了宵夜,才再度上床,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但很快,女人在他怀里沉沉睡下,而他,一边看着她一边落下吻,估算着日子。
这几天是有点纵欲过度,究其原因,一,新婚里的男人都是狼,这是没办法滴事,第二,她的安全期快过了,接下去一段日子,也许,他得禁欲——
嗯,他不会再要孩子,他们有安安和宁宁足矣!
所以,在之前,他自然得捞个够本,才不对得起“新婚”两字。
***
除夕,金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都错过了请安时候,她匆匆忙忙跑去九华帝的书房请安时,燕熙正在陪“父亲”下棋。
父亲笑笑对她说:“倒是越来越能睡了……熙儿,虽说新婚,但也该节制点不是……一天睡的比一天晚起……失了规距,我也不消说了,身子骨才妥当呢,小两口自己留心些吧……”
这一刻,她觉得从脚趾头到耳根全红了。
燕熙摸摸鼻子,轻笑的答了一声:
“是。以后一定注意!”
金凌臊的在他背后拧了一记,红着脸跑开了!
中午时候,燕熙回了一趟靖北王府。
金凌本来想跟去的,燕熙制止了,说:“让她先冷静一下吧……你去了,或许会刺激到她!”
金凌想想也是,只能作罢!
不想晚上大宴,还是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