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苏婉如此说,李氏更是一脸奇异的表情看着张辅。见夫人如此惊异地表情,张辅便笑了笑,轻声说道:“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
正在张辅及李氏这里聊着胡文善之际,梁用行禅房内早已热闹起来了。
吃过大年三十的午饭之后,张子宜便说着要与梁用行下棋,等张子宜稍事休憩了半个时辰,来到梁用行禅房内下了两盘棋,门外就想起了胡文善的声音。
等胡文善进得门来,张子宜与梁用行都是吃了一惊,“文善孩儿,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回家过年了么?”梁用行惊声问道。
见子宜及用行先生如此惊奇,胡文善便拱手行了一礼,笑着说道:“两位先生,文善昨日里回去路过县城,买了一些猪羊肉,让张伯爷府上管家带回来了!今日来此,是想与您二位及张老先生、师兄一起吃年夜饭呢!”
听得胡文善说要来此一起吃年夜饭,两位先生脸上更是笑容可掬。“猪羊肉?吃年夜饭?哈哈哈!这庵堂中的厨役等人都是出家之人,你这猪羊肉今晚怕是难以入口了喽!”张子宜听完胡文善如此说,便哈哈大笑起来。
待子宜先生笑完之后,胡文善便拱手一礼说道:“两位先生!文善已想好了,今晚我们不做饭吃了,我们自己动手包饺子吃!”
说到这里,胡文善停了下来,看了看两位先生瞪大了双眼看向自己,便继续说道:“上次从家中返回这里,路过县城的时候,我已买好了一口锅,一袋面粉和一些配料!刚刚来这里之前,我亦与济云大师说好了,让佑安去院后山脚下的菜园里采一些尚未被冻死的鲜菜回来,晚上我们自己来包饺子煮着吃……”
“哈哈哈哈!好!好!这主意不错!老夫和子宜兄已近半年未吃到肉食了,还以为要等到明年去了顺昌才有得肉吃了!哈哈哈!”用行先生未等胡文善说完,便哈哈大笑着说道。
“这法子倒是不错,哈哈哈!只是我等亦不会切肉包饺啊!这天寒地冻,老夫倒只能为你们烧薪煮饺,顺便烤烤火!”听得胡文善已准备齐全了,子宜先生亦是大笑着如此回道。
见两位先生情绪颇高,胡文善便也笑着说道:“文善这便去将猪羊肉及面粉等物取来,顺便请张大哥与梁大哥搬几块砖头在门外砌一个小灶,以及捡一些干柴来!”说着,便来到门外,教张合及梁成搬来砖头砌了一个小灶。
等胡文善让胡府管家将肉和面粉搬来此处,张合与梁成已捡了一堆干柴回来了。从后厨处借了刀和砧板来后,才发现几人都不会切肉,胡文善只好再次将张辅安排在此为张忠烹制膳食的张胖子请来切肉,自己和面。
待肉都切碎了,佑安也抱着一堆芹菜、菘菜及萝卜、香葱等物回来了。胡文善又再次请张胖子将芹菜、菘菜及萝卜等物切碎。
一切都准备好了,子宜先生已开始引火烧水了,才发现加上张胖子在内,众人又都从未包过饺子,不知如何下手,胡文善在一边更是急得抓耳捞腮。
正待挽袖洗手自己来包饺子的时候,胡文善看到苏婉端着药碗刚好从张忠房里出来,便大笑着伸手叫道:“苏姐姐!快来!快来!”
待苏婉端着药碗来到这边了,胡文善便尴尬地笑着说道:“苏姐姐,我本是想今晚煮饺子请大家一起吃!现下面粉也和好了,肉也切碎了,却都不会包饺子,不知你是否包过饺子?”
听得胡文善说不会包饺子,苏婉莞尔一笑,便轻声说道:“那稍等片刻,我去回复了伯爷和夫人,再来包吧!”说着,便笑着转身回去了。
等苏婉将手洗净了开始包饺子之后,禅房之中的子宜先生,用行先生及胡文善便都围了过来观看。
用行先生一边捋须看着,一边轻声吟道:“素衣台案前,巧手赛天工!苏姑娘这饺子包得实是精巧玲珑,尽态极妍!”
“嗯!不错!不错!苏姑娘这水饺包得,真可谓是‘纤纤玉指随风转,憨态水饺排成行!’实是让老夫看得食指大动!哈哈哈哈!”
见苏婉包了五六盘饺子之后,子宜先生便来到门外长廊上往小灶中添加了几根干柴。胡文善也出得门来,正准备让佑安去请张辅全家来吃饺子的时候,看到子宜先生刚好歪着头向灶口里面吹火,下一刻便见到火苗砰的一下从灶口窜了出来,将子宜先生的胡须最下面的部分都灼卷了。
胡文善正待走近子宜先生查看一下其胡须被灼情形,便听得子宜先生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前朝有焚琴煮鹤之暴殄天物,今日老夫亦有焚须煮饺之天下奇闻!哈哈哈哈!”
听得子宜先生在门外大笑,用行先生便也来到门外,待听清了子宜先生所说,仔细看了看其胡须之后便也哈哈大笑着说道:“子宜兄,你这可真是焚须煮饺了啊!哈哈哈!也是在暴殄天物啊!哈哈哈哈!”
“可不是,哈哈哈哈!老夫今日为吃一口饺子,实在是付出良多啊!”子宜先生见用行亦是哈哈大笑,便再次大笑着说道。
胡文善走近看了看,见只是胡须最下面被灼卷了一点点,便对着子宜先生拱手行礼说道:“先生,这都是文善考虑不周若出来的祸!实是对不住先生!”
“哈哈哈,不关你事!不关你事!是老夫馋这饺子吃才以致如此,你也不需放在心上!哈哈哈!”
见子宜先生确实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胡文善再次行了一礼,才转身吩咐佑安去请张辅全家,自己便去请张三丰及师兄文才大师。
等到大家都到齐了,行了一圈礼后,胡文善先给师兄文才大师煮了两盘素饺,然后又给张忠煮了一盘加了熟地、人参须、杜仲、川芎、金线莲等药材的滋补羊肉馅饺子,接下来便一盘接一盘的煮着菘菜、萝卜及芹菜等馅饺子。
等张合、梁成及张辅家的张峰、张胖子等人都吃的大饱之后,还剩下了一小半未煮的饺子。胡文善见此,便对着众人说道:“今日已是大年三十,明日便是正月初一了,明日卯初,我给大家做煎饺吃!”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众人皆是欣然点头同意!稍后大家各自喝了一杯茶,聊了一会儿,苏婉便带着张合、梁成及张胖子等人,将众人吃过后的锅碗收拾妥当了,众人便约定亥时初再来此一起守岁,张辅全家及苏婉等人也就离去了。
回到自己禅房里,胡文善再次喝了一杯佑安泡好的热茶,便将年后有关操练之事详细写了下来。到戌时初刻,随张三丰去练了一个时辰功夫,回来洗漱一番后,再次来到了用行先生的禅房。
进了禅房,便看到用行先生面对着门口正在与张辅弈棋,张三丰,文才大师及子宜先生坐在两旁围观。
见得胡文善进来后,用行先生便大笑着说道:“文善孩儿!快来快来,老夫就要被张伯爷逼得‘走投无路’了,你快来帮帮老夫!哈哈哈!”
听得用行先生如此大声求援,旁边围观的张三丰,文才大师及子宜先生等皆是哄堂大笑起来。笑得对面的张辅一脸的莫名其妙,笑也不好,不笑也不好。
胡文善亦笑着走近棋盘一看,用行先生的白棋确实已呈败象,但倒也不一定最终会输。见此,便笑着说道:“先生,如此真的好么?”
“好!当然好!你不帮老夫,难道要老夫请你师兄帮我?”用行先生笑着看了一眼文才大师,便转过头看着胡文善如此说道。
胡文善见此,便只好对着张辅问道:“张伯爷如何看?”
张辅见胡文善问自己,便笑着开口说道:“那就请胡公子指点一二?”
听得张辅如此说,胡文善便也笑着拿起一枚白子,放在‘去位’六七路上。
张辅见胡文善似是往自己的下虎口近处落子后,一时之间完全看不明白此子之意了,想了片刻,便上去顶了一子。
胡文善见张辅如此,便在挨着张辅刚刚落下的黑子左下方应了一子。张辅便跟着再次封了一子。
见张辅始终紧咬着‘去位’,胡文善便在‘上位’三七路上落了一子,张辅见胡文善转移战场了,想了片刻,还是在‘去位’上自己的虎口处再次落了一子。
胡文善继续落子在‘上位’处。
如此下了六子之后,旁边观棋的文才大师“咦”了一声,正想开口说话,便听得身旁张三丰说道:“妙!此子落得真乃是神来之笔!用行啊,这局棋,你至少是不会输了!哈哈哈!”
听得张三丰此言,张辅亦是心中一惊,棋盘上明显是自己占了上风,怎么对方白棋就不会输了?待得眼睛看到棋盘右边白子,差点就将手中的黑子惊得掉入棋盘了,原本已堵死的白子,居然被胡文善在自己眼皮底下以三颗白子便救出了包围圈?那开始落在‘去位’上的白子是?声东击西?对!完全如此!张辅如此想着,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被胡文善骗了,可又不好说出来,便在‘去位’再次落下一子,紧紧稳住自己此处优势。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双方各下了十来颗子后,文才大师又“咦”了一声,便又听到身旁张三丰轻笑着说道:“哈哈哈!用行,你赢了!哈哈哈!”
这时胡文善手上正夹着一枚白子,看了看张辅鼻尖上微微冒出的细汗,微笑着说道:“张伯爷,承让了!”说完,便将白子落在了“上位”八五路上。
见胡文善白子落在此处,张辅定定看着棋盘半盏茶时间后,便索然放下手中黑子,对着胡文善拱了拱手,讪笑着说道:“胡公子,在下佩服!这……实是艺不如人,输得彻底心服!”
“张伯爷客气了!等下次有暇再请教!”胡文善亦微笑着向张辅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