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胡文善如此说,更是躁动不止了,秦晟、唐敖两人更是奋力奔跑冲到胡文善前面来喊着要报名。
胡文善见此情景,只得立即大声喊道:“请各位都先等一等!等一等!”说着,右手指向佑安站立之处说道:“请各位兄长在那边前后一一列队书写名字及出生年月,不能完整写出自己名字及出生年月的人,不得参与此次报名及之后西山操练!”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秦晟、唐敖以及冯坤等人又立即奔向佑安之处争相报名,幸好佑安此前已在此备好桌案及笔墨纸砚。
秦晟第一个抢到毛笔,急急忙忙写下了自己名字及出生年月后,便听到胡文善继续说道:“若是将自己名字、出生年月写错了,也算不得报名成功!写完自己名字之人,请重新站到左边来前后站好!”这一下子,吓得秦晟又找佑安要了一张小纸重新认认真真地写了一遍,写完后还将毛笔抓在手上,眼睛盯着刚刚写完的名字及出生年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才将毛笔递给身后的唐敖。
半个时辰后,吵吵嚷嚷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胡文善见最后一个写下自己名字及出生年月的人也站到左边去了,便从佑安手上接过各人写了名字的一叠纸张,再次大声说道:“现在我念到了名字的人,须得一一回答我的问话,答出来且与这纸张上无差错的人,请站到右边来!秦晟!出生年月?……唐敖!出生年月?……”
等所有报名之人问完后,数了数刚好九十人。胡文善再次大声说道:“请刚刚参与报名之人听好了!明年二月初二日辰时,请各位在此等候一起去西山沙场!一定要记好了,谁晚到了,就不要再来了!今日就请各位回家开始准备吧!”
胡文善说完,正待转身走向祖父处,便听得一道萎靡的声音说道:“等一等!等一等!我来报名了!”听得声音,便见到二兄胡文德像只病猫一样,从二院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说道:“三弟,还有我!还有我!”
看到二兄如此之态,胡文善转身看了看祖父,见祖父亦是吃惊地看着二兄,便转头盯着胡文德问道:“二兄,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为何此时才来?”
见到祖父等一阵白头发的爷爷辈坐在前面,胡文德便一一躬身行礼说道:“祖父!众位叔祖,孙儿今日里早上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的原因,一连拉了六七次了,刚刚才好了一些,所以来得晚了……”
听得二兄如此说,胡文善便走近掀开二兄身前衣袍,用手摸了摸腹部,感觉体温正常,便开口说道:“二兄,你这身体很正常啊!不会是昨晚睡觉着凉了腹部?”
“三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今天从巳初开始,每半盏茶时长,就得去茅房拉一次,哎哟,实在是难受啊!”
见二兄这样,胡文善便赶紧对着胡文德说道:“二兄,算你一个!你赶紧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去帮你看看是怎么回事!”说完后,便转身朝着院子中的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叔伯、众家兄弟,今日里就先请回吧,!明年二月初二日辰时,请刚刚参与报名通过的人,一定要记住了不要迟到了!”
说完,便对着祖父等人行了一礼说道:“祖父!各位叔祖,孙儿先进去看看我二兄到底是如何了!”众人点头之后,胡文善便带着佑安快步往内院走去。等来到二兄房里,仔细查问一番后,得知是二兄偷偷吃了五六天前的糕点,导致轻微食物中毒,开了药方交代了煎药之法后,便让护砚去找人买药。给二兄留下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和程宗猷的《耕余剩技》后,二兄喜得要从床上跳起来了,自己便也从二兄房里出来了。
回到自己房里,喝了一杯秋月泡好的温茶后,后院中的下人便过来请胡文善去祖父院中一起用午饭。陪着祖父、父亲等吃完午饭后,和祖父、祖母,父亲及母亲等人一起聊了小半个时辰操练新军、过年安排等事之后,胡文善便让佑安找李管家招来上次制作肥皂之人等,用了近一个半时辰,再次制作出了与上次差不多数量的梅花香味与兰花香味的香皂,以及部分肥皂。
未时正,胡文善便带着佑安再次随着李管家等人返回清修庵堂,路过县城,胡文善便买了一口锅,一袋面粉和一些食用碱,众人看着胡文善如此,还以为胡文善在家里没吃饱,却又不敢说出来。
回到清修庵堂里,胡文善便又开始了读书练武、学琴习艺以及为张忠治病的生活。直到腊月二十九日,才带着佑安以及张家遣来负责张忠眼疾医治的管家张峰,随着李德等人一起下山,等到了县城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两家肉铺,胡文善买了五斤猪肉、五斤羊肉让张峰带回山上,并交代其在室外阴冷之处放置好,既不能让老鼠之类的吃了,也不能让其他虫类爬了弄脏了。
大年三十在家中与祖父母、父母以及大嫂、二兄等人吃完午饭后,便带着佑安让李管家等三人陪着再次返回了清修庵堂。
回到清修庵堂里,胡文善给李管家封了一个五两银子的小包,另外两人每人二两银子,李管家三人便笑逐颜开地返回去了。
等李管家离去后,胡文善便出了自己房间,来到张忠所住的禅房里。进得禅房里,便见到张辅站在张忠日常所睡的床前,张忠静静地睡在床上,床头还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青年妇人,苏婉站在妇人身后。
见到胡文善进来了,坐在床头的妇人便赶紧起身站了起来,张辅亦是心中一暖,没想到这大年三十里,这少年仍旧没忘记了给自己儿子医治眼疾之事。如此想着,便拱手一礼轻声笑着说道:“胡公子,你今天怎么来这里?”
见张辅等人在此,胡文善内心也是颇为感触,原本以为张家过年最多只是安排人送些年节之礼等物过来,没想到这张辅居然亲自来了,想来那位妇人,应是张辅夫人、张忠母亲了。见张辅行礼且问着自己为何来此,胡文善便也拱手一礼说道:“张伯爷来到此处,亦是让我颇为欣悦!”说着,便走进看了看张忠脸色,伸出右手给张忠号了号脉。转身朝着张辅亦轻笑着说道:“张公子甚是安好!伯爷勿需担心!”
张辅见胡文善如此,便指着身旁那位妇人说道:“这是内子,亦是犬子之母李氏!”
见张辅介绍自己夫人,胡文善便对着那妇人李氏行了一礼说道:“文善见过张夫人!”
李氏自胡文善进来,看着自己丈夫给这八九岁小孩行礼后,便知道这就是给自己儿子医治眼睛的小圣手,现在见这小圣手给自己行礼,便也深深回了一礼,眼中含泪地说道:“妾身替小儿谢过胡公子仁心仁术,胡公子大恩大德,我张家定将永世不忘此恩!”
见李氏如此雍容尔雅之人,显出如此楚楚可怜之容,更示以善气迎人之态,胡文善心里顿生好感,便微笑着回道:“张夫人太过客气了!为张公子医治眼疾之资,张伯爷早已付清了!”说到这里,胡文善看向张辅笑了笑,便转过头看向张夫人再次微笑着说道:“你们张家已不欠我什么了,倒是我在这几年里须得用心治好张公子眼疾才是正事!”
张夫人听得胡文善此言,眼露奇异之色地看了看身旁丈夫,只见丈夫张辅听得胡文善此言后,正待拱手行礼说话,便听得胡文善又再次说道:“昨日未时我带着贵府张管家一起下山后买了几斤猪羊肉,今晚酉正时刻,请张伯爷、张夫人以及张公子与苏婉苏姐姐一起去我梁先生房中吃饺子吧!”说到这里,胡文善看了看张辅及张夫人一眼,便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我现在先去准备准备,届时会让我房中佑安来请各位同去!告辞了!”说着,便对着张辅、李氏及苏婉三人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等胡文善出门离去后,张夫人便看向张辅问道:“伯爷,这胡公子他……他真的只有八九岁?怎地说话如此之奇异?”
见自己夫人问起此事,张辅便笑了笑说道:“夫人不用多疑了!这胡公子呀,实在是一个怪人!不但医术通神,连你最近常用的沐澡沐发香皂,都是出自这位八九岁的孩子之手!还有更更奇怪的,是他的那位道长先生,以及大师师兄,据说两人加起来足有三百多岁啦!此人今后,必将是我大明不世出的将相良才!”
张辅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床上睡熟的儿子,便继续笑着对张夫人说道:“所以夫人你也不需多心,你看忠儿最近气色是不是比起一个月前好多了?脸色是不是红润了很多?”
听得自己丈夫说到儿子身上,张夫人便也转头向床上熟睡的张忠看去。此时苏婉在张夫人旁边开口轻声说道:“伯爷,夫人,这十多天来,婢子发现这胡公子实是一位细致入微、谨慎专致之人!”
说完后,苏婉看了看张辅及张夫人脸色,见二人似是在等自己后面的话,便继续说道:“胡公子似乎每天都是寅时准时起床,随那位道长去后山里一个时辰后再回来,洗漱完毕吃完斋饭后,便来到此处为少爷查看身体,然后就去对面两位先生房中读书!午后胡公子又随那位大师出去一个时辰,晚上有时去斜对面那位先生房里学琴,或是自己在房里读书写字,戌时至亥时又随着道长出去了,亥时才回来!”
见二人一直未说话看着自己,苏婉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惶恐地说道:“婢子只是……说了实话,并没有夸大其词!而且……而且胡公子房中那位伺候其起居、名叫佑安的孩童,亦是每日里刻苦攻读诗书,所以……所以这胡公子实是一位奇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