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两天,便到了大年初三。这天中午,胡文善与佑安在斋堂里吃完午饭后,回到禅房刚刚喝了两口热茶,张辅便敲门进来了。
进门之后,张辅对着胡文善拱手说道:“在下谢过胡公子近段时间对犬子的厚意!只是今日已是大年初三,京中诸事繁多,故此来是与胡公子辞行回京,还请胡公子对在下与内子这几日的扰闹多多包涵!”
听得张辅是来辞行返京,胡文善便点了点说道:“倒也不曾扰闹!你们来此,倒是令张公子心里惬意舒怀得多了,也有利其身体强健!对了,不知张伯爷为张公子延请的饱学之士及武学之人,何日能到此处?”
张辅见胡文善对此事极为上心,心中也知道胡文善是为了自己小儿好,内心亦是有了一股暖流,便微笑着说道:“上次我已为胡公子承诺,将遣十名军中骁将以及战马弓箭来此,是以两位饱学之士及武学之人,将随十名军将在元宵节后一同到来!来此之人,我已都交代好了由胡公子你掌管,不论是军中骁将,还是我邀请的武学之人,你都能随意处置!”
“如此倒是多谢张伯爷了!”胡文善听得自己要的练兵之人快到了,便也拱了拱手,对张辅继续说道:“张公子在此,你也无需多虑,我既已承诺为其医治眼疾,就必然能医治好!”
“在下自始至终都对胡公子深信不疑!只是内子思子心切,固才带其于近日来此。此番返回京城后,尚不知何时才能再来此地,犬子等人就劳烦张公子代为医治、管教了!”张辅说完,再次对着胡文善笑着拱手一礼。
胡文善见此,笑了笑说道:“开春之后,我可能会随师兄及先生们外出一两月,届时亦会带着张公子随行!既然你京中要事繁多,我就不多言了,就此告别吧!”
听得胡文善说开春之后要带着儿子外出,张辅沉默了片刻,便点了点头,说道:“犬子眼疾之事,一切全凭胡公子做主!告辞!”说完,对着胡文善一笑,拱手离去了。
到了元宵节当日,胡文善依旧寅时随张三丰去后山练武,卯初回来洗漱后吃完早餐,带着佑安随着早早而来的李管家等人一起回到了家里。拜见了祖父母及父母后,便已到了午饭时刻。待一家人前后厅吃完午饭,胡文善与祖父又详细商谈了一番出正月后练兵之事。到了未时初,再次带着佑安随李管家一起返回了清修庵堂里。
正月十八这天午时,大家正在斋堂里用午饭,小和尚怀远从门外进来说道:“胡小施主,庵外有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来了,说是要找您!”
众人听得这小和尚如此之言,以为又是有了什么人要来求胡文善医治疾病了,便纷纷打趣着胡文善已是杏林圣手了。
见众人如此,胡文善讪笑着将张辅临走之前,告诉自己十名骁将将在近日到来的事说了一遍,众人才静了下来。
等胡文善来到庵堂门口,见到张府管家张峰亦在此处,来到大门外,便见到最前方一个三十来岁且极其健壮的大汉,后面皆是二十来岁的彪悍之人,似乎第八个还不是中原人。十人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每人手上一副全新的弓箭,背上亦背着一副,箭筒里亦插满了箭矢。
除了胯下骑马,马上之人每人手中还另外牵着一匹腰背滚圆、四肢粗壮的健壮之马。马群之后,还有两人骑在了马上,一人身穿长袍,精神清矍,眼神倒是较为和善,看来已有五十来岁。另一人肩宽腰圆,全身短打,双手十指看上去遒劲有力,也应有四十多岁了。
见此,胡文善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大哥,先生!我姓胡名文善,想必众位已从张伯爷口中知道我是谁了!”说到这里胡文善看了看众人一眼,便见到前面十人齐刷刷地跃下马来抱拳说道:“见过胡公子!”后面身穿长袍的清矍之人与全身短打的勇武之人亦随即下得马来拱手施礼。
看到众人下马了,胡文善对着前面十人笑了笑,便看向后方继续说道:“先请后面两位先生随张府管家去庵堂后院!”说着,往旁边让开了一步。
等后面身穿长袍的清矍之人与全身短打的勇武之人来到胡文善跟前后,走在前面的清矍之人对着胡文善拱手一礼说道:“胡公子,老夫瞿宗吉,现为信安伯府上幕友!”
“有劳瞿先生了!”胡文善向着这自称为瞿宗吉的老先生也拱手行了一礼。
待胡文善行完礼,后面那全身短打的勇武之人亦走到瞿宗吉身旁向着胡文善拱手说道:“董彪见过胡公子!在下曾受信安伯救命之恩,现为伯爷府前院总管!”
见这名叫董彪的壮汉态度恭谨,胡文善心知此人来前,必受张辅悉心嘱咐过,便也拱手一礼说道:“有劳董先生了!”
说完,便让张峰带着瞿宗吉与董彪进了庵堂。
见门前只剩下了十名军中悍将,胡文善再次对这十人拱了拱手说道:“还不知各位大哥如何称呼?”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最前方之人拱手大声说道:“在下段千里,是来此领头之人!”
“在下谭攻!”
“在下巢师谷!”
“在下宁长寿!”
“在下陆正荣!”
“在下柴景东!”
“在下邓石!”
“在下巴赫布和!”
听到这里,胡文善随即说道:“等一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此人身前,问道:“你是哪儿人?”
“在下先祖来自翁牛特部,去年全家随伯爷来到了京城!”
听着这位名叫巴赫布和的人说完,胡文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你这官话说得很标准,哪儿学的?你们翁牛特部亦是我大明子民之一,今后更应当为我大明抵御外辱、杀敌立功!”
听胡文善夸自己,巴赫布和咧开嘴憨笑着说道:“在下这官话,是家中小妾所教……”
众人听得巴赫布和说到官话乃家中小妾所教,均是哈哈大笑起来。胡文善也是被巴赫布和的回答逗得大笑起来。
等众人笑完了,巴赫布和又继续说道:“我家那小妾也说咱翁牛特部乃是大明北方的子民,还要我在家中学汉文,识汉字,说如此等哪天若是有战事了,我便可以和汉人兄弟一起多杀贼寇!”
胡文善听完巴赫布和所说,便对着巴赫布和正色说道:“不错!来到这里了,你更得用心多学!哈哈哈!你这小妾也很不错!深明大义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她,可不能像是在翁牛特部男人对待侍婢一样对待她哦!”
“是!是!是!”
见巴赫布和连声说是后,胡文善便来到最后两人身前,正准备说话,前面一人拱手说道:“在下高纪宗!”
最后一人亦说道:“在下顾戎卫!”
等最后一人报完名字,胡文善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再次走到众人前面说道:“此次请众位大哥前来,相信张伯爷已经告知了众位我欲操练家中一些兄弟之事!”
见众人纷纷点头,胡文善继续说道:“除了这位巴赫布和大哥,我也不知其他各位大哥来自何处、品秩几等!但既已来到此处,那我便丑话说在前面,各位大哥也仔细想清楚!来到此处了,少则三年、长则五年,所以这期间必然会影响到你们在军中杀敌立功升迁!如若不存留此之心,我也不会勉强众位强留于此,现在即可返回张伯爷身边,也必不会受到张伯爷惩处!”
胡文善一一看了众人一眼,见在场之人都是眼神坚毅,毫无动摇之色,再次说道:“既是不走,那便是打定主意要帮我操练好我那些兄弟之辈了!那从此往后的五年之内,一切都必须听我的!”
说到这里,胡文善停了停,便从左边开始往前走去,一边绕着这十人走,一边说道:“下月初二开始操练。操练期间,任何人违反我制定的法则,或是违抗我所说的话,我必不留情面!想必张伯爷已告知了你们我是否能制得住你们!”
走到最后面,胡文善又停了下来看到这些人定在前方不动,心里暗自许可,口中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留下来,那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于你们!每人每月在此将有五两纹银可领,并且我还会让你们看到我是如何操练这些人,看看三五年后我所操练之人是否比你们更强!”
随即又从后面走到前面,边走边说道:“如若你们愿意一起参与操练,我想五年之后、十年之后,你们必会胜过张伯爷军中、甚至是我大明军中九成九以上的带兵之将!未来十年、二十年之内,你们若还不是一方将帅,届时也就不要说与我相识了!”
见众人均是肃穆静听自己之言,胡文善稍微退了一步说道:“未时我还有事,今天我就言尽如此,现请各位大哥随这位佑安小兄弟去往西山小校场入住。”
说完,胡文善指了指右手后边的佑安。接着说道:“去了西山小校场,那边会有人接待你们!待你们安排妥当之后,在下月初二之前这段时间,你们也可以去县城看看,熟悉一下此地环境,等下月初二之后,你们想下山再去县城,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这段期间,你们去到县城里,可以随意游玩,但绝不可在此恃强凌弱,做出触犯律法之事,否则我一定会严惩不贷!”
见胡文善越说越严厉,众人亦是听得心中一凛,拱手齐声说是之后,胡文善便让这十人带着二十匹高头大马,随着佑安去往西山小校场了。